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6.阮阮學會了厚臉皮,孟毓給霄哥穿小鞋
一抹高大欣長的白色身影,靜靜的杵立在窗邊。
唐文彥修長的手指夾著根正在裊裊燃燒的半截香煙,他目光從對面樓養的花鴿輕輕垂到樓下。
當無意間瞥到樓角最陰暗的地方,正緊緊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清澈深邃的瞳孔頓時劃過一抹愕然。
唐文彥抿唇,思維停頓兩秒。
嘶......
看來他猜的沒錯,表妹真的為了自己,和這個滿身銅臭、衣冠禽獸的男人在一起了?!
難怪會送那麼昂貴的戒指當定情信物。
唐文彥看到那個男人用嘴唇在他表妹的額頭上輕輕碰了下,而他表妹不閃不躲,竟然任由那個男人把手扣在她腰上,在她耳邊親昵的說話......
可惡——拆他姑媽家的房子,還佔他表妹的便宜?
這男人怕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唐文彥窩了一肚子火兒,立刻把煙頭摁在窗台上掐了,「啪」的一聲關緊窗子。
二話不說抄起窗台上的破花瓶。
——他得教教那姓秦的,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唐文彥臉色極差,正在小廚房做飯的唐秀雲女士端著盤剛炒好的熱菜從廚房走出,見他手裡拎著個破花瓶要下樓,還時不時的掂兩下,貌似欲要打人的舉動,頓時有些詫異的開口問:「文彥,去哪兒啊?誰惹著你了?」
「表妹在樓下,我去幫她拎點兒東西......順便把破花瓶賣給收廢品的。」
他聲音陰沉沉的,唐秀雲有些意外,「這破花瓶又不是古董,酒瓶子造的,小時候被阮阮拿來插了幾年花兒。不過從她上了寄宿學校以後就很久沒有用過了,沒想到收廢品的還要這個啊?」
「嗯。」
「那快點上來啊,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
唐文彥剛剛把門關死,轉身就看到正在氣喘吁吁站在樓梯中間的唐阮阮。
倆人迎面撞上,唐阮阮眼神閃過驚慌,唐文彥氣定神閑。
狹小陰暗的樓道被聲控燈照耀的明亮,上下樓梯傾斜的夾縫之間,一抹白色閃過。
——是秦霄的襯衫衣角。
唐文彥連看都沒看唐阮阮一眼,握緊手中的花瓶就往樓下沖。
「......哎?表哥,我手酸,快幫我拎東西呀!」
唐阮阮故意鬆手,樓道里響起「咣啷」一聲,禮品盒子灑了一地。
唐文彥大步邁過,「我先去收拾那姓秦的,回來再教訓你!」
唐阮阮:「......」
...
唐文彥正拎著破花瓶兒四處找人,唐阮阮氣喘吁吁的衝下樓。
「送你回來的那男人呢!」
她沒想到一向陽光溫潤的表哥生氣的時候像頭大獅子,更像是抓住孩子早戀的小學生家長。
瞧瞧那兇悍的表情,貌似不把禍害她的臭小子揪出來狠狠的收拾一頓,誓不罷休!
唐阮阮強裝鎮定,她吞了下口水,兩隻小手兒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
「......表哥,你說什麼呀?我自己打車回來的,哪有什麼男人啊?」
她只希望秦霄這會兒能逃得遠一些。
倆男人要真在樓底下見著了,就那渾蛋的臭脾氣,碰到怒火中燒的唐文彥,不把對方乾的頭破血流才怪。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一個是熱戀中的男朋友。
她不希望兩個人為自己打起來。
何況唐文彥根本不是秦霄的對手,貿然找上去只有送死的份兒。
唐文彥get到她的眼神,唇角頓時抽了抽。
那意思——表哥,我是在幫你,你快醒醒吧,你干不過他的......
