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洪荒古林
洪荒大地,古木林立。
這是一片原始森林,樹木粗大的好似盤龍,林地間霧氣纏繞,危機四伏。
「嘩!」
勁風聲響起,林間的霧氣翻滾,一根白色的大骨棒衝天,砸中了萬米高空上一頭飛過的鵬鳥。
近百米長的鵬鳥,頭顱有房屋那麼大,當場爆裂開來,血雨紛飛,殘破的鳥軀墜向大地。
一頭黃金巨猿出現,小山般的體型,走起路來大地震動。它一手提起大骨棒,另一隻手拎起鵬鳥的屍身,走向深林深處。
「好一頭昆天魔猿,正好在這裡狩獵,差點就遇上了。」
遠處的空中,停留在一頭百米長的鸞鳥,上面坐著一老一少,說話的正是那個老者。
「爺爺,原始森林乃是禁區,我們為何踏足此地?」少年不解。
「孩子,你要改變命運,必須來這裡!因為我徐家的祖地就在這片地方。」老人開口,安慰少年,示意他不要害怕。
鸞鳥飛動,百米長的翅膀揮舞,颳起一陣大風。
他們避開昆天魔猿,特意饒了一圈,飛向原始森林深處。
「嗷嗚!」
鸞鳥飛行了數百里,又遇到了一頭銀狼,站在一塊殘涯上,對著天空咆哮。
「嘯月天狼,這個傢伙返祖嗎?」鸞鳥上的老者露出一絲驚榮。
銀狼的體型不大,數十米長,通體銀色的毛髮散發著光輝,宛若銀精澆灌而成。它昂著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天空咆哮。
悠遠的狼吼聲傳遍方圓數萬里大地,彷彿是擁有魔力一般。天空突變,這個地方原本晴空萬里,但是在這聲狼吼聲中,喚來了大片烏雲。
「這頭天狼迎來了關鍵時刻,我們不要打擾它,免得激怒了這個傢伙。」老人開口,命令鸞鳥後退,換個方向深入。
鸞鳥退走,隔著老遠都還可以看到身後的這片奇景。
一頭銀狼仰天咆哮,竟然在白天召喚出了一道明月,開始吞吐月之精華,背上有東西破出血肉,竟然是一對銀色的翅膀。
「修鍊一途真的很神奇,你看見那頭銀狼了嗎?它原本只是一頭擁有天狼血脈的月狼,毛髮是紅色的。但是隨著不斷的強大,他不僅化作了天狼,更是在召喚先祖的力量,準備更完美的蛻變,長出翅膀就意味著這是一頭嘯月天狼。」老人驚嘆。
「那人族呢?是否也擁有這種進化力量?」少年詢問。
「有,人族中存在一些特殊血脈,確實可以返祖。」老人點頭。
鸞鳥繼續深入,一柱香的功夫,飛躍了數萬里大地。
這頭魔禽擁有一絲鳳凰血脈,類似神獸鳳凰的氣息散發,沿途很多鳥獸避退,被古鳳氣息給驚走。
「快了吧!我們徐家祖地就在前方的區域處!」老人雙目散發光芒,射進雲層之中,眺望遠方大地。
然而,就在這時,鸞鳥輕鳴,開始預警。
這種頭鸞鳥擁有神獸血脈,天生可以感受到一絲凶吉,它發現了前方土地上有一股凶煞之氣,可能會有不詳。
「去吧,那個地方我熟悉,三年前來過。」老人開口,示意鸞鳥不用繞道。
鸞鳥展翅,一個震動就是數百里大地,一眨眼就已經臨近凶煞之地。
「咔嚓!」「咔嚓!」……
地面上,傳來了骨骼磨動聲,十分的密集,聽的少年頭皮發麻。
真實情況就是如此,地面上很多土丘開始龜裂,裡面出現了一隻只白骨爪,扳住裂縫的邊緣,就要爬出。
甚至,有一道一米闊的大裂縫中,有一個人形骨骼生物已經爬出了半個身子。它通體漆黑,骨骼帶著黑光,背後的脊椎骨上還生長著一對腐爛的翅膀,散發著惡臭味!
