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推測來歷,再世太公
草廬之中堪稱空空如也,唯有一榻,一案而已。
三人跪坐榻上,顯得十分擁擠。而小小的桌案之上,別說樽酒,就連一碗水都不曾準備。
當然,曹操與荀攸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他們的目的是邀請眼前的這位老者出山相助,對於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來說,繁文縟節基本上算是一文不值。
無論是此前的石碑刻畫,還是方才冰山一角的奇門遁甲,無一不證明了老者的才能之高,對於曹操而言,招攬對方已經是無需猶豫的事情。
就算此人年歲頗長,但有太公美玉在前,誰又規定過老翁不可仕官?現在唯一的顧慮,便是對方是否願意出山相助。
原本曹操以為,這位老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吸引自己前來,可見識到對方願者上鉤自比太公的氣度之後,就連他都不禁對自己產生了些許質疑,懷疑這樣一位大才之士是否會甘願投身自己麾下。
對方那揣摩不透的態度更是讓他有些擔憂,倘若這樣一位大才被自己錯過或是另投他處,都將是他追悔莫及之事。
因此,曹操在心中暗下決心,定要將對方招攬。
若是事與願違……曹操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不遇還則罷了,既然遇到這樣一位或許可以攪動天下風雲的人物,並且不能將其收入麾下,他也不介意採取一些手段讓其永無出頭之日。
這是他此番討董之後最大的轉變,天下諸侯皆心懷鬼胎蠢蠢欲動,大漢天子難得人心,整個天下都處在一種動蕩的邊緣,一旦亂起,必將猶如烈火烹油一般將黃巾之亂后凝聚起來的微弱國運徹底燃盡。
此前的他,有些瞻前顧後,釀成過大禍,因此,面對一切可能的動蕩因素,他都不會心慈手軟採取溫和態度,而是雷厲風行地將一切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無論是眼前的神秘老者,還是當初與自己鬥智斗勇的王猛。
心不狠,如何鎮壓天下群雄?
特別是在親眼目睹項明怒斥舊帝衝殺鮮卑降卒之後,他才明白這個道理。
而面對曹操與荀攸兩人的主動招募,對方根本就不為所動,甚至有些油鹽不進。至少在兩人看來,對方一直在含糊其辭,不願表明態度。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何處人士?」
久攻不下,曹操只得暫時轉變話題,希望能夠進一步了解老者底細。
「無名之人,無根之萍,何足道哉?」
老者淡淡答道。
讓曹操沒想到的是,老者就連這樣信息都不想透露,這句答覆,同不言無異。
「先生言語之中有些許冀州口音,但又自謙無根之萍,怕是背井離鄉多年……不對!」
荀攸話說一半,突然靈光乍現,顫聲問道:
「不知先生與太公有何關係?」
無根之萍,一種意思是背井離鄉,但另外的含義卻是家道中落,加之老者如此精通奇門遁甲,或許……是太公後人也未嘗可知。
「田氏代齊,姜氏遠齊久矣,隱姓埋名直至今日,姓甚名誰早已不再重要。」
老者頷首笑道,這譙侯當局者迷,旁邊的荀氏子弟卻還算有些見識,聽出了自己話語之中的暗示。
「原來是太公後人,我等倒是失禮了。」
聞聽此言,曹操當即站起身來,再度拱手施禮。
對方來歷驚人,雖說後世子孫可比先祖的寥寥無幾,但見得多了,曹操也對這些人一直保持著尊重的態度。即便對方乃是庶民之身,但太公的血脈還是值得他以禮相待。
「譙侯何物如此。」
雖然老者不會在意這樣的俗禮,卻仍舊呵呵笑道。
曹操不清楚的是,原本老者對投身其麾下並沒有太大興趣,但直到察覺到前者眼中一閃而過的寒芒之後,老者才流露出一抹笑容。
他自然有狂妄的資格,因為他這副老者的軀殼之下,裝著的卻是太公的靈魂。
既然敢獨坐溪畔願者上鉤重演當年舊事,那麼他必定是對天下情勢有著一定的了解,並且有意願在這個亂世將起的歲月書下屬於自己的一筆,才不負自己跨越千載來到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
只不過,比起其他冥冥之中來到這個時代的英傑,他降臨得無疑早了數十年,又是垂垂老矣之時,才等來亂世的萌芽。
在屬於他的那個年代,帝辛極盡奢靡,並對東夷展開曠日持久的戰爭,早早地便將大商的國力消耗殆盡,百姓離心離德,可以說大商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而他不過是借勢而起,助西伯侯父子兵出西岐,完成對大商的討伐,在期間,得天時佔地利擁人和,最終牧野一戰功成,雖然也幾經周折,卻幾乎是十拿九穩。
可這個時代卻大不相同,中央集權的王朝制度比起商周不知要穩固多少倍,無論是黃巾之亂還是異族入侵,亦或是董卓亂政,都是足矣傾覆天下的動亂。換作他那個時代的王朝,恐怕早早便被洪流所埋葬。
但這個本就千瘡百孔的大漢,卻硬是百足之蟲一般,熬過一道道難關,直至現在。雖然朝堂的權力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點,但終究還是保持著一個看似完整的軀殼。
天下諸侯,更是能人輩出,戰爭的方式更是比起千年之前要進步太多,就算他重活的數十年來潛心研究兵法韜略,也無法做到逢戰必勝的程度。
他曾經無數次推演過最近的幾場大規模戰爭,倘若失敗的一方有了自己的加入,是否會有所改變,但推演的結果卻是敗多勝少,這就足矣說明問題。
這是一個真正可以稱得上群英薈萃的時代,自己這個千年之前的幽魂處於這個時代,也應該綻放出屬於自己的璀璨光芒。如果說前一世的他生來便是為了顛覆大商,那麼這一世他的使命或許便是酣暢淋漓的戰爭。
只有這樣,才不枉他數十年隱居山林鑽研後世兵書,並對奇門遁甲做出了改變,正因如此,他才有信心出山面對天下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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