他胳膊一揚,花瓶呈拋物線狀十分準確的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算他識相,溜得快!」
他扯了下落下肩頭的格子襯衫,走到她身邊停下來,審視的眼神定格在唐阮阮身上,「和他一起上新聞的那個女人,恐怕不是楊允,是你吧?」
唐阮阮:「......」
表哥眼睛真毒。
唐文彥見她默認,表情霎時凝重起來,「阮阮,那男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把我保出來,才和他在一起的!」
唐阮阮嚇了一跳,「不是不是,我.......我是自願的!」
當然也有被逼的成分。
唐文彥:「......「
她飛速的垂下眼瞼不敢與他對視,聲音小小的為秦霄辯:「表哥,他就......外表看上去......有那麼一丟丟的......霸氣(兇狠)!事實上人不錯的......」
唐文彥被噎的喉嚨冒火泡,白皙俊俏的臉染上怒紅,「難道你忘了,姑媽他們怎麼住上這小破房子的?!」
「可是我也沒忘記他出手救你的事——「
唐文彥沉著的目光將她從頭掃蕩到腳,「你身上的東西,足夠讓他算計一百次。」
唐阮阮:「......哦。」
唐文彥看著表妹一副懶得辯解的樣子,頓時間有些頭疼無語。
這才好了幾天?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
——還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看得了一時,護不住一世,就怕他老實本分的表妹被那臭男人騙色騙心。
「接觸的時候,要和他保持距離,知道嗎?」
他雖沒有說出不要跟姓秦的接吻、不要擁抱、更不要跟他去賓館,諸如此類的話,但他相信唐阮阮能聽明白。
畢竟是小女孩,很多話唐文彥只能暗中提點,不能唐突出口。
「......我知道了,表哥。」
唐阮阮臊的氣息滾|燙,臉頰羞紅,連頭都不敢抬。
這要是讓表哥曉得,估計會用家裡的拐杖提前送她一程。
(>﹏<)
...
唐文彥走到樓上,默不作聲把唐阮阮掉在樓梯間上的禮品盒拎回家。
唐阮阮跟在後頭,慢吞吞的進門。
剛才她受驚不小,到這會兒小腿肚子還在不停的抖,心臟像上馬達了一樣,加速的快要跳出來......
努努嘴關好門,女兒家的小心思顯擺在臉上。
——也不知秦霄那混蛋跑遠了沒,害得她跟偷情一樣。
她正杵在門口兒為情郎擔心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掃描的「嘀嘀」聲,緊接著軟體機器人就開始報送價格——
「燕巢冰糖白官極品燕窩——售價三萬兩千八。」
「攀美高檔款老人頸部按摩儀——售價八萬八千六。」
「限量版水潤珍珠保養套裝——售價十一萬三千九。」
唐阮阮:「......」
她回頭便撞見唐文彥正叉開大長腿,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一個個掃描禮盒上二維碼的情景。
他每用手機掃描一次,嘴裡就發出陣不屑的冷哼。
「想用金錢俘獲我妹妹,做夢!」
(⊙⊙)
她已經不需要被金錢俘獲了好嗎。
...
晚飯時分,唐阮阮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霄霄給您來信啦!霄霄給您來信啦!」
唐阮阮:「......」
她戀情要是曝光了,回學校先把趙梓菲痛打一頓。
非得讓她把簡訊鈴聲改成童聲語音播報,雞叫多安全吶。
好在唐秀雲和謝志林都是並不喜歡插手子女私事的父母,也只是在看了她一眼之後,便繼續悶頭吃飯。
只有唐文彥沒給她好臉色,但也並沒有說什麼。
唐阮阮微張粉紅色小嘴兒,輕吐口灼氣......
她不著痕迹的側著身子,避開對面的唐文彥,小心翼翼的點開手機頁面——
把老子當小白臉兒養呢?
她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他冷眉豎眼的樣子。
這傢伙,怕是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隨時想要乾死她的大舅哥。
趁身邊沒有人注意,她咬著筷子偷偷給他回復——
你現在在哪兒呢?回家裡還是回公司了?
秦霄——在垃圾桶鑽著呢。
唐阮阮:「......」
她秀氣的娥眉頓時蹙了起來,微微鼓著雪軟的腮開始凝思。
他還真鑽垃圾桶了?堂堂大總裁也太......
