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刀下亡魂
容月錦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手一抖差點沒把盤子掀翻,「姐姐,你那袖子里的……袖子里的是……」
容雲曦目光落在自己的袖袍上,釋然一笑,直接把那片染血的白布給拽了出來,「哦,二妹妹說的是這個嗎?」
「就是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弄傷了手,帕子沾了血,可又是娘親留下來的,我也捨不得扔,這才……」
「你胡說!這分明就是你……!」
「分明就是我什麼?」容雲曦目光驟然銳利,緊盯著容月錦,卻倏地唇角一勾,說起了玩笑,「二妹妹不會是想說,這片染血的帕子,是我從案發現場帶走的吧?」
「我,我可沒說!」容月錦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目光躲閃,拙劣的掩飾起來。
「瞧我,說起那件命案,自己害怕的不成樣子,現在反倒還能說出這種話了。」容雲曦故意這麼說道,一邊觀察著容月錦的神情。
「怕是方才說起,有陰影了吧……指不定還能想出些什麼,那家人是被二妹妹和姨娘派人殺掉的呢,這種話來。」
容月錦此刻才反應過來,容雲曦方才那都是在詐她!
她能查到容雲曦派人查這件案子,難道容雲曦就不能察覺到她在盯著?
而方才自己太過於慌張,無異於是在告訴容雲曦,這毒就是她下的!
最後為了守口如瓶,還派人善後殺了那宮女的家人!
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容月錦又氣又恨,指甲掐著帕子攥在手裡,在手心掐出一道印記,臉上卻還是只能可憐無辜又單純的樣子,「姐姐還是別開這種玩笑話了,說的妹妹我都瘮得慌。」
「也是,」容雲曦把袖子里的帕子給收了起來,起手為容月錦沏了杯茶,「說著說著話都說偏了,不知妹妹這一大清早的就叫我來,是有何事?」
提起這茬,容月錦總算是臉上有了點起色,趕忙道:「這不是聽說姐姐被冊封了郡主,妹妹替姐姐高興,連趕著請姐姐過來和家人一起吃個飯,好慶祝慶祝。」
「慶祝?怕不是追喪?」容雲曦臉色一下子沉下來,連帶著口氣都有些涼薄,「誰人不知道這冊封郡主和內定漠北和親沒什麼兩樣,妹妹你說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巴不得我趕緊被送去和親是不是?」
「這……我……」容月錦哪裡想得到容雲曦開口竟然就如此銳利,頓時啞口無言,只好乾巴巴的連忙扯了一抹笑。
「怎麼會呢,妹妹我可不知道這回事兒,再說了,皇上冊封郡主,那不也是為了安撫姐姐昨日宴會上受驚嗎?我覺得姐姐這是恩典,可不是被送去和親啊。」
「是嗎?看來二妹妹是很喜歡這郡主的名頭啊,不如我這就進宮請旨,讓皇上改封妹妹你如何?」
容月錦臉上只剩下尷尬了無所遁形了,「姐姐這說笑了,郡主哪裡是能隨意改封的……」
「你要想要我就給你嘛。」容雲曦笑著說。
容月錦嘴唇蠕動了好半天,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站在一邊的綠珠氣的臉色漲紅,直接開口道,「大小姐,這裡好歹是侯府,您也不用這麼欺負我們二小姐吧!」
「哎,這話怎麼說呢?」容雲曦笑眯眯的轉過頭看向綠珠,綠珠竟有種莫名的毛骨悚然感。
「國醫府那是我外公家,侯府那是我家,我在我家想欺負誰就欺負誰,還輪得到一個庶女來教訓我?」
「姐姐,我知道我是庶女,比不得你,可你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呀!」
容月錦抓了把柄似的,一下子就掉了兩滴淚下來。
這時機有夠湊巧的,容雲曦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不出意外馬上,她親爹的聲音就要出現了。
「怎麼回事?」
她親爹容敘總是喜歡晨起練槍,這麼多年習慣都沒變過。
而這個後花園,是距離容敘練槍最近的地方,這一點在她剛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
這個時間點,也正好就是容敘路過這裡的時間。
容月錦立馬開始演戲,堪比戲台上的那些花旦,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爹,女兒就是想請姐姐過來吃個早茶,平日里都不得空見,昨個兒在宴會上見了一面,回府後甚是想念,這才……」
「不曾想,姐姐竟然拿京城裡這幾日出的命案來嚇唬我……竟還說,還說……」
京城命案……
這四個詞直接讓容敘黑了臉,「還說什麼?」
「還說侯府是姐姐家,姐姐想欺負誰就欺負誰。」
「曦兒,雲錦說的可都是真的?」
容敘臉色明顯很陰沉,容雲曦不疾不徐,彎起了好看得眼睛笑了起來,「句句實言,字字不假。」
「你……!你一個女兒家怎能和命案有所牽扯!」容敘登時便氣的不行,指著容雲曦手指都有些發抖。
容雲曦從袖子中一把拽出了那一片染血的白布,面容驟然變得嚴肅,「爹爹,我想您在朝中也對這樁命案有所耳聞吧?」
「或者,也從有其他地方聽過這麼一個消息,有世家大族在不停尋找一塊雲錦鶴紋的染血白稠布料。」
「怎麼會在你手裡……!」
容敘登時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容雲曦沒有任何解釋的繼續說了下去,「而且似乎二妹妹也認識這塊布料呢,剛才看見就被嚇得差點昏厥。」
「我一個閨閣女子,看見這種東西自然是會害怕的!」
容月錦立刻辯駁起來。
「是么?」容雲曦步步緊逼道:「可我怎麼調查到,這一宅子人中,被殺害的,有那天在宮宴上,服毒自盡的那位小宮女的家人呢?」
「你說……這會不會是幕後黑手要殺人滅口啊……」
「我……我……我不知道!」
容月錦害怕的瑟縮著身體,容敘的神情卻越發的古怪起來。
「曦兒,難道你一直在追查那天宮宴上下毒一事?」
容雲曦勾起唇角,一剎間容敘竟有些覺得面前這個女兒很陌生。
「是,有人想謀害女兒,女兒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雖然這案子交給太子殿下去查,但其中貓膩……還是女兒自己查起來比較放心,也免出了什麼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