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用生命演繹的瘋狂
君綽翊卻是面色淡淡,雙目微垂看向地面。似乎雲妃所言,那個捨命之人並不是他。
再往後,就在雲妃即將說出執劍弒父之人是誰時,雲妃的肩上出現了一隻極小的蜘蛛。
冷星蘿距離雲妃最近,微微抬手,狀似無意的將蜘蛛抓於手中。雲妃的心思全在述說當日經過之上,並未察覺到方才自己命懸一線。可周圍的眾人卻是看的清楚,紛紛為方才的驚險捏了一把汗。
當雲妃說出君綽璃用君綽翊的劍,把君澈一劍穿胸之時,君綽璃頓時大喝一聲道:「一派胡言,雲妃,你到底是得了別人什麼樣的好處,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雲妃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冷星蘿將雲妃交給花影攙扶著,看向君綽璃冷笑道:「大逆不道的怕是尊貴的北沅太子殿下你吧!」
君綽璃周身殺氣四溢,看向冷星蘿道:「證據呢?你有何證據?」
冷星蘿不為君綽璃殺氣所懼,輕笑一聲道:「證據?證據不就在北沅皇宮皇寢殿嗎?北沅君帝身死一月有餘,隨便找一個仵作便能驗出。哦!不對,是隨便一個三歲孩童都能看出君帝已死。」
其實,在雲妃說出君綽璃弒父之時,眾人便以猜到君帝已死,不過沒想到的是君綽璃居然敢將屍首放於皇寢殿。
君綽璃之所以敢如此,不過是因為他早已控制了整座皇城。何意不宣布君帝已死,那是因為若君帝死了,他便要守孝三年。
那麼迎娶冷星蘿為太子妃之事便要擱置,而三年的時間,變數實在太多,所以君綽璃選擇了秘而不宣。
等到迎娶了冷星蘿之後,再將君帝之死推到君綽翊的身上,那樣他便可以順利登基了。
可惜,冷星蘿正是抓住了君綽璃急於迎娶她的心思,所以故意要求一個盛大的婚禮,然後再當眾揭穿他的陰謀。所以,正如她所言,她的目的並非是要等竹璟玥和離慕寒出手營救。
就在眾人震驚君帝之死,紛紛交頭接耳之時。虞蘅月卻是突然向冷星蘿出手,就在方才,她發現冷星蘿便是她當年想要處之而後快的孽種時,她便悄悄移動到了冷星蘿的附近。
虞蘅月出手太快,眾人皆是未有防備,冷星蘿方才雖是感應到了虞蘅月的殺機,可卻沒想到她會在此事發難。
況且,以虞蘅月的身手,冷星蘿就算是早有防備,卻也是難以躲過的。
一輪銀白月刃,帶著勢如破竹的森森殺意向著冷星蘿急速襲來。眼看冷星蘿已是避無可避,就要命喪當場。
任誰也不會想到君綽璃竟會出手,將冷星蘿從虞蘅月的月刃之下救出。
因為方才兩人對峙,所以君綽璃與冷星蘿的距離極為的接近。電光火石間,君綽璃將冷星蘿拉入了懷中,抬手將冷星蘿的頭按入懷中。
虞蘅月的月刃,光華一閃在君綽璃的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頓時,君綽璃脖子上的傷口血如泉涌。
冷星蘿感覺著滾燙的鮮血順著自己的頭頂落下,將君綽璃銀色的浸泡浸濕,自己頭上的髮髻亦是染上了君綽璃的鮮血。
抬眸看向君綽璃,只見他凄凄一笑,垂眸看著冷星蘿自嘲的說道:「就算......就算知道......你......你不愛我,可......可我依舊......依舊無法......無法看著你,就......就這樣死......死在我的面前。或......或許只有......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
冷星蘿看著君綽璃,眼中滿是說不清的情緒,口中淡淡的吐出:「瘋子!」
君綽璃凄然一笑,掃了正在與虞蘅月交手的竹璟玥和離慕寒一眼,再看了依舊垂眸的君綽翊一眼。最後看向冷星蘿,將一枚丹藥喂到了冷星蘿的口中。
然後捂住冷星蘿的雙眼,在冷星蘿耳邊輕聲說道:「我還可以更瘋狂。」
隨後揚聲道:「我給冷星蘿服下了痴心丹,顧名思義,她再次睜眼所見之人,便會成為她今生所愛。各位可要準備好了。」君綽璃說完,捂住冷星蘿雙眼的手與身體軟軟滑落。
君綽璃至死最後的目光依舊還是落在冷星蘿的身上,遙想當年,一名精緻的藍衣小女孩,被一名身穿白衣的小少年牽著,忽然一名穿銀衣的小少年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白衣小少年,看向銀衣小少年微微點頭道:「皇兄何事?」
銀衣小少年,看了一眼被白衣小少年牽著的女孩兒問道:「這小小姑娘是誰?」
白衣小少年想都沒想便回道:「這是皇弟的小師妹。」
銀衣小少年微微揚眉,看向小女孩突然伸出手,白衣小少年拉住女孩的手微微一拽,將女孩拉到了身後護住。
銀衣小少年,神色一怔看向白衣小少年:「為兄就是看她可愛,想要捏捏她的臉罷了,皇弟何須如此緊張?」
白衣小少年似是也發現了自己的反應過激,尷尬一笑道:「是皇弟多心了,還望皇兄見諒。」
白衣小少年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護住小女孩兒的身子卻沒有半分要讓開的意思。
銀衣小少年,似也看出白衣小少年對小女孩兒的保護欲。撇了撇嘴,轉身離開了。
......