難怪唐文彥那堪比雷達的眼睛在樓下沒有掃蕩到他。
「我吃飽了,媽媽。」
「哎,你這丫頭,胃口怎麼小了,我特地為你準備了一鍋米飯!」
「......路上吃甜點了。」
唐阮阮頂著唐秀雲慈愛又責備的目光,吐了吐舌頭之後撂下筷子灰溜溜的走到窗邊。
窗子大敞著,她扒著脖子往外望,樓下幾個半人多高的垃圾桶盛滿了垃圾,一群綠色的蒼蠅圍著冒尖的垃圾桶團團亂轉。
高空中彷彿都能聞見臭味。
可具體哪個裡面藏了人,唐阮阮還真是看不出來。
——臭嗎?
——心疼了?
——我只是怕你被環衛工人發現了。
——......你行,唐阮阮,這樣對老子!
——(@_@)
——明早提前半小時來辦公室......老子要補償!
秦霄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他本來也只是故意逗逗她,畢竟像唐阮阮這樣靦腆又害羞的性子是不可能答應的。
沒想到,五分鐘之後,他正開車行駛在路上,就收到她乖乖巧巧的回復。
——你要是只鑽十秒鐘的衣服......我就同意。
秦霄:「......」
他猛地踩住剎車,腦海里當即浮現出她咬唇的小樣子。
發完這條簡訊,恐怕她手腳都軟了吧?
從哪兒找來這麼純的媳婦兒啊,竟然真的會相信他鑽垃圾桶!
艹......
秦霄沒他媽樂瘋。
他把車停在路邊,反覆看著那兩行小字,胸腔里被什麼東西填充的滿滿的,冒出來的全是蜜。
越看越覺得他媳婦兒可愛。
秦霄又翻出保存在手機上的照片來,唐阮阮穿著校服白裙,明波流轉、低眉淺笑的樣子瞬間躍然到他漆黑的眼底。
他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眸光里含著淺淺的溫柔笑意,久久與她「對視」之後,輕輕在手機屏幕上親了下,薄唇里溢出十分嘶啞好聽的聲音:「阮阮......」
——臭媳婦兒,把他一顆心都占的滿滿當當的。才一會兒不見,都快想死他了......
他立刻給她回復——行啊,唐阮阮,老子這陣沒收拾你,膽子大了?明早,誰躲|誰是狗。
唐阮阮:「......」
她後悔了成么?
...
唐阮阮和父母談起了買房的事。
唐秀雲小學畢業,文化不高,堪能識字,謝志林中風許久,連思維都不清醒,唐阮阮給他們看戶型圖,老實巴交的貧民老百姓猶如在看天書。
不過他們從唐阮阮不停巴拉巴拉的小嘴裡得出一個可靠的信息,那就是他們的孝順女兒,攢錢給他們在市中心買房了!
「南邊的主卧採光最好,你和爸爸住向陽的位置。北邊我打算裝修一個隔斷,到時候變成兩間小卧室,我和表哥一人一間,回去都能住。」
唐阮阮美滋滋的指著戶型圖講解,唐秀雲看在眼裡,心中格外不是滋味兒。
幾百萬對於這個剛剛還完債務生活拮据的家庭來說,那相當於天價。
唐秀雲不關心別的,就擔心自己的孩子為了錢誤入歧途。否則她死都難以合眼。
想起謝偉那個活生生的例子,她立刻擔憂的問:「阮阮,你實話告訴媽,到底哪兒來的錢?你從前為了給你爸治病,去娛樂會所賣酒,媽總覺得那是不正當職業......幾次說你你都不聽!媽和你爸歲數大了,不貪圖享受,住在這種小房子里就能安然的度過一生。你爸的病也不需要花大錢治療了,你千萬不要為了我和你爸——將自己給賣了呀!」
唐秀雲開始垂頭抹淚,唐阮阮急得不行,她拍了拍唐文彥的手臂,「表哥表哥,你快幫我說句話。」
唐文彥抬頭看了眼她,坐到唐秀雲身邊,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放心昂,姑媽,阮阮由我管著。她要是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打斷她的腿!」
唐阮阮:「......」
自己養大的孩子,什麼德行唐秀雲最清楚不過。
她接過唐文彥遞給的紙巾開始拭淚,「阮阮,你打小就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別人剛學會芭蕾的基本功,你已經開始考一級證書了。可正因為這樣......學壞也快啊!」
唐秀雲坐著抽泣出聲,唐文彥看唐阮阮的目光瞬間變得不爽。
「......」
唐秀雲淚眼涔涔的望著自己女兒,「阮阮,你可千萬別學那些沒人管教的壞女人。否則我對不起——我對不起——」
唐秀雲接連兩個大喘氣說不上來,兄妹倆同時睜大眼望著她。
「媽,你到底對不起誰啊?」
「......」
...
