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家紈絝,猛進感悟
這群人衣著不算光鮮,卻足夠保暖,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相反一些路過的百姓看到人群之後並沒有上前圍觀,而是低頭匆匆離去。
項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群人無疑是吳縣世家的家奴僕役,依靠世家的勢力橫行霸市,這類人無疑是社會的蛀蟲,比起地痞流氓還要張揚,在自己的地盤,他們能夠做出任何下賤勾當。
可以說,世家大部分為百姓所不恥的名聲,都是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和惡霸家奴帶來的。
不用想,這些家奴圍成一圈,定是在行欺凌百姓之事。
本來,這種事幾乎天天都會發生,項明在吳縣數月,這類事也見過不少,他也從未乾涉,但今日他卻心血來潮,站在一眾家奴之後觀看。
站在後排的一兩名家奴發現了項明的存在,但看到項明身高體壯,也就沒敢上前趕人。
只見一眾家奴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名弱冠青年,此人一身錦衣,面容清秀,臉上卻有一副輕浮的神色,一看就是世家某個紈絝公子。
紈絝公子面前,躺著一名披頭散髮,看不清長相的男子,身上滿是鞋印,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可以看出被打得不輕。
男子腰間,用破布纏了一件東西,男子即便被拳打腳踢也死死捂住,任憑一幹家奴用什麼方法都奪不走他手上的東西。
「某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賣是不賣。」
紈絝公子揮揮手,讓家奴停止毆打男子,自己俯身蹲下,笑意盈盈地看著地上的男子,彷彿已經吃定男子一般。
此情此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名世家紈絝垂涎男子的一樣東西,想要強買強賣,男子拒絕,被紈絝召集一幫家奴進行毆打,逼迫他賣出自己的東西。
男子緩緩抬起頭來,頭髮上沾了不少泥土,臉上也滿是淤青,眼角開裂,淌下血來,讓他更顯狼狽。
然而他的雙眼卻死死盯著紈絝,用那冰冷的,彷彿能夠殺人的目光瞪著紈絝,一言不發。
「還是不從,接著打!」
紈絝看到男子的眼神就明白他還未妥協,招招手讓家奴繼續。
一眾家奴看到紈絝的手勢,又一擁而上。
「等一下!」
未等拳腳落在男子身上,他便大喊一聲,看起來,他終於是屈服在紈絝的毆打之下,準備賣出甚至是送出腰間之物。
他的雙手顫抖著,從腰間解下那件東西,竟是一把華美的寶劍。
劍長一尺有餘,劍鞘上拓著淡金色雲紋,還可以看出雙龍隱於雲間。劍柄上,還鑲嵌著一枚色彩斑斕的寶石。
男子用劍當做支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說明他內心的憤怒與身體的無力。
饒是如此,他依舊站得筆直,沒有向紈絝公子彎腰屈膝。
寶劍出鞘無聲,卻猶如晴天劃過一道閃電,陽光照射在筆直的劍身上,無比耀眼閃亮。劍刃輕薄若紙,肉眼可見劍身上的細小紋路,即便是鄉野村夫,也可以辨認出這是一把絕世寶劍。
一旁的項明清清楚楚看見這把寶劍的樣子,卻是心存疑慮,他隱隱約約記得好像見過這把寶劍,但記憶太過斑駁,一時間想不起來。
執劍男子左手持劍,右手將劍鞘抬起,托住劍身,看似炫耀一般舉著劍向四周展示。
這名男子目光冰冷,紈絝公子和一眾家奴看不出來,旁觀者項明卻看得明明白白,他眼中浮現著一股殺氣。
他看似妥協,實則在偷偷觀察周圍人的位置,他將那把寶劍出鞘,擺明了是要殺出一條血路。
而這紈絝公子單純得可怕,亦或是他並未見過敢於反抗世家的勇士。他面帶貪婪地欣賞著眼前的寶劍,雙手蠢蠢欲動,想要接下男子手中寶劍。
這時,男子如同自言自語般緩緩開口,聲音之中滿是滄桑。
「昔日一少年,為村霸所欺,村霸持刀曰:『能死刺我,不能死則出我袴下』,少年怯之,俛出袴下,蒲伏而出。」
「少年揚名於天下,位及楚王。談及此事,世人皆曰之忍雄,其則暗恥此事,恨己懦弱。」
男子聲音平緩,語氣低沉,似敘述又似回憶。
所有人不禁隨著男子的敘述,回憶起大漢開國功臣——韓信的幼年往事。
「楚漢相爭,高帝得勝,鍾離昧亡於楚地,高祖巡遊雲夢澤,有疑楚王反,令獻鍾離首,以平其罪。」
「王畏,乃議於鍾離,鍾離怒曰『帝所畏者,吾二人合矣,汝之德信,某不屑與之!』乃自盡當場,王獻首,牢而獄,貶為淮陰侯。」
「及至後來,淮陰侯為呂蕭所謀,刀臨頸時,悔之晚矣,卒於長樂宮中。」
男子緩緩敘述完大漢淮陰侯韓信的故事,語氣逐漸變得高亢起來,如怒火中燒。
「由此當知,飛鳥盡,則良弓藏,狡兔死,而走狗烹,敵國滅,后猛將死,自古至今,無外是也!」
「更當明曉,為人者,如兵道,為兵者,當猛進也!勇為先,謀為後,則可無戰不勝,無事不定!」
「畏人者,人恆欺之!大丈夫當無畏,方可成事!」
當忍則忍,不當忍則不能忍,否則,便是懦弱!
男子高高舉起手中寶劍,那一刻,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五彩的光芒,驚艷了所有人的雙眼!
「這是……」
項明四個瞳孔同時收縮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這柄寶劍的名稱與來歷,同時回憶起了那個前世最大的勁敵。
任憑項明在一旁震驚,男子沒有任何猶豫,左手執劍斜刺,將手中寶劍狠狠刺入左前方站得最靠前的家奴胸口。
就在一眾家奴還在愣神之際,男子拔出寶劍,揮舞著從人群中殺出一道缺口,鋒利的寶劍對上血肉之軀,瞬間男子身上濺滿了眾家奴的鮮血。
片刻之後,男子突破人群,向著城門處跑去。
當然要逃跑,男子又不是傻子,在世家的地盤與他們正面為敵,自身卻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能倉皇逃走。
殺人者償命,這是亘古以來定下的規矩,如果被世家抓住,少不得被審判死亡的命運。
但是這個時代有一種特殊的人叫做遊俠,殺了人隱姓埋名到另一個地方,扮做遊俠模樣,沒有人能夠找到,此時因殺人而逃亡涿縣販棗的關長生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然而,紈絝公子並沒有追擊男子,反而抱著手,笑吟吟地看著男子離開的方向,身邊的家奴也沒有太過慌亂,除了少數幾名家奴追了出去,大多數人都低下頭收拾鮮血淋漓同伴。
很快,這條街道被收拾得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除了地上多了兩具屍體。傷者早已被送回治療,餘下的人繼續陪同公子等待著。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逃跑的男子被一隊士兵架了回來,渾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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