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藥石無醫
第920章藥石無醫
衛娥始終是衛姝心中的一個痛,不管過多少年,再提起來時,心中還是會難受。
年後不久就是元宵節,除了進宮參與太後娘娘舉辦的元宵晚宴外,便是替霄哥兒慶祝生辰了。
但霄哥兒年紀畢竟還小,生辰不宜大操大辦,所以只是簡單的煮了碗長壽麵,又受到了長輩們的一些紅包,這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不錯了。
元宵過後的日子倒是過的越來越快,轉眼便是春闈。
慧姐兒出嫁就在四月,將軍府倒是忙碌起來。
這幾個月里二房沒有再出什麼岔子,連二夫人也似乎意識到自己女兒即將要出嫁了,不能再起什麼幺蛾子,她都沒敢再去太夫人的面前鬧什麼。
不過太夫人近來的身子是越來越差,光是柳初婉一個月里就出入將軍府三四次,都是為了太夫人。
清波堂里,衛姝陪著太夫人在說話,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冬衣褪去,嶄新春衣換上,襯的太夫人臉色也似乎好了些。
「春暖花開的時候。」太夫人靠坐在軟榻上,手中端著宋媽媽沏的茶,笑著對衛姝說道,「今年端午的時候,倒是可以再去別院住上月把時候。」
衛姝笑著點頭:「今年應當沒有什麼大事,到時端午,我陪著娘在別院小住。」
「那感情好。」太夫人一聽,雙眸也微微亮了一下,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微微嘆了口氣,「只不過到那時,咱們將軍府也要清凈了。」
等慧姐兒成了親,二房就要搬出去了,連凡哥兒也要帶著甄子瑤回白鹿書院去。
好在楚寧飛從沒動過要分家的念頭,否則這將軍府還真是一點聲兒都沒了。
衛姝是個喜靜的,她那聽雨軒里平常除了舒姐兒會吆喝幾聲外,便再無其他聲響了。
「有那幾個孩子在,娘到時想清凈一番,怕是都難了。」衛姝輕聲笑道。
太夫人沒有說話,她端著茶杯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才繼續道:「也幸得是有舒姐兒那丫頭在,整日來我這屋裡陪我說兩句話,倒是能解解悶。」
衛姝先前還覺得舒姐兒這性子太過跳脫了,不像個女孩兒,如今又慶幸起來,若是府中孩子都跟謙哥兒朗哥兒那樣喜靜,偌大個將軍府便會靜的有些嚇人了。
婆媳倆正說著話,有丫鬟進來稟道:「柳大夫來了。」
太夫人微微錯愕:「不是前兩日才來過?」她看向衛姝。
「那都是上月的事了。」衛姝無奈道,「前兩日來的是宮裡的太醫,您忘了?」
太後娘娘得知太夫人近來身子不佳,特意派了太醫院的太醫來替她把脈診治。
雖診治結果跟其他太醫差不多,但多少算是太後娘娘的一片心意。
「瞧我,真是老糊塗了。」太夫人這才恍然大悟。
丫鬟領著柳初婉進來,她仍背著那個藥箱,整個人面色有些許的憔悴,身形瞧著也清瘦許多。
太夫人見了,便有些納悶地問:「柳大夫近來是不是太過忙碌了?怎麼看著臉色這麼不好?」
衛姝也看了看,擔憂地問:「是不是醫館太忙了?」
她的心中有幾分愧疚,早知道柳初婉這般忙,就不請她進府來了。
「醫館倒是還好。」柳初婉勉強笑了一下,「是陳太醫病倒了,我這兩日去陳家走動,沒怎麼休息好。」
太夫人聽到眉頭緊皺:「他怎麼會病倒?病的可嚴重?」
柳初婉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說。
陳太醫畢竟年事已高,年輕時候又太忙留下了病根,到老了那些病都出來,是藥石無醫。
只是這種話哪能當著太夫人的面說呢,她與陳太醫一生交好,自己的身子如今也不好,若聽說了這件事,怕是心情又要糟上幾分了。
衛姝將她的猶豫看在眼中,為了阻止太夫人繼續問下去,索性說道:「許是前幾日的倒春寒,陳太醫感染了風寒吧。」
柳初婉順勢點頭:「是啊,只需卧床休息幾日便可,不是什麼大毛病。」
太夫人雖聽得還是心中沒底,但也沒多問什麼。
「那你下次再去陳家,替我向他問個好。」她道。
「好。」柳初婉笑著應下。
她從藥箱里取出脈枕,替太夫人診脈。
太夫人的身子倒是還算硬朗,只是上了年紀精神不如從前罷了。
替她檢查完,柳初婉叮囑了幾句便要走。
陳太醫不在醫館里,新聘請的大夫又還拿不起事,醫館里樣樣都離不開柳初婉,她也是夠累的。
「衛姝,你送送柳大夫吧。」太夫人便道,「一會兒你也別過來了,自己回屋好好休息,別累著了。」
將軍府近日事情也多,衛姝都是忙裡偷閒過來陪著太夫人說話。
「知道了,娘。」她應了一聲,這才陪著柳初婉出了清波堂。
兩人手挽著手朝二門走去,路上,衛姝輕聲問她:「你跟我說實話,陳太醫病的是不是很嚴重?」
兩人畢竟相交多年,對方心裡在想什麼,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來。
柳初婉本也沒想瞞著衛姝,此時聽她這麼一問,心中壓抑著的情緒頓時就有些壓不住了。
她的眼睛微微紅了起來,腳步也停頓下來:「師傅他……時日無多了。」
「什麼?」
衛姝震驚的看著柳初婉,她方才只以為陳太醫是病的比較嚴重,柳初婉怕說了影響到太夫人的心緒。
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陳太醫已病入膏肓了嗎?
衛姝倒吸了口氣涼氣,心中一時有些堵得慌,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師傅前幾日突然病倒,隨後便一直在昏迷中,宮中太醫也去看過,卻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柳初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都帶著哽咽,以及一抹恨自己醫術不精的遺憾。
「若是我能學的再好一些,說不定此時就有法子可以救師傅了……」
說到最後,她眼中的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神情十分奔潰。
衛姝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
柳初婉這幾日一定是又擔心又害怕,到了此時才終於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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