唐秀雲到底沒能說完最後一句話,她被兄妹倆期盼和疑惑的目光逼得無處遁形,只得借口說是對不起唐阮阮死去的外婆。
可唐文彥從唐秀雲慌亂和躲避的眼神中得知——姑媽在撒謊。
他一直覺得阮阮血液里的優秀基因,根本不像是貧民窟里出生的孩子。尤其是她長成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以後,更讓唐文彥深刻懷疑她的身世。
不管是她出挑的身材還是驚人的美貌,沒有一點是隨了她的親生父母。
難道真的像他小時候從那些猴孩子口中聽到的......唐阮阮是抱養來的?
可兩人間相似的眉眼,也不像是姑媽在騙人。
唐文彥百思不得其解,他拿面小鏡子審視自己,力圖從自己精緻的眉眼或完美的下頜找出和唐阮阮不同的地方,可尋著,尋著,他就開始欣賞起自己的盛世美艷。
嗯......果然,無可挑剔!
「咔嚓」一聲,廁所門被打開,從裡面傳出嘩嘩的流水聲。
唐文彥立馬嚴肅的放下鏡子。
唐阮阮用紙巾擦著手坐到他對面的小板凳上。
「這個東西,足夠買下整個B市最貴的房子了吧?」
他掏出一枚戒指,輕輕的擱到新買的橡木方桌上,靜靜的躺在燈光底下,切割多面的鑽石發出耀眼而奪目的光芒。
正在擦手的唐阮阮:「......」
她還以為一直擱在自己包里,什麼時候弄丟的?怎麼弄丟的?她怎麼不知道?
唐文彥絕口不提他為此和謝偉打架的事。
謝偉再不濟也是姑爹的兒子,要真為這件事得罪了秦霄那個大佬,他恐怕要在牢里度過凄慘的後半生。
唐文彥不想把他往死里逼,便自己抗下整件事,就連筆錄的時候他也只是口口聲聲說是因為家庭矛盾。
唐阮阮正尋思著如何圓謊的情況下,唐文彥倏然站起身。
「這麼俗氣的戒指,那個男人還真好意思送你!」
唐阮阮:「......」
她拿起戒指放在掌心,唐文彥臉上掛著不屑,「還刻個那麼噁心的『霄』字,大街上隨便花一塊錢的鋼鏰兒就能造出一個!」
唐阮阮:「......」
唐文彥:「表妹,別怪我多嘴啊,這姓秦的絕逼是直男癌晚期,看見你只會發|情不會幹別的!除了長得帥就是自以為是,唯一的愛好就是女人!」
唐阮阮那叫一個汗,表哥猜的還真對。
不過唐文彥要不說,她還真沒發現戒指里另有乾坤。
什麼年代了,還戒指上刻字。
她拿起戒指靜靜的在燈光底下觀察。
半晌,「幼稚。」兩個字伴隨著她笑眯眯的表情,從微微翹起的櫻唇里吐出來。
...
