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魚與熊掌
「有幾個月了吧。還沒有給家裡說。」沈一歡想到沈憬不太能生育的身體，想到父親對於沈氏的期望，在對於向家裡介紹沈憬這件事上，多少的有些抵觸情緒。
張菡怡敏感地捕捉到了沈一歡表情的變化，但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誘導地詢問著：「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呀？」
「是一個很單純很可愛的女孩子。有點孩子氣，又很倔強。」沈一還溫柔地笑著，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整個人沉浸其中，絲毫沒有發覺張菡怡變得有些冰冷的眼神。
大約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張菡怡快速地調整了下情緒控制，轉而又帶著一副笑臉，問他：「那你一定很愛她吧？」
沈一歡轉過臉來看著張菡怡，看著那張他也愛了很多年的面龐，那個他小心翼翼地，向她傾吐著心事，又擔心著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讓她不開心的女人，那個讓他心甘情願跪舔了很多年，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女人。他與沈憬，是不一樣的感覺，在沈憬面前，他可以放肆地笑，可以任意地表達，不用擔心對方會給自己甩臉色，不用擔心哪一句說錯了，對方會不開心，他與沈憬，像是天然的搭檔，是一種從內心深處透出來的愉悅感。
「本來我也說不清楚是不是愛，那天我接到你的電話，滿腦子都是你被欺負了，直到最後我要走時，看到了她的衣服，我才想到她，我以為我並沒有那麼愛她，可是，後來兩天，當我照顧完你之後一個人在家裡，我才覺得屋裡是那樣的空落落，我覺得我很想她，特別地想她。我很怕她不理我了，很怕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想，我應該是很愛她。」
沈一歡對張菡怡說這些，心裡感到有些抱歉，他有種背叛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他對菡怡的感情，可是他從來也沒有對菡怡表白過，沒有確立過男女關係，就像菡怡以前說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份不同，菡怡是他最親近，最肯吐露自己心事的人，他還是想把那個感覺講給菡怡聽。
「我從來也沒有對人講過，你是第一個人。」沈一歡鄭重地說。
張菡怡揉了揉沈一歡的頭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謝謝你信任我。」
沈一歡舒了一口氣，張菡怡卻又略帶苦澀地低了頭：「那我以後難過的時候，也不能找一歡安慰了啊，一歡以後也會不方便了。」
沈一歡看著面帶委屈的張菡怡，心裡一陣陣地心疼：「怎麼會呢？你難過的時候還是可以找我啊，可能......我有時不能及時的回應你，但是只要我方便的時候，一定會回你的。」
「嗯。」張菡怡抬起晶亮的眸子，對著沈一歡一個甜笑。
過了江就沒有暖氣了，還好怕冷的沈憬帶了很多的暖寶寶。沈一歡將自己寬大的圍巾圍在沈憬的脖子里，又緊緊地摟著她。
「可惜江南沒有下雪，不然雪中的景色一定也很美。」沈憬感嘆於S市的精緻，小巧流水，飛檐畫棟。
「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在這裡等到下雪呀。」沈一歡說。
「要是今年冬天不下雪，我們豈不是要在這裡一直住下去？」
「你剛剛不是還說，小隱隱於此，也很好嗎？怎麼？難道你不想和我一同歸隱了？」
「去去去，才多大年紀，就歸隱歸隱的。」沈憬笑著看他：「你還是建設祖國的大好青年，是青年！想什麼退休的清閑生活呢！奮鬥去！」
「好好好，聽夫人的，先去看看夫人的功課。」沈一歡笑著，帶著她往滄浪亭方向走。
兩個人坐了中午的飛機，下午才到的S市，又去寄存了行李，一路忙下來，到滄浪亭時，已近四點半。
「不如明天再來呢？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閉園了，怕是也看不了太多東西。」沈憬看著沈浪亭外簡介上的開放時間說道。
「你不是要看滄浪亭下水映星空嗎？我給你講，現在正正好好，到其他的季節都不一定能看到。」
「怎麼講呢？」沈憬納悶地道。
「平時季節閉園時間五點半六點的，天還很亮，但是冬天天黑的早嘛，沒準現在我們略『耽擱』一下，就能看到天黑后的滄浪亭了。」
「你說的有些道理啊。」沈憬輕捶了沈一歡一拳，對他這個想法表示贊同。
因為事前做了很多功課，雖然沒有親自立足於這處園子前，沈憬對於滄浪亭的景觀大致也有了些了解，但當真實地站在這處景點時，又有了不同的感受。
「真的是綠水繞園哎~~！！」沈憬興奮地拉著沈一歡地手臂說。
沈一歡看著這個興奮的小姑娘，嘴角含著笑意，回應道：「是啊，未進園中，先見綠水，匠心獨具。」
沈憬對著它按下了手機攝像頭的快門。
「哎，你不是說要畫下來？怎麼倒照下來了？」沈一歡笑問她：「不是心中有丘壑，才能用筆抒情嗎？你這照下來，是不是要對著『寫實』啊？」
「你懂什麼？好心思不如爛筆頭，我這是......彌補我腦容量不足的缺憾。」沈憬倒也誠實，表達了自己記性實在不太好的問題：主要是這個情吧，雖然是個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但是想把它表達出來還是得有個載體，既然客戶提出了這麼個主題，說明這個地方給過他很深地印象或者發生過什麼比較記憶深刻的事，我再『寫情』，也不能脫了這個客觀的載體。」
「你這個想法很好啊。」沈一歡贊同地說：「照片傳達出來的感情，還是『寫實』，但是畫畫不一樣，畫畫的感情到包含了一種『重塑』。」
「果然文化人嘴裡概括出來的東西就是精鍊啊。」沈憬看著他笑。
「哎，不對啊，你這個『文化人』三個字，我怎麼聽著不怎麼像好話呢。」沈一歡撇了下嘴。
「你的錯覺，你的錯覺。」沈憬趕緊擺手：「之前你不還說過我『文藝女青年』嗎？這詞放現在也不是什麼好詞啊。我不也沒說什麼。」
「合著你在這裡等著我呢。」沈一歡笑著去撓沈憬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