第47章 第四十七 姜楠婚禮(1)

年假前一天，尹小、林格、許洛趕到湖南準備參加姜楠婚禮。

姜楠認為好朋友之間不需要客套招呼，把三人留在了酒店，還讓他們自己去取禮服。三人本不想麻煩姜楠訂製禮服。姜楠霸氣說道「我的婚禮，我做主！」

尹小和林格放下行李后，正準備出發，卻看見許洛伸開修長的雙腿，懶在沙發上。

他說：「你們幫我取回來吧，我得為夜生活養精蓄銳。」

兩人在繁華商場的靜僻一角找到了姜楠說的設計師店。大理石鋪成的階梯延伸到敞亮的落地窗前，橫木裝飾讓室內的光景若隱若現。

「你們是顧小姐的朋友嗎？」

一位店員走了過來。兩人點點頭。

詢問了后，店員走進深處拿出三個包裝簡約的黑色禮盒。

「你們先試試。」

那是一條淺灰綠色蕾絲長裙，蓬蓬的裙擺上點綴著片片粉嫩的彩色花瓣，蕩漾出青春的朝氣。店員將它從禮盒裡拿出的時候，尹小隻覺頭疼，姜楠總是想方設法讓她嘗新，她怎麼可能hold住這種禮服！

換上墨藍西服的林格正擺弄著領結，尹小出來的剎那，他愣在了原地。她猶如一隻來自仙境的精靈，不小心落到了世間。透薄的紗質完美勾勒了身材曲線，淺綠色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俏紅的臉頰顯得人更加靈動。

「尹小姐，這禮服很適合你啊！頭髮再放下來就更完美了！」店員說。

林格上前挽住尹小束起的頭髮，慢慢放下，將發挑在耳後，在她的耳朵上畫出弧線。那一瞬間，尹小耳根子都紅完了。而林格悠然挑著髮絲，讓每一絲髮都慵懶而又恰到好處地落在她肩上。尹小不知道，林格面上平靜如舊，心卻如注入了浪潮般涌動激蕩。

「好了。」

林格並肩站在尹小旁邊，低頭注視著她。尹小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得通過鏡子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忽然林格抬頭望向鏡子，四目相對，尹小臉頰唰地一下紅透。她想，明天一定要擦粉底擦白一些。

出了設計店，兩人準備去商場逛逛。對於尹小來說，吃比穿重要，奶茶甜品一類的，她根本抵抗不了，不一會兒，手上的奶茶一半已經沒了。

商場年味兒正濃，各家店鋪張貼著新年祝福和喜慶的「福」字，《新年好》《恭喜發財》新年專屬歌單循環播放。

聽久了，尹小情不自禁跟著哼了起來。「恭喜，恭喜，恭喜你......」還沒哼完，意識到林格在旁邊，她立刻住了嘴，鑽鑽耳朵，心虛道：「每次過年都放這些歌，都快聽膩了。」

「什麼歌你聽不膩？」林格笑說。

尹小眼珠一轉，玩笑道：「你唱的歌聽不膩！」

林格颳了刮她的鼻子，將她的手放進臂彎里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半，尹小手中的奶茶已經見底了。

「還是想喝這個牌子的奶茶嗎？」

尹小點點頭。

「你坐這兒等我。」他指了指扶梯一側的木椅。尹小本想同他一起去，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林格不希望她和他一起，於是她乖乖地目視他匆匆走向商場的另一端。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心裡微微不安，雖然剛才奶茶店門口就已經排起了長隊，但不至於要花這麼長時間。回想到林格方才拒絕的眼神，尹小越想越不對勁。正要打電話，林格已經提著奶茶走了過來。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噓！」林格用手按住嘴巴示意她安靜。尹小有點生氣了，然而林格絲毫不在意，手指了指上空。耳邊那熱鬧歡喜的「新年好呀」停止了，緊接著，安靜鋼琴聲緩緩流出，迴響在整個商場。交雜著嘈雜人聲，尹小依然聽出那是《Riverflowsinyou》！