秦霄沖了澡正擦頭髮,一道專門為唐阮阮設置的浪漫動感歌曲聲忽然劃破卧室的寧靜。
阮阮可是難得主動給他打一次電話,他十分意外的劃下接聽,
「媳婦兒?」
他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下,切為視頻電話。
唐阮阮的小臉兒沒出現在鏡頭裡,屏幕上曝光的只有秦霄肌里結實、線條流暢的上半身。
他把鏡頭擺正,男人俊臉出現在裡面,額前幾縷濕噠噠的碎發擋住額頭,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几絲羈傲和不羈。
秦霄看到皺眉,略微不滿的將雪白的毛巾搭在自己的寬肩上,拿高了手機對準自己。
一隻手撐在腰上性感的人魚線,完全沒有覺得自己這個樣子能帥出對方一臉血,抬手敲了敲屏幕,「臉呢,給老子看看。」
一打開視頻竟然能看到這麼誘人的風景,唐阮阮瞬間被他狂野的一面酥呆了。
等反應過來,她擦擦嘴角的口水。
——「秦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背著我隱瞞了什麼事情,或者東西?」
「不讓老子看臉,別的免談。」
他口氣凶得很,臉色更是不耐,唐阮阮只好打開攝像頭。
他看著她未施粉黛卻明艷動人的小臉,唇角一勾,樂壞了。
「老子媳婦兒,是真他媽好看!」
「......」
「又躲廁所里給我打電話呢?不嫌臭啊......嗯?」
柔柔溺溺的嗓音似要把她融化,唐阮阮被他眸子里的深邃和直白看的心頭狂跳,她不好明目張胆直視他狂野性感的身姿,臉上熱度狂飆,她撲閃著睫毛,微紅著臉,小小的「嗯」了聲。
「這個戒指,我戴上了。」她舉起小手兒讓他瞧,聲音糯糯弱弱的,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要問的問題。
秦霄點煙的動作一愣——
唇角猛勾,他壓抑住胸腔內的洶湧澎湃,夾下唇間|含著的香煙,故意用懶散而輕蔑的眼神瞟著她。
「唐阮阮,誰讓你把老子丟過的垃圾當寶貝撿起來的?你的臉呢!」
「......」
「知道臊,就趕緊把它扔了。」
唐阮阮立刻就切換到後置鏡頭。
秦霄看到她把鑽戒摘下來,對準馬桶旁邊的廁紙簍,一點點靠近那些噁心的用過的廁紙。
「那我真扔啦?我真扔啦?」
艹,小東西給他來真的。
他當下陰沉著臉冷笑了聲「......你扔一個試試。」
欠收拾還不好說,他明天有的是功夫。
唐阮阮自己挺美的將戒指戴回去,「這可是你不讓我扔的哦,不是我自己偏要撿回來。」
秦霄:「......「
得,他媳婦兒跟他學會不要臉了。
男人當下氣笑。
鏡頭切回來,他看著這張鮮活明妍的小臉兒更加沒脾氣。
「咱爸媽對我送的禮物還滿意?」
「......那是我爸媽。」唐阮阮糾正。
秦霄:「嗯,我岳父岳母。」
唐阮阮:「......」
兩個人聊著聊著,唐阮阮就開始犯困。
她懶癌犯了,想不洗澡直接合著衣睡覺,秦霄俊臉忽然欺近鏡頭,唐阮阮看到他漆黑的眸子眯起來,薄唇輕啟著,性感磁啞的嗓音威脅她。
「老子不介意現在過去......親自幫你洗。」
...
