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想峰芒露 誰料惹君疑(一)
落無依早在洗衣服時就把時間合理分配好了,半小時洗,一小時晾曬,半小時熨燙,一個時辰足夠了。只是擔心一個小時內木匠不能做出一個空心的熨斗,不過實再完成不了也沒辦法,反正那個假的宇文清悠是存心和她落無依扛上了,躲是躲不掉的。凡事盡人力而聽天命吧!
一刻鐘后流光帶來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師傅。沒有紙筆,掃了一眼周圍落無依撿了個小木棍在地上畫了一個熨斗的輪廓,然後指著分外認真的對老木匠講:「能不能用一塊完整的木頭雕刻成這樣一個形狀,而且我想要裡面是空心的。」老木匠捋著花白的鬍鬚略沉思后和譪的說:」姑娘要做的東西不難,老夫可以做的出來,只是這物什看起來樣子怪異了些,想問姑娘是做何用?」
落無依頓時心中做暈倒狀,訕笑著對老木匠講:「我是用來燙衣服的。」說完心底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唉,自已畫功看來實在是太差了,畫成四不像了,但願做出來的不要差太多。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你們都要保佑我啊!
浣衣房大嬸大媽們,還有立在一旁的流光一頭霧水的看著這一切,木頭,用木頭來熨燙衣服,這個無依姑娘可真是個怪人。眾人均是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甚至有些大媽斜扯著唇角還面露鄙夷之色。
老木匠聽完后也不再多問,當下從手拎的木箱中找出一塊原木雕刻起來。專心致至的樣子像是在做稀世珍品。這邊的落無依也沒閑著,雖說現在是五月初夏時節,可這會兒是早上,太陽才剛出來,衣服要干也沒有那麼快,她正左右手各執一把蒲扇不停的對著衣衣扇呢。心中還默念著:蒸發吸熱至冷。
當一個木熨斗的雛形放在落無依手上,她激動的真想和老木匠握手說謝謝。可這古代是不行的,男女授授不親,更讓她開心的是手上的木頭像是上過銅油的,更為光滑也不怕沾水了。
老木匠笑道:「姑娘可還滿意?本來這塊木頭是老夫準備給小孫子做陀螺的,今天湊巧遇上了就給姑娘用吧,雖然不知姑娘如何用它來熨燙衣物,但這木頭上過銅油,防蟲蛀防霉潮要比一般的原木好些。」
「大爺,謝謝您!」落無依給了老木匠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這一笑令周圍的人都像見了神妃仙子似的。那是由內心所散發出來的真誠的笑,不嫵媚不性感,卻如陽光般耀眼,令星月無光。
待老木匠走後,落無依把半乾的衣服平鋪在墊有純棉白布的桌子上,將紅泥小爐上沸騰的水注入木熨斗的空心中並蓋上了有小孔的木塞。一點一點的順著藍魅的紋理移動,一件衣服都有名字,相必價值不菲吧。其實僅從對衣服的喜愛上這點那個假的宇文清悠也沒那麼討厭啦。一柱香后衣服熨燙好了,雖比不上現代的蒸汽熨斗,卻也十分好用。將衣服疊整齊隨同流光一起去了隨心閣復命。
一路上,流光暗暗的瞟了落無依好幾次,心怵:無依姑娘真是人美心巧的可人兒。好像以前小姐剛到宇文世家的時侯也是這個樣子,總會做些不按常理的事和東西。現在小姐才嫁進這第二山莊沒幾天就把以前的好多習慣都改了,都有點兒不像自家小姐了,反而是這個無依姑娘和以前的小姐有些地方說不出來的相似呢。難道是嫁作人婦的人會改變,還是自已想的太多了呢?總之這個無依姑娘真的不但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看著很喜歡呢。
隨心閣內宇文清悠並不在,落無依只好先將衣服放下回了無舍。忙了一個上午,她好累。其實她更餓,因為做是丫鬟的工作,每次都是伺候主子先吃,真是命苦啊!心中不勉再次懷念現代的速食主義:麵包、餅乾、火腿腸,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多自在啊,在這可落後的古代,什麼都是現做的,還過期不候,長此下去,她那可憐的胃定要抗議的。
早上起的太早,來這第二山莊快一個星期了,卻連一個安穩覺都沒睡過,落無依實在累極了,在桌邊坐著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這一睡就到了天黑,起身準備點亮蠟燭,突然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救命二字生生被吞進肚子里。落無依瞪大雙目望向來人,雖看不清模樣,但熟悉的竹葉清香躥入鼻子,心知來人是誰。
一時想起了現代的前男友了,風瀟然身上的味道和前任男友是一模一樣,除了長相沒風瀟然這麼帥以外,連行事做風都極為相似。只是落無依(君諾語)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雖然追逐真愛,但也不想太委屈自己,在愛情的國度里根本就沒有平等可言,一味的包容最終會變成縱容,自食惡果。前任男友的霸道是她受不了的,所以才會選擇逃離。但那並不代表她不愛,相反正是真心的去愛了,才願意給彼此一個距離,放愛一條生路不是么?
來人就是那冷冽寒氣與霸氣集於一身的風瀟然,只是落無依不知風瀟然來找她做什麼?風瀟然見落無依沒有呼喊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叫,是我。」然後放開了落無依。暖昧的語氣,如此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讓落無依很不適應。好女不和男斗,就算風瀟然冷酷無情,可她也算了解他的,他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更不會以強歁侮老弱婦儒,憑他的身份地位在江湖中算得上是謙謙君子。
「你去點燈。」風瀟然冷冷的吩咐。
落無依驚恐的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房間里漸漸亮堂了些,落無依才發現風瀟然的銀衫上有血跡,下意識小聲的問了句:「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