她下意識捂住了嘴巴，眼前一片水霧，「你是去放這個了？」

林格點點頭，隨即把她摟進懷裡，溫柔地說：「我猜，你和我一樣，聽不膩的歌就只有這首了。」

婚禮是在謝榮嘉工作的半島酒店舉行。

車剛泊好，姜楠就沖了過來，謝家榮硬把她拉住，她才意識到今天是主角，應當舉止得體，端莊大方。

「我給你選的衣服好看吧？」她得意地說道。

尹小點點頭，見姜楠纖纖細腿在鏤空白紗後面若隱若現，白紗齊地，零星水鑽隨風閃爍。美麗的模樣如一朵欲拒還迎的白蓮，尹小一時看呆了。

「小妞，姐把你魂鉤走了吧。」姜楠食指一挑尹小的下巴，語氣彷彿輕浮的嫖客般，直到感受到不遠處錢母的眼神，她才收斂些站回迎賓桌旁。

三人又齊步走到謝榮嘉的面前，嘴上說著恭喜恭喜，心裡想著：再欺負姜楠就把你颳了。

謝榮嘉露出標緻的迎賓小姐的笑容，說：「謝謝。上次說一定要請你們吃飯。結果，直接請你們喝喜酒了。」

我們也沒想到那女人真的急呀，三人心裡同時想到。

正在這時，姜楠拽著裙走了過來，手自然地搭在許洛肩上，向謝榮嘉介紹：「這是我弟，許洛。」

「你弟？」

「在澳大利亞認的。對吧？」姜楠問許洛。

許洛看著她滿臉的笑一言不發。這女人要佔他便宜佔到什麼時候？他明明比她大上兩個月。

「你好，你好，初次見面。」謝榮嘉一手枕著小腹，伸出另一隻手。

許洛和他握手，笑眯眯地說：「別誤會，我不是她弟。」

姜楠抓住許洛的肩，吃驚道：「誰平常叫我姐來著？」

「你自己！」許洛撒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姜楠在身後氣得直跺腳。

謝榮嘉幽幽地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管自己叫姐。」

姜楠瞪大眼睛，咬牙切齒道：「你今晚想不想快活了？」聲音很大，門前的賓客齊刷刷向他倆看過來。這新娘，不簡單呀。

一進大廳，彷彿就進入了一個童話小鎮，天上有千紙鶴在粉橘光暈中展翅，白玫瑰與層層綠葉拱起花門，縹緲的白霧駕著朦朧的燈光隨波蕩漾，好似夢幻仙境。

尹小牽著林格的手，四處打量著，宴會廳很大，大約50來張桌子齊齊擺在花台兩側，賓客你來我往熙熙攘攘。人群中，她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走了過來，透過迷霧般的燈光，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是盧雨潔。

「林格，尹小。」

尹小心口被堵住似的難受，說：「雨潔，你怎麼在這兒？」感受到盧雨潔的目光順著兩人的面孔往下移，尹小下意識地鬆開了林格的手。

那一剎那，手心空空的感覺，林格皺起眉頭，低眼觀察她慌張的神色。

「謝榮嘉以前是我的上司，我自然在這兒。」盧雨潔含著兩枚酒窩，淡淡微笑著，「林格是知道的。」

尹小大吃一驚，抬頭問：「你知道？」

林格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你在這兒工作過，只是不知道謝榮嘉是你的上司。」說著，就將尹小的手放進臂彎里，他感受到她身體微微一顫。

盧雨潔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正欲說話，姜楠就從後面跳出來鉗住尹小的肩。

她說：「我要去換婚紗了，快陪我一起去！」

尹小利索地點頭回應，打完招呼就頭也不回倉皇逃去。

這畫面讓林格覺得似曾相識。每每三個人遇到的時候，她就是那個逃兵，不是喝醉就是跑到一個人找不找的地方。這將成為他和她之間的隔閡。

「她們關係可真好。」盧雨潔望著天上的千紙鶴感嘆道，「以前，我在這裡沒日沒夜畫設計圖，你呀，天天都會煮好咖啡待在我身邊看書。看煩了，就嚷著要我和你出去玩。」

林格淺笑著不說話。

她繼續笑盈盈地緬懷過去：「我們一起憧憬未來有那麼一天你也能為我穿上婚紗。你說，你要給每個賓客寄一張婚紗照，讓他們拿到現場拼湊成我們的模樣。你說，希望可以回到高中拍婚紗照，在我們一起看書的湖畔，一起吃飯的柳樹小桌。你說，要為我們寫一首曲子在那天彈出來。」

「都過去了。」林格緩緩地說。

「你能說都過去了，卻不能否認它們真真切切地發生過。起碼我記得，你也記得，那麼它們都還沒有過去。」

「我記得是因為它們是我記憶的一部分，人生的一部分。」

「但你卻是我人生的全部。」她苦笑道，「當初，我覺得我們的關係越來越淡了，所以我提出分手。我想你會來抓住我，不放手。結果，你就趁機跑開，頭也不回。」

「沒有誰是誰的全部。」

盧雨潔望著林格說這話時冷漠決然的眼神，下方滴落著她曾輕輕撫摸過千萬次，深深吻過的淚痣。

「我沒想到的是你跑到了尹小的懷裡。」

「與她無關。」

「與誰有關？與你的心有關？」

「你可以怪我變心，無情。但我想你要知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尹小沒有關係。希望你不要怪她。」

他說得很客套。她淡淡地說：「我不會。」

但怎麼不會？眼前夢幻景色在她眼裡逐漸朦朧迷離。你現在這麼護著她，想讓我把責任全推在你身上。不可否認，你是有責任，你也遲早要付出代價。但是，孤掌難鳴，你們都難逃其咎！為何我的幸福要賠在你們的愛情上？憑什麼要用我的青春來做為你們相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