花園中兩歲多的小女孩,正在盪著鞦韆。忽然發現了一隻小兔子,便跳下鞦韆去追,跑著跑著,栽進了小池塘。
不知是正巧路過,還是一直就在旁邊的銀衣少年,忽然出現,可依舊沒來得及抓住小女孩。
眼看著她摔進池子里,只能下水救人。小女孩被救了上來,靠在銀衣小少年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銀衣小男孩軟聲的哄著小女孩:「沒事了,沒事了,別哭了哦,乖。」
可小女孩哪裡聽得懂,方才生死一線,她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現在只顧著哭,什麼都顧不了。
銀衣小少年只能一直抱著她,因著小女孩不撒手一直哭。銀衣小少年也沒法換衣服,索性他有內力,便用自身的熱量烘乾衣服。
烘衣時,也濕透了衣服的小女孩覺得他懷裡暖,更往他懷裡縮得更不願意離開了。
最後,銀衣小少年只得就這麼抱著小女孩,直到小女孩哭累了,睡著了,這才將小女孩送回了白衣小少年的住處。
白衣小少年看著睡著了還抓住銀衣小少年衣服不鬆手的小女孩,微微蹙眉,可卻沒有去強行的搬開小女孩兒的手。就這樣,銀衣小少年記事以來第一次宿在了白衣小少年的住處。
在銀衣小少年的眼中,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有人不畏懼他,並且需要他的陪伴。
也正因這第一次的感觸,讓銀衣小少年今後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最後為那名小女孩斷送了性命。
這個銀衣小少年便是君綽璃,而那個小女孩兒正是冷星蘿。誰曾想那個曾經如此嬌弱的小女孩兒,會變成之後那個冷清冷性的冷星蘿。
所有人都沒想到,君綽璃臨死之前會弄出這樣一件事兒來。紛紛臉色大變。
其實,君綽璃這麼做的原因可謂是極其殘忍的。那三人,哪一個不是桀驁不馴之人。冷星蘿被餵了葯,他們反倒是無所適從了。
若真是搶先一步進入冷星蘿的眼,那麼他們終生都將活在自己心愛之人是被葯迷惑而痴心自己的陰影下。
可若放棄,那麼便是等同於放棄了冷星蘿。如此選擇,他們又怎會願意?
