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給！」

葉梓抬起埋在懷裡的腦袋，一臉淚痕，她有些詫異，她詫異霍再思怎麼會在這裡，也顧不得形象，就那樣淚眼婆娑地盯著霍再思，以往她在霍再思面前就算再狼狽也會保持儀態端莊的。

「擦擦吧，哭這麼大聲難不難聽？」霍再思一邊遞手帕，一邊四周環顧著，怕遇見熟人。

「關你什麼事情？這樓頂是你的？不能哭？」葉梓沒接手帕，就保持著那個動作盯著霍再思回嗆道。

「不是不能哭…」

「既然能哭難不難聽要你管？」葉梓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而後又迅速轉了回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對著霍再思大聲吼道，「我長得好看難道就是為了讓你上我嗎？啊~臭男人！」說完氣呼呼地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霍再思。

「神經病！」霍再思有些窘迫地看著周圍不多的看好戲的人，這黑鍋背的…「我…什麼時候要上你了？真是瞎說什麼呀…」而後灰溜溜地下了樓。

「霍醫生那個10號病房的病人說要提前出院！」VIP值班護士小雅向霍再思報告。

「提前？」霍再思一挑眉毛，「明天就出院了，還需要提前這不到24小時的一天？」

「這個…」小雅皺著眉頭支支吾吾，心想：我怎麼知道啊？

「不用管她！」霍再思簽好字，猛地蓋上本子，一轉身走了。

「這霍醫生最近怎麼了？火氣這麼旺？」小雅低聲嘀咕，「男人也有更年期？」

傍晚到了例行問診時間了，葉梓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發獃，彎著腿，支著胳膊撐著下巴望著窗外，霍再思和護士進來都沒理睬。

還真有性格啊！霍再思當時腦子裡就閃過這麼一句話，接著就浮現出葉梓昨天在樓頂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這真是判若兩人啊。

「今天還好嗎？」霍再思走近，故意擋在了葉梓的視線前，然後問。

「不好！」葉梓抬著眼皮看了看，是霍再思，波瀾不驚地轉回了頭，「我闌尾沒痛死也要在醫院裡被悶死了！」

「平時工作那麼忙，不是剛好趁這個時候休息一下嘛！」霍再思笑著說，其實他笑起來真的挺好看的，至少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葉梓就是這麼想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工作….

「休息？我怎麼敢休息啊？我一休息他們就在搶我工作呢！」葉梓忽然就提高嗓門對著霍再思吼道，這前後轉變呢太快，讓一旁的護士嚇了一跳，當然，霍再思也嚇了一跳。

「你放我回去吧，再不回去他們真的要開除我了…」

「你…」

霍再思剛想安慰幾句，葉梓的手機響了，葉梓也沒顧得上禮貌，拿起手機就接。

「什麼？」說話間直接從床上跪了起來，大概是拉扯到傷口了，捂著肚子斯拉斯拉的呻吟，霍再思心都被捏住了，伸手想扶著點葉梓，怕她摔下床。

「袁啟東真把項目給王筱筱了？」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悲傷，無可奈何，與憤怒，那份沉落海底似的失望讓霍再思也跟著心緊了緊。

葉梓頹敗地癱在了床上，滿臉蒼白，而後緩慢地鑽進被子，拉起被子蓋住自己，幽幽地說：「霍再思我不想出院了，再讓我住半個月吧！」

「你…」霍再思大概能猜出剛才那個電話的內容了，因為一旁護士站著，他也不能表現出太明顯的關切之情，愣在原地幾秒鐘后，說：「你先休息吧，遲些時候我再來問診！」隨後和護士出了門。

是夜，晚上十點了，整個醫院陷入了窒息的安靜中，護士台牆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偶爾病房裡傳出幾聲病人的咳嗽，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凸，更顯得夜的寂靜。葉梓毫無睡意，雙手環胸抱著自己站在窗檯前望著天空的某個角落，二十一樓的高度幾乎能俯瞰濱江城的全景了，城下那片如著了火似的霓虹城讓葉梓覺得生疏。

窗台上擱著她的手機，手機上顯示著一條信息：想通了就來找我。

霍再思值班巡夜，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了站在窗前發獃的葉梓，他不知道怎麼才好？走進去？這個時間點似乎不太合適；不走進去？明明知道她心情不好，作為醫生適當的寬慰也是本職工作；但是她需要我的安慰嗎？霍再思再次抬眼看了看病房，葉梓已經這麼傻傻得站了半個小時了，回憶起這幾天的種種，霍再思心裡開始憐惜起這個外表漂亮，內心倔強看似幸福實則可憐的人兒。

