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蘇家祠堂
第39章蘇家祠堂
半個時辰后，蘇家原本就不大的祠堂便擠滿了人。
因著地方窄小，除了蘇老夫人與蘇璟戰坐著以外，蘇家男丁都在祠堂里站著，至於不能進祠堂的女眷只能頂著個大太陽在外頭院子里站著。這時間一長，那些養尊處優的夫人姑娘早就站不住了，靠在侍女身上小聲抱怨。
「還要多久啊，明明不是咱們的錯，現在倒像是在罰咱們一般。」宋氏命侍女用帕子替她遮著些陽光，這深秋的陽光雖說不強，可這麼站在，她的皮膚又得黑了。
「行了，別讓母親瞧見，不然又得罵人了。」許氏小聲提醒道，畢竟現在的蘇老夫人誰都不敢惹，「再說了，我們再怎樣也沒有表姑娘慘。」她用眼神示意了跪在祠堂前的傅晏如，身子搖搖晃晃的，怕是撐不久了。
祠堂內蘇老夫人的臉色已經黑得跟鍋底一般了，「楹兒到底什麼時候來？」
「不知。」蘇璟戰倒是悠然自在得很，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見他這般不慌不忙，早就不耐煩地蘇正和吼道：「你自己的媳婦，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是蠻族女子，一點規矩都不懂，讓我們這些長輩都在這等她一個人！像什麼話？」
蘇璟戰聞言，目光一凜，放下茶杯，冷冷應道：「三叔莫要忘了她是我的妻子，也就是端王妃，照規矩，三叔該尊稱一聲王妃！」
平日蘇璟戰寡言少語，同他們叔父幾個就很少說話，更不用說像是現在反駁他們了，現在竟然為了白洛楹出言維護，剛才聽自己夫人說這事就是蘇璟戰先鬧出來的，蘇正遠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這女人在蘇璟戰心中還真有些分量。
蘇正遠瞪了一眼正欲發作的蘇正和，道：「王爺，是四弟莽撞了，不過也是擔心院中女眷和母親的身體罷了。」
這個二叔，永遠這麼圓滑，在未看清形勢之前絕不會出手，蘇璟戰抬眼看了一眼蘇正遠，並不說話。
忽然院中傳來吵鬧聲，小廝匆忙站在門口回報說跪在院中的表姑娘身體不支，暈過去了。蘇老夫人聞言大驚，忙起身要去瞧瞧。
就在這時，白洛楹柔軟的聲音響起，「祖母這是要去哪呢？」一個窈窕的身影在門口出現，穿著一身素色衣裙的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徑直走進祠堂。
蘇老夫人頓時僵立原地，又望了一眼院中的傅晏如，見有侍女在旁照顧，只得咬著牙又坐了下來。
「誒，她……」蘇家祠堂除了當家主母之外，其餘女眷怎可踏進半步，蘇正和見她走了進來，剛想阻攔就被蘇正遠給攔住了，「是誰讓她進來的，你不懂嗎？」
白洛楹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不過也只是望了他們一眼便走到了蘇璟戰身旁，「夫君，恕臣妾來遲了，只是之前的衣裙實在過於明艷，怕是會對祖先不敬，所以才想著換身衣衫的。」
「楹兒過慮了，哪有這麼多規矩，倒是我遲了提醒你，倒教你來回奔波。」蘇璟戰安慰道，「說來，你進門許久也還未見過各位叔父與嬸娘，先去給叔父嬸娘請安才是。」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似乎全然看不到蘇老夫人焦急的神情，示意小廝將茶杯端上。
白洛楹應了一聲，轉身走到蘇正遠等人面前，盈盈福身道：「妾身見過各位叔父，因著之前種種，遲了給叔父請安，還請各位叔父見諒。」說著便端起茶杯一個個地敬上。
面前這丫頭看上去年紀不大，身段也是柔柔弱弱的，說起話來更是斯文有禮，通身氣派確實有幾分公主的氣勢，怎麼看都不像是喜堂上雙手染血的新娘。
蘇正遠接過她手中茶杯，一飲而盡，「王妃客氣了，我是戰兒的二叔，蘇正遠，今日突然，未給王妃備見面禮，稍後會奉上，不過王妃畢竟是蘇家媳婦，還望王妃今後能一心協助戰兒，孝順長輩才是。」
「是。」白洛楹低頭應是，這位叔父說起話來倒是不卑不亢。
見蘇正遠喝了這杯茶，蘇正言與蘇正和也效仿著接過白洛楹的茶，說了幾句所謂長輩的教誨，只是蘇正和與其說是教誨，倒不如說是責罵，「我知道你剛從北楚來，肯定不懂我們燕國的規矩，但像是今日讓長輩等著你一人的事若是再發生，便是丟了我們蘇家的臉！」
白洛楹聞言，連眼神都沒波動，笑盈盈地便道：「多謝叔父教誨，這燕國的規矩我倒是要向各位叔父嬸娘學了，不然我怎會知道燕國沒有尊卑有序這條規矩呢？」
這分明就是在諷刺他，蘇正和就算粗神經，也能聽出白洛楹分明就是在說他尊卑不分，不過就是有個王妃頭銜了不起啊！他一發狠就將茶杯給砸地上。
蘇璟戰見狀，示意青策上前。白洛楹卻是連眼睛都沒眨，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便道：「原來燕國的規矩就是連聖上御賜的物件都不放在心上呀，夫君，此事可要稟告聖上？」
「這，這是聖上御賜的？你嚇唬誰？」蘇正和被她說得心裡一抖。
「昨日我與楹兒進宮領賞，聖上賜了不少東西，這茶杯便是其中之一，二叔難道沒有告訴四叔？」蘇璟戰意有所指地看向蘇正遠。
蘇正遠面色一沉，蘇璟戰果然知道他的人在四處打探，他拉住蘇正和不讓他再做出什麼不利之事，「戰兒，你向來都知道你四叔是個急脾氣，這杯子不過就是一時手滑打破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去煩擾聖上呢。」
「二叔說得有理，不過楹兒她秉性柔弱，自小便是被呵護著長大，怕是沒見過四叔這樣的急脾氣……」蘇璟戰說著便看了一眼白洛楹，白洛楹會意，急忙後退幾步，露出幾分害怕的表情。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稟告聖上，現在做出這樣的姿態，明眼人都看出來是做戲了，蘇正和憤憤不平卻還是被蘇正遠壓著給白洛楹說了句對不起，這才算是將這件事揭過了。
蘇老夫人將這番鬧劇看在眼中，這女人不但要侮辱她，就連她的兒子居然都逃不過，終有一天，她要讓這女人為今天付出代價！
絲毫不知道蘇老夫人心中所想的白洛楹在給許氏幾位嬸娘又敬了茶之後，才繞回了蘇老夫人面前，將這最後一杯茶雙手奉上，「楹兒給祖母敬茶。」
蘇老夫人伸手想接，卻被蘇璟戰喝止，「在喝這杯茶之前，祖母莫不是忘了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蘇老夫人居然沒有翻臉，甚至臉色比之前和緩了許多，她站起身來，走到祠堂中間，說道：「今日趁蘇家子孫都在，我要還楹兒一個清白，之前是我冤枉了楹兒，更是要在祭祀上陷害她，還請王妃恕罪！」緊接著撲通一聲跪下。
蘇家上下均是倒吸一口涼氣，蘇老夫人居然真的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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