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49）

「為什麼不說話？」

蘇楊的眼睛閃爍：「你媽愛的是你爸，那時她是那麼的愛他。」

柳小葉忽然愣住。

「只要想起你媽那時看你爸眼中的幸福，我就知道你媽有多愛你爸。」

只是柳小葉忽然吼道：「你騙人！可為什麼我媽聽了你的故事之後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哭了三天三夜。」

蘇楊的心彷彿絞住，他的整個人也似乎要破碎了一樣，他從來不知道畫還為他哭過，只要想到她為自己哭泣的畫面，他就難受的要死：「我知道她是為了我擔心，為了我難過，她沒想到離開我會給我帶來這麼大的打擊，她愛我，她把我當成他最親最親的人，我可是伴隨她一起長大的人啊……小葉，你要是能夠明白我對你媽的感情，你就能理解你媽為什麼為我哭泣了。」

柳小葉愣愣的杵在那裡。

「我不明白…我的確想不明白，我還是個孩子。」

他忽然對著蘇楊吐了一口唾沫。

「但我恨你，恨得要死。」

蘇楊一點都不生氣，只是溫柔的看著他，他很想問為什麼要恨他，但他知道柳小葉什麼也不會告訴他。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他唯一知道的是。

是蘇楊把你媽害成了這樣！

他忽然拔出了槍，在蘇楊的眼前晃著：「我之前如何打你都打不到，現在你還能躲的掉嗎？」

蘇楊嘆了一口氣：「其實槍是用來保護人而不是殺人的。」

柳小葉冷笑著：「你是怕死是不是？你越是怕死我越要讓你死。」

這時房門外又來了一個人。

「這是哪？」

這聲音冷的就像是地獄里的使者。

蘇楊和柳小葉聽了都不由身體一震，柳小葉收了槍，臉上露出一種厭煩之色：「你怎麼又到處亂跑。」

聽到柳小葉的聲音，畫的身體微顫，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當她看見被綁在床上的蘇楊時，一雙眼竟瞪的像要掉出來一樣：「你…你……你怎麼不去死！你快點死…死啊。」

柳小葉早已走到了她的身後，拉著她的手就要走，但她卻怎麼也不肯移動身子。

像是看見了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樣。

柳小葉冷冷說著：「你知道他是誰？」

「他…他…害死我了…他該死！」

「他怎麼害你？」

「他害的我被關在房子里，害的我哪都去不了，害的我身上全是傷，害的我眼睛里全是血。」

聽著這話，蘇楊的心彷彿破裂一般，眼淚不止的往下墜。

她說話的語氣很明顯是瘋了的那種，楓說她得了神經病，這樣看上去的確很像。

蘇楊無言痛哭。

聽見她說的這些，蘇楊就知道她定是被關在了精神病院里，如果不是那樣的地方，又是什麼樣的地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啊？

畫兒忽然給他扇起巴掌，一掌一掌打在他的臉上，一個個印子，看著這些印子，她眼中的灰色好像要減少一樣。

蘇楊只求她不停的扇，直到把她自己扇醒。

蘇楊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深情的望著她。

她的眼中似乎真有了一點光，一滴眼淚也從她的眼角落下，她忽然沖了出去。

柳小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跟著跑走。

蘇楊死死地盯著那扇門。

他並不想傷害她，他也絕不會傷害她，卻不止如何竟然讓她接受了這樣的傷害。

她是如何因為自己受傷的呢？

當她在扇他耳巴的時候，同時不也在扇她自己么？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光，她的眼裡不止有恨，還有愛。

他忽然緊閉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等他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畫的身影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畫…」

「蘇楊。」

她忽然摸著自己的臉：「是誰把你打成了這樣？是誰把你綁到了這裡？」

蘇楊愣住。

「我幫你解開，放心，有我在，我會照顧你的。」

這…這…

蘇楊忽然抱住了畫，他再也忍不住，忍不住要抱住她。

「畫…畫…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還沒問你怎麼了呢？無緣無故的被人綁在了這裡。」

蘇楊看著她的臉：「你知道現在是几几年嗎？」

「76年不是嗎？」

外面明明天晴，但蘇楊的內心卻似暴風雨，他搖著頭，他使勁嘆息。

忽然這個時候一人吼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楓出現在門外，滿臉的怒意，尤其看到蘇楊和畫擁抱在一起，他的眼色惡毒就像是毒蛇一樣。

畫忽然看向楓：「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楓的臉色也變了，一雙眼轉到畫的身上，說不出的厭惡，這厭惡中又滿是痛苦：「我…我…我是你…」

丈夫兩個字始終都沒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她也不懂。

她發瘋了，瘋的已經不是她自己。

楓的身子抖的很厲害，握緊了雙拳，不停的捶著自己的胸膛，「都是我，都是我，我是個該死的人，但我還不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啊！」

畫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看著他就像看見一個陌生人一樣，但忽然她捂住頭，眼中的顏色又變成了白色：「你…你……變了…你變壞了…」

楓的臉上變得無比黯然：「我是變了，都是因為你而變了…」

他還沒說完，畫兒又衝出了房間。

一個發瘋的女人，也會讓人跟著發瘋。

楓想著這些發瘋的日子，他又怎麼能不瘋呢？

他或許已經不再叫楓，而是叫瘋了。

楓忽然走到蘇楊的身前，跪在了他的身前，眼淚流淌著，似發瘋了一樣：「兄弟，我要是讓你好死，我就不是楓。」

這話只有發瘋的人才說的出。

他也的確不是楓了。

蘇楊彷彿就要崩潰了一樣，他如何還能承受？

蘇楊也流著淚：「不管你要我怎麼死，我都不怪你…我只求你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被我害成了這樣。」

他以為是他害了楓和畫。

他的眼睛低垂，再也不敢去看楓的眼，他只覺得對不起他，也對不起畫。

楓說著：「兄弟，放心，在你死之前，我會將所有的所有都告訴你。」

我只求你後悔被我殺死。

他心裡的話沒說出。

但眼睛里的惡毒卻展現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