或許,只有他那個不爭的皇弟會選擇放棄吧!但是竹璟玥和離慕寒呢?他很想知道他們會如何選擇,可惜,他註定是看不到了。
冷星蘿被君綽璃捂住了雙眼,當聽到君綽璃揚聲說出的話時,整個人身子一怔。隨即,緊閉雙眼不敢睜開。
虞蘅月趁著竹璟玥和離慕寒分神之際險險逃脫。虞蘅月逃了,二人便也沒有再去追捕。
均是神色緊張的看向冷星蘿,同時又擔心對方快自己一步進入冷星蘿的視線。
看到冷星蘿緊閉著雙目,兩人的心卻是莫名的安定了下來。忽然,感覺有人靠近,冷星蘿的身體頓時一僵。
一條柔滑細膩的娟帶覆上了她的眼睛,冷星蘿敏銳的聞出身旁淡淡梅香,知道是君綽翊在為她系娟帶。身體漸漸放鬆,看來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決定。
其實在看到冷星蘿緊閉的雙目時,不止君綽翊,竹璟玥和離慕寒也同時明白了她的決定。心堅如她,寧可終生不能視物,也不會願意被藥物所控制。
不過在看到君綽翊走近冷星蘿之時,竹璟玥和離慕寒的身形也還是微微的一僵。
或許,在這個時候,也只有君綽翊的靠近,能讓兩人放心吧!儘管他們都知道,君綽翊對冷星蘿的用情並不比自己少。
可他們也知道君綽翊的不爭,若是換了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靠近,另一人怕是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吧!
一場盛大的婚禮,開始時,鑼鼓齊鳴,人聲鼎沸。落幕時,卻是血染京城,靜寂無聲。
因為這場血色事件,君綽翊被迫登上了北沅九五之位。而他登基后的第一道詔令卻是將東靖星羅郡主封為御妹。
如此以來,冷星蘿的歸宿,便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中。就算她想回東靖,那也不用背上一個棄婦或是紅顏禍水的名聲。
世人也再一次的看到了冷星蘿在三國之中的特殊地位。自古以來,從未有過一名女子同時身兼兩國榮耀之位。
也正因如此,也有人曾私下揣測道:「若是星蘿郡主,嫁與西驪太子,那麼她的身份將會更加的震驚世人吧!」
北沅皇宮冷星蘿所居宮殿內,冷星蘿眼上覆著一條冰絲錦帶,靜靜的躺在花園之中,聞著這滿園的花香,漸漸的,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四周都是血,很多很多的血,四歲多的小女孩蹲在血泊中瑟瑟發抖,她很怕,很怕。
就在這時她被帶入了一個帶著淡淡梅香的懷抱,一名少年,白衣如雪,也不嫌棄她一聲血污,將她摟入懷中柔聲的哄著。
被白衣少年好聽的聲音哄著,漸漸的小女孩不再害怕,慢慢的就這樣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小女孩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昏暗的屋子中,小女孩看不清,說話兩人的模樣。
只能聞見熟悉的淡淡梅香中多了一縷青竹的芬芳,那縷竹香與梅香混合在一起。卻並未被梅香掩蓋,反而隱隱有著蓋過梅香的趨勢。
隱約間,小女孩兒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
「看來只能動用禁術,掩蓋她的氣息了。」其中一人說道。
「師弟,那樣是會折損你壽元的,況且從今往後,你的身上都會......」另一人反駁出聲。
「若不如此,就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保護她。她若出現意外,我們又有何顏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姑姑?」之前那人語氣堅定的打斷了另一人的話。
再往後,小女孩兒感覺自己很累,眼皮很重,很重,重的她再沒有聽清兩人的談話。
風吹過,一股熟悉的梅香飄入冷星蘿的鼻間。沒有起身,冷星蘿微微偏頭對著來人道:「綽翊,很久沒有聽你說故事了。」
君綽翊剛剛下朝,還未將身上的龍袍換下,便來了冷星蘿居住的宮殿。
一身明黃錦袍,在旁人看來或許夢寐以求,可在他看來卻猶如是一件漂亮的囚服,將他的後半生都囚禁在了這北沅的皇宮之中。
走近冷星蘿身側的另一把躺椅,微微側身躺下,微微閉上雙眸,君綽翊清雅的聲音傳入冷星蘿的耳中。
傳說中黑暗裡生長著一株潔白美麗的花朵,味道潮濕芬芳但是充滿迷惑。在一枝梗子上互相生存著,卻也互相爭搶著,鬥爭不止。
用最深刻的傷害,來表達最深刻的愛,直至死亡,甚至願意殺死對方。因為任何一方死亡的時候,另一方也悄然腐爛。
頓了頓,君綽翊繼續說道:「我今日就給你講一個雙生花的故事吧!」
冷星蘿淡淡的:「嗯。」了一聲,她知道君綽翊接下來是要和她講有關於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娘親的故事了。
冷星蘿一直覺得,君綽翊的聲音很適合給人講故事,至少,很適合給她講故事。他的聲音總是那樣的清雅平淡,卻又不失情感。讓人聽起來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