霍再思把出院單子遞給了葉梓，然後把所有該交待的事情交待了一遍，而後看著葉梓面無表情地接過單子，敷衍似的地說了句：「謝謝！」就轉身和她同事回了房間，許是去拿行李了。

霍再思就那麼望著葉梓的背影，終於他們倆之間的交集沒有了，從她踏出醫院這扇門開始，他們以後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想到這裡，滿滿的傷感籠罩著霍再思，從他行醫以來，迎來送往不計其數的病人，雖有不舍，但都不是今天這種，那股透著絕望和無能為力的窒息感緊緊地抓著他，似乎他要永遠失去什麼似的，他們之間還有續集嗎？

「你別生氣了，就你這人才到哪裡都搶著要！」塗一俊一手拖著葉梓的行李箱和葉梓一前一後走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了。

葉梓沒回話。

「葉梓你別不說話呀，你可千萬不能去找那個羅剛，他擺明了就是想逼你就範，這世道怎麼這麼世風日下的？現在還有這種強迫的事情？」塗一俊顯得義憤填膺，「媽的，有幾個錢就了不起啊，看上誰就要誰？也不想想你是什麼人！會看上他？」

「公司里現在怎麼樣了？」葉梓有氣無力地問，唉，這忽然被搶了活自己回去上班都覺得沒勁。

「能怎麼樣？」塗一俊鼻子里哼哼，「實在不行咱跳槽，放心，我絕對擁護葉梓你的，王筱筱她現在到處在抹黑你，公司里現在可沒說你被搶了項目，而是說有人心疼你這麼辛苦，給你換工作了，當富太太去了….」

「我呸！」葉梓控制不住自己，在電梯里很粗魯地碎了一口，讓站邊上的塗一俊著實刮目相看。

「多行不義必自斃！弄不好哪天就被老天收了去！最好一個爛嘴一個吃飯噎死！」葉梓磨得牙咯吱咯吱響，「老色鬼！」隨後電梯到了，兩人走出了電梯。

電梯里的一個個往外走，留在最後的霍再思皺了皺眉頭：這兩人可真不把公眾場合當回事兒啊，電梯里這麼多人，光明正大就說這些，不怕隔牆有耳還咒人家死！也不給自己積點口德啊？

不過…霍再思忽然覺得奇經八脈被打通了似的舒暢，前幾天總覺得心裡有東西堵著，這下忽然就氣順了，心裡還有種同仇敵的爽快，越發覺得葉梓這女人有趣。

回了辦公室，護士就遞過來一份名單，「霍醫生，這是您需要回訪的病人！」霍再思接過一看，葉梓的名字赫然在目，當下竟然笑出了聲，把給他遞名單的護士嚇了一跳，這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好恐怖啊。

霍再思倒是不以為然，拿著名單甩了甩手，唉~柳暗花明說的就是他現在的心情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霍醫生有些失常啊？」午休時間幾個護士在低聲說著話。

「失常？還好吧？」護士長沒在意。

「還好？怎麼可能還好？」小雅神秘兮兮又煞有其事地說，「莫名其妙自己一個人也會笑，前幾天上班搶著上夜班，以前他可是很有原則的，可是這兩天卻常常一個人發獃，有時候叫他半天都沒反應，他怎麼了？」

「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家裡出事兒？還是工作上？感情上？」另一護士猜測。

「感情上？」護士長忽然湊過來，「難道霍醫生談戀愛了？」

「不會吧？」小雅哭喪著臉，「到底是個什麼女人竟能讓我們帥氣能幹的霍醫生這麼魂不守舍的？好羨慕啊！」

「你少噁心了…」

幾個護士低聲笑著，互相推搡著，醫院轉角立著一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唇紅齒白，身材纖瘦，此時帶著無框眼鏡的她正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看著服務台前那些閑聊的護士們。

福瑞德公司內。

「喲~我們的大美女回來啦！」王筱筱抱著胸，站在公司前台，看著葉梓從電梯里出來就拉長了聲線喊道。

葉梓白了王筱筱一眼，沒理她，繼續往裡走，王筱筱不識趣地跟著。當葉梓推開自己的辦公室門時發現裡面所有的擺設都變了，當場就愣在那裡。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葉經理，以後這個辦公室就是我王筱筱的，銷售一組現在由我負責！」王筱筱抿著嘴直想笑，等著看葉梓慘敗這一天等太久了，終於她王筱筱現在位高葉梓了。

「什麼意思？袁總呢？塗一俊袁總在不在辦公室？」話說著葉梓拎著包就轉身準備去袁啟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