晚上九點四十五。
正在施工場地加班的秦昇搬著磚頭忽然暈厥倒地,施工場地頓時亂作一團。
場地監工急忙聯繫上級領導。
秦霄得到消息以後,也只是極為淡定的下了一個雷死人不償命的決策:「給他一瓶藿香正氣水。」
場地監工:「......」
秦家別墅。
秦昇被半死不活的送回來,最心疼的莫過於孟毓這個生母。
他剛剛洗過澡換過乾淨的衣服,正十分狼狽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一副生不如死的之樣。
孟毓心疼的撫摸他手上粗糙的繭子,棱形的眼睛里充滿恨意,烏紅的嘴裡吐出極其歹毒的話:
「陶芷璇這個瘋女人!當初跳樓的時候怎麼不把他兒子一起帶走!她生前霸佔我的位置搶走我的男人也就算了,就連死了以後,她兒子還要欺負我兒子!」
「我遲早要把她打的魂魄打散!」
「還有秦霄那個小不死的......我要讓他們娘倆連下地獄的資格都沒有!」
秦昇聽到她陰毒的詛咒,頓時皺起眉,猛咳了兩聲才斷斷續續吐出兩句完整的話:「媽,那些邪門歪道都是騙你的錢。自古惡人遺臭萬年,秦霄......沒那麼快死的。」
孟毓眼睛充著血絲,嘶啞著嗓音開始低吼,「不會的!我已經找大師給他下過詛咒,他今年必死無疑!」
秦昇十分厭煩的皺起眉,「媽,你——」
「大師還說了,只要我湊夠一千萬,他會想辦法替我把真金白銀獻給『靈光菩薩』,到時候陶芷惠不但會永不超生!菩薩還能保佑我坐上正室!」
「......」
秦昇頓時心力憔悴,放棄了勸說孟毓的念頭。
這麼多年了,打從他小時候進入秦家,母親屈尊卑微,小心翼翼討好秦家所有人,可秦隆多看過她一眼嗎?
那個風流花心的老男人眼裡只有陶盈。
得到消息的秦隆恰巧推門進來,秦昇臉色變了變,立刻當著秦隆的面兒,顫抖著乾裂蒼白的嘴唇,氣游若思的對孟毓說:「.....媽,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為什麼我每次呼吸......都感覺肋骨快要斷了一樣!」
孟毓愣了下,她知道兒子只不過是中暑而已,又沒有傷筋動骨,不明白秦昇為什麼這樣說。
可當聽到背後的關門聲,她立刻反應過來配合秦昇演戲。
「昇兒,我可憐的昇兒......」她跪在地上嚶嚶哭著,雙手捂臉,一副天都塌了的樣子。「是媽不該啊,媽連累了你啊!老天爺......昇兒這是替我受苦啊。」
秦隆沉著臉踱步到母子兩個跟前,孟毓愣了下,表現出一副完全沒想到秦隆會來的樣子,急忙做委屈的表情收回眼淚,「先生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
秦隆注視到她跪在地上的雙腿,黑色的蕾絲裙邊就那麼掃在地上。
的確,是挺狼狽的。
「把眼淚擦擦,站起來說話。」
秦隆聲音威懾有力,孟毓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提起裙擺站了起來。
她起身的時候踩住了裙邊,險些歪倒,秦隆完全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孟毓只能尷尬的借力床頭。
秦隆關心了秦昇幾句,見他沒有大礙,只是因為過度勞累流失體力的緣故導致昏迷,便叫家裡的保姆做了些營養的東西給他補一補。
客套的關心話說過以後,秦隆不忘拉攏兩個兒子的關係。
「秦霄剛才打來電話,問候過昇兒的情況。他說原本是抱著鍛煉大哥的心態才把他發配到工地上吃苦,可並沒有想到昇兒那麼晚了還會努力工作。」
秦昇聽到這裡,眼瞼垂下來。要不是有那個神經病在背地裡發話,工地上的包工頭敢讓他加班做苦力嗎?
這個時候在父親那裡倒打一耙——
秦霄啊秦霄,真有你的!
這下子,秦隆定會覺得是他自己太過於想要表現,才導致工地上中暑。
那個瘋子,倒是把自己摘的乾淨!
秦隆一雙閱盡千帆的眼睛並沒洞悉到兄弟倆之間的潮流暗涌,他不太滿意秦昇的急功近利,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好批評。只是十分嚴肅的宣布秦霄的決策:「他說他大哥難得這麼能吃苦,給集團所有員工做出了榜樣,等病好了以後會頒發榮譽獎章,並且為你升職加薪,晉陞為整個樓層的質量總監。」
秦昇當場愣住了——
質量總監可是每天都要到處轉悠檢查工地各處的施工情況,隨時乘坐安全係數極低的升降機,甚至必要情況下還和工人們一起高空作業。
——稍有不慎,小命玩兒完。
他可不敢說,秦霄會不會「好心」,突然讓人剪斷他的繩子,或者天降磚塊,製造意外。
明擺著,想玩兒死他!
