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兄妹

晚瑜十八歲那年，和薛氏洋行的大少爺薛佳平定了親，這門婚事每一個人都覺得極相配。薛氏洋行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洋行，家底雄厚，而薛佳平長相儒雅，學識也淵博，沒有半點紈絝子弟的氣息。門當戶對，又郎才女貌，江家和薛家都安排妥當了，先訂婚，再舉辦婚禮，婚後可以一起出國留學，再好不過。

晚瑜和薛佳平的接觸不多，只約會過幾次，說不上有多麼喜歡，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是她不滿意的，於是就這麼相處著了。

薛佳平倒是很喜歡她，隔三差五往江家獻殷勤，動輒討好她的弟弟妹妹，將晚眠和晚風收買得服服帖帖，沒幾次就改口稱姐夫了。

開飯的時候，兩個小的都收拾妥當，總算有了點少爺小姐的氣質。

晚眠穿了一條從法國帶過來的小洋裙，頭髮洗過吹過，非常溫順地垂在肩頭，顏色和瞳孔一般烏黑髮亮，別一個路易威登蝴蝶結，加之皮膚白皙，眉目清秀，看著分外俏皮活潑。

晚風則要簡單一些，不過也同樣講究，西裝小禮服，領結端正地系在脖子處，甚至還給自己偷偷抹了髮油，噴了香水，一張臉細膩得竟不像個男孩，反倒是帶了點粉妝玉砌的胭脂味兒。晚眠不屑地小聲和他道了一句，「真臭美。」

三兄妹的模樣相似，晚眠和晚風更像一些，眼睛鼻子幾乎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們是龍鳳胎。

餐桌的正上方垂著一盞很華貴的水晶吊燈，整個客廳鋪上了一層黃澄澄的暖光。江家現在的別墅總體是新興的西式建築，但江父的作風還是古板保守，愛穿長袍馬褂，偏好幾進幾齣的深宅大院。幾個孩子則不喜歡長衫，也不愛回祖宅。

不過到底還是國人的胃，江晚眠此時就悶頭和黃燜豬蹄做糾纏，江晚風笑嘻嘻地諷刺她吃相差，和從貧民窟里出來的一樣。

飯桌上也輪不到他們倆說話，就算是說也不是說給他們聽的，江父一直在和姐夫薛佳平侃侃攀談，什麼金融走向，期貨投資，國家大事，姐姐還能跟著附和幾句。

晚眠和晚風兩個人連吃飯都不安分，非得在餐桌下面你踩一腳，我踩一腳，江老太太的眉毛一皺，「瞧這倆沒教養的。」

江母對著她訕訕一笑，隨即給了晚風一個眼神，「你別和你妹妹鬧，好好吃飯，省得丟人。」

這話等於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