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番外之安知珏(一)
第599章:番外之安知珏(一)
今年,是蕭君離登基的第三年。
這三年,蕭君離鼓勵經商,甚至開通了海運,這一大膽的舉措一開始迎來朝臣的齊齊反對,但很快也見到了成效。
海運開通之後,大凌朝的賦稅收益翻倍,國庫前所未有的充盈。
同時,蕭君離又撥了一筆款,為漠北軍改換了一番裝備,兵器、火炮等武器更新換代,原本屢屢來犯的戎羌國,瞬間被打得屁滾尿流。
白凌鋒率領的漠北軍在漠北邊境瞬間威風赫赫,令人聞風喪膽。
被打怕了的戎羌國灰溜溜地降了,為表誠意,還率使團到京中進獻供奉之禮,還送來了國王最漂亮的小女兒,要與大凌朝聯姻。
今日,便是戎羌國使團入京之日。
作為鴻臚寺卿,安知珏自然要出面接待。
戎羌國的人一個個都生得魁梧高壯,渾身肌肉虯結,孔武有力,看起來很是粗蠻狂放。
他們長成這樣,那位公主只怕也……
安知珏沒有見到那位公主,因為她並未露面,說是水土不服,身體不適。
便是後來的晚宴,使臣團亦是稱公主身體抱恙。
朝臣不少人面露不滿,覺得戎羌國都已經主動來求和了,現在這番作派,未免太過拿喬,但是蕭君離對此卻是並無半分不悅。
反正,他又沒真的想跟那位公主聯姻,有什麼可在意的?
一場晚宴結束,安知珏喝了些酒,整個人有些微醺,上了馬車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忽的,他的眼睛卻是陡然睜開,眸底閃過一抹鋒銳的冷芒。
他的馬車上有人。
安知珏神色微沉,不動聲色地綳起了神經,整個人都處於一個警惕的狀態。
但他沒有動作,只裝作並不知情的樣子。
因為他並不知道對方的深淺,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一路平穩,馬車駛回了安家,安知珏下了馬車,信步離開。
車夫將馬車趕到了指定的位置,停放好便也離開了,周遭陷入了一片靜謐。
片刻之後,馬車中傳來了一陣悉悉率率的響動,然後,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從馬車中鑽了出來。
那人探頭探腦了一番,這才跳下了馬車。
但那人還沒來得及決定自己究竟要往哪邊走,夜色中突然就衝出來了十幾道黑影,一下將那人團團圍住。
安知珏剛回到自己的屋中,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手下就來回稟。
「大人,抓到了。」
安知珏淡聲道:「審過了嗎?是什麼人?」
「此人是戎羌人,會武,看衣著,像是戎羌國的丫鬟,屬下審問了一番,她說話磕磕巴巴,顛三倒四,尚未審出結果來。」
戎羌人?竟還是個女子?
戎羌國的使臣剛剛入京,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就出現在自己的馬車裡,這是巧合嗎?
安知珏眸色微動。
他當即放下了茶盞,起身走了出去。
那個女子被毫不留情地五花大綁著,她非常不安分,正在不甘心地掙扎著,嘴裡嘀嘀咕咕著一些古怪的字眼——她用的是戎羌語。
安知珏剛一走近,就聽到了她用戎羌語憤憤地嘀咕。
「不是說大凌朝的人都是文弱草包的嗎?這戶人家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高手啊?」
「早知道本公主就不鑽他家馬車了,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抓住了,氣死了!」
安知珏的腳步微妙地頓了頓。
本公主?
她是戎羌國那位送來和親的阿娜爾公主?
戎羌國的使臣說,阿娜爾公主水土不服病倒了,不便出席晚宴,原來不是病倒了,而是這位公主竟然膽大包天到竟敢逃婚?
如果這位阿娜爾公主了解他們大凌朝這位新帝的話,她就會知道,自己的逃婚十分沒必要。
因為就算她願意和親,皇上也不願意。
懷著一股微妙的心情,安知珏朝那人走近。
那女子聽到腳步聲,停止了掙扎,轉頭朝他看來,兩人目光對上。
安知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人,她的身上的確穿著戎羌國的服飾,但她的頭髮亂糟糟的,發尾微微捲曲,臉色一片蠟黃,黃里還帶著黑,髒兮兮的,活像個小乞丐。
從她那略顯深邃的五官,隱約可見幾分異域特色。
一個又臟又丑的戎羌人。
安知珏對她的印象糟糕,易如煙對安知珏的印象也不算好。
她一邊盯著安知珏,一邊嘀嘀咕咕地品評。
「身形頎長清瘦——像弱雞。」
「容貌清俊不凡——像小白臉。」
「氣度沉穩內斂——像一肚子壞水的大反派。」
全都一字不差地聽懂了的安知珏:??
弱雞?小白臉?大反派?
安知珏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易如煙莫名打了個寒顫。
她母親是漢人,易如煙是母親給她取的名字,相較於阿娜爾這個戎羌名字,她更喜歡易如煙這個名字。
她又開始嘀嘀咕咕,「這人看起來不像好人啊,怎麼辦?」
出於本能,她又開始掙紮起來,但顯然是徒勞無功。
而且,她身上的繩子綁得很緊,將她那傲人的身材凸顯無疑,加上她不安分的掙扎著,就更加惹眼了。
安知珏撇開了視線,淡聲吩咐,「解開吧。」
她若當真是戎羌國的那位公主,被這般待遇,終歸不妥。
就算她不是,讓一個女子陷入這般衣衫不整的境地,也非君子所為。
繩索被解開,易如煙頓時鬆了口氣。
方才她快被勒死了。
易如煙將衣衫稍稍整理了一番,便看向安知珏。
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
「他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麼壞。」
「不管,先賣慘吧。賣慘不管用,再用美人計好了。」
「反正決不能讓他知道我是戎羌國的公主,不然被他送回去,我再想逃出來就不可能了。」
安知珏:美人計?
她這副又臟又丑的樣子,確定真的要用美人計?
安知珏就算尚未成親,也不至於這麼不挑揀。
他表情古怪,易如煙卻不知他心中所想,決定了之後,她當即就露出了一抹慘兮兮的表情,張口便是蹩腳的京城官話。
「大人饒命,奴家不小心誤上了大人的馬車,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奴家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您就把奴家給放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地擦著眼角,想要讓自己擠出幾滴眼淚來,但奈何業務不熟練,憋了半晌都沒憋出來,她只能揉著眼睛假哭。
安知珏:……
那口蹩腳的官話,他聽得委實齣戲。
但安知珏還是靜靜地看著她表演,等她快演不下去的時候,安知珏這才緩緩開口。
「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