秦昇還沒說什麼,孟毓倒是先沉不住氣。
「先生!」她緊張的攪動著手指,凄楚孤涼的目光看著秦隆,「我能為昇兒求求情嗎?」
秦隆皺眉,「怎麼了,你說。」
「我......」欲語先流淚,這是孟毓對付男人的手段,「打從我進入秦家以後,我一直看整個宅子里人的臉色行事,生怕
自己哪兒做錯了事情招來大家對我們母子的厭煩。可我發現,不管我做多少事情,整個秦家上下,是沒有一個人真心接納我們母子的。就連管家看我的時候,眼裡都流露出濃濃的厭惡。」
她這話明顯是要為說什麼之前做鋪墊,秦隆聽出她的意思,沉著聲反問:「......你是反對秦霄的安排,覺得昇兒不應該從最基層做起?」
孟毓頓了下,算是默認。
「我心裡頭是極其喜愛秦霄的,甚至把他看待的比我親生兒子還重要。但凡得了什麼好東西,先留給他一份,可我也知道,他瞧不上我,並且恨我險些奪去她母親的位置!」
「不至於。」秦隆淡淡的說。
因為陶盈的位子,是誰永遠也奪不走的。
他從見到陶盈的那一刻,整顆心就被她佔據了,心裡再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又何來被別人奪去位置之說。
孟毓暗暗咬牙,恨秦隆的無情,面上卻哭的極為凄慘柔弱,「秦霄若是對我有意見,大可以沖著我來。他若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二話不說把頭切給他。可是我的昇兒,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呀.....何苦幾次三番的針對!」
「明知他是斷指,還派昇兒去搬磚,這怕是只有古代作姦犯科的千古罪人,才會享受到的待遇吧!」
秦隆目光猛地睇向秦昇,「你不喜歡你弟弟給你安排的事情?」
「我——」秦昇話還沒說,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孟毓哭唧唧:「他寄人籬下十餘載,哪敢說一個不字。」
秦隆:「......」
孟毓:「可憐見的,連杯水都不給。再怎麼樣,秦霄也不能這麼對你呀!媽還是帶你回鄉下種田得了。」
秦昇費力的抬起手臂安慰孟毓,「媽,你這樣做會讓爸傷心的。」
秦隆似乎被眼前這一幕影響到,深思片刻,老男人面上立刻表現出不滿,端著持重的架子道:「.....你也別哭了,這逆子的確過分。回頭,我去說說秦霄!」
「不過,要回鄉下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橫豎是住了進來,即便看人臉色,也總比鄉下的日子好過。」
孟毓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神色的又給秦昇倒了杯水。
她喂他喝下以後,繼續發揮精湛的演技為秦霄穿小鞋,「先生,兩個人都是我的孩子,霄兒要是被你批評,我也心疼。何況昇兒又沒出什麼生命危險。」
「秦霄自幼沒看過別人臉色,眼下又在集團獨攬大權,高高在上被人捧慣了,鮮少有任敢忤逆他的意思。我就擔心他跟您唱反調......您可千萬別為了這件事破壞你和秦霄的父子感情!」
秦隆自認持重,從來不被別人的言論影響。
可孟毓的話無異於是戳到了點子上,秦隆想不承認也不行。
秦霄從叛逆期開始,就從來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過。
「這逆子的確是被盈盈慣壞了......回頭我好好管教他。」
房間里的氣氛頓時變得烏壓壓的,秦隆面色有些難看,他頭一次覺得,賦予自己兒子至高無上的權力,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考慮著是否要把秦霄手中的部分股權收回。
房間里的母子倆對視一眼,互相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彼此心照不宣。
門外,管家老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笑眯眯的拍了下正在偷聽的陶盈,「夫人,您站在門口兒做什麼呀?」
陶盈:「......」
正在安慰孟毓的秦昇忽然聽到嬌妻的名字,嘴唇猛地一抿,威凜的眉眼瞬間浮現笑意。
盈盈回來了。
「吱呀」,陶盈被發現了也不躲,索性正大光明的開門進來。
一襲深紅色妖冶緊身連衣及膝長裙包裹著她窈窕優雅的身段兒,只露出雪白的手臂和纖細小腿在外頭,她如桃花妖般闖入三人的視野。
「盈盈?」秦隆最先驚喜的迎上去,手掌自然而然的握住她柔軟的腰肢,「要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親自去接你。」
孟毓的眼神暗淡下去,她習慣性交握在身前的兩隻手用力絞在一起。
男人果然是花心的東西,剛才還哄她,轉眼就去討好另外一個女人。
秦昇的眼神則變成難以掩飾的痴戀。
這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極品女人——真可惜,被他老爹給佔了。
陶盈不動聲色的躲開男人親昵的舉動,她提起唇角假意笑笑之後,拎著手提包走到秦昇的床前。
「聽說秦昇中暑了,我來看看他。」
孟毓最噁心陶盈這副見人帶笑的樣子,她眼底暗潮翻湧。
——看人不拿東西,這謊話能不能編的再敷衍一些?
偏偏秦隆這老東西對嬌妻的話無條件信服。
「也沒什麼大事......你不必擔心。都怪霄兒那個逆子,意氣用事。」
「這話怎麼說的?」陶盈翹起紅唇嗤笑了聲,「難不成,霄兒還會害他親哥哥不成。」
秦隆被嬌妻這譏諷的眼神看的格外不舒服,頓時皺眉道:「沒人這麼說霄兒。」
孟毓:「......」男人還真是牆頭草。
陶盈索性叉著手臂開始和老男人談判,那高冷的氣勢擺出來了,秦隆絲毫沒有覺得嬌妻無禮,反而是越看越喜歡。
「我問問你,當年霄兒插手家族生意之前,在工地搬了多長時間的磚頭?」
秦隆:「一年。」
陶盈別了下耳邊垂下的一縷髮絲,十分雅緻的笑笑,紅唇里吐出極為溫柔的話:「由此可見,是體質問題呢。」
「......」
關於這個,孟毓自有她的一套說辭。
什麼昇兒從小在鄉下長大,吃不上喝不上,不像城裡孩子生活富足,所以才導致這麼大了還體弱多病,並且加上他是斷指,關節有舊疾,幹不了苦力。
只是她還沒說出口,就被陶盈一句話給堵死了。
「只能說明,秦昇這些年因為被你們嬌生慣養,體制早就不如普通男人了。」
孟毓表現出卑微的樣子,適時小聲插句嘴:「都怪我,我不應該帶昇兒進入秦家,否則當年也不會......」
孟毓的妄自菲薄,當即另秦隆否定了嬌妻的說辭,他怕陶盈不高興,還特地放柔了聲音,簡直是低三下四的口氣:「那霄兒也不應該把人弄成半死不活的樣子。」
陶盈哼了聲,「你倒是大義——親生父親給兒子判死刑!「
秦昇霎時沉下臉,「那個逆子混賬起來什麼樣子,你也不是沒見過。「
「......」
陶盈譏笑了聲,精緻的眼尾輕輕挑著老男人,目光柔中刀:「秦隆,一個人的錯,不應該讓另一個人背負。即便霄兒習慣了什麼事情不解釋,那也一樣。」
陶盈飽含深意的話另孟毓瞬間慌了神,她默默退到了牆角,恢復成人前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我勸你,最好別對你的兒子嬌生慣養。」
陶盈冷冷的說完這句話,立即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像個長輩一樣,彎腰微笑著去關心秦昇。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陷入僵硬狀態
秦昇獃獃的仰望著陶盈,好不容易從沉浸在她美色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陶盈不管問什麼,他都條件反射的說「好」,說「嗯」。要不是孟毓在一旁用眼神提點,秦昇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粘到她身上了。
秦隆看到這裡皺起眉,犀利的目光來來回回在秦昇和自己的嬌妻身上睇著。
他總覺得,秦昇看待陶盈的目光,並沒有對長輩的尊重,反而好像多了一層另外的意思......
可是昇兒明明在家裡表現的那麼聽話老實。
——一個人最不會說謊的,就是他的眼神。
秦隆暗道,但願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