「居然有一頭墮落天使。這個地方真的越來越詭異了!」老者皺眉,掏出了一個小佛像,扔向大地。
佛像墜地的一瞬間,絕大部分骨手都伸回,裂縫紛紛癒合。唯獨那墮落天使,並沒有退縮,眼眶中閃爍著幽焰,緊盯著那尊佛像。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小佛像內傳出了誦經聲,彷彿一個佛陀置身於其中,並且佛像本體開始散發出淡淡的佛光。
墮落天使看了一眼小佛像,不甘的爬回大地,這道一米闊的裂縫也慢慢癒合。
「這尊佛像乃是我的一個老友所贈,正好可以鎮邪。」老人鬆了一口氣,督促鸞鳥加速趕路。
一刻鐘的功夫后,他們的目的地終於接近,已經可以眺望到祖地。
祖地附近,古木同樣高大,宛如一頭頭蛟龍衝天之勢,但是這裡相比其他地方,要寂靜不少,基本上沒有野獸出沒。
「這裡是我徐家的祖地,對我們來說很神聖,徐家的先人就是從這片大地上走出去的。即便如今徐家紮根在外,這裡依舊有強者坐鎮,一般凶獸不敢靠近,都會遠遠的繞開!」老人為少年介紹。
「改變命運的軌跡,機會就在這裡嗎?」少年好奇的打量著前方,不過他的眸光還看不到祖地,被高空中的白雲遮擋,沒有老人那深遠的眸光。
又是命運兩個字,被一老一少短時間內提起兩次提起。
「來,讓我看看你的身體!」老人說道,而後眸光璀璨,射出兩道光芒,看向少年的腹部。
少年的腹部位置,有著一塊灰黑色的土地,那是修道者的根源,稱之為「神土」!
唯有誕生神土,修道者才能感受到天地間的精氣,通過吸納和轉化,形成自身的力量。
在少年的神土上,紮根著兩「物」。
其中一『物』是一株火紅色的小草,上面有著兩片葉子,一大一小。修士稱之為道苗,乃是神土力量的演化,代表著個人的境界。葉子越多,意味著境界越高。
少年的道苗只有兩片葉子,代表著闊體兩層天。
闊體,乃是修士的第一個秘境。古時有七片天地的傳說,大能們便把每個秘境的小境界稱之為『天』。因此,每個秘境有好幾個小境界。
然而,在少年的神土上,火紅色小草旁邊還紮根著第二個『物』。那是一株白色的奇異植物,通體雪白,根莖竟然像人體的骨骸,沒有葉片,卻長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小花內,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拇指大的小人,通體被白霧包裹,若隱若現。
「這個東西越來越邪乎了,不愧是上古的詛咒。」老人眸光璀璨,一直在觀察這株白色植物。
「我可以感受得到,它一直在吸收我的本源,冥冥之中傳給另一個人。」少年皺眉,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但是卻無力阻止。
十三歲的少年叫徐冥,出生於徐氏家族,乃是一個龐大的遠古世家。
一出生,他就被族中強者選為了「爐鼎」,抱離了父母旁邊,另外安排老僕人扶養長大,並且指點修行。
老僕人就是眼前的老人。
所謂的「爐鼎」,就是體內種「道」,也就是徐冥身體內的那朵白色植物。目的就是為了吸收力量,度給相連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
「我的出生,只是為了成就他人。」徐冥開口,知道族人給他安排的是什麼樣的命運。
「上古詛咒就真的那麼難以破解嗎?」老人皺眉,凝聚出了一把「道劍」,要去劈碎徐冥身體內的白色植物。
然而,當道劍接近,白色花朵內的小人就已經有所感應,伸出一隻手掌,將道劍拍的粉碎。
徐冥看著身體內的情景,沒有絲毫驚訝,這一幕已經見過很多次。
「對方有所感應,只有切斷這股聯繫才有辦法。」老人沉吟,突然眸光一凝,看向西邊方向。
「爺爺,你怎麼了?」徐冥詢問,發現了老人的怪異舉動。
「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徐家祖地附近戰鬥,就不怕坐鎮在這裡的徐家高手嗎?」老人驚訝!徐家的祖地附近那麼安靜,就連蠻荒凶獸也不敢來撒野,如今居然有人在附近戰鬥。
這樣的後果很嚴重,弄得不好會得罪徐家這個遠古世家。
徐冥的修為沒老人高深,但也發現了異常。
西邊的高大叢林中,漸漸升起了一道黑色人形身影,足足有千丈高,頭顱與雲端齊平,一隻小山般的大手下壓,拍向一道渺小的人影。
「神龍搏天術!」
那道渺小的人影大喝,化作一頭天龍,翱翔而上,但依舊無法抵擋大手,被拍進了大地。
「可恨啊!命運不公,如果上天給我五百年光陰,我必定無敵於天下。」那頭天龍咆哮。
「家族有家族的決定,沒有你的選擇。」數千丈的黑影說道,聲音隆隆。
「我不甘啊!」天龍仰天怒吼,震的附近古木都碎裂,十分可怕。
「好好回去做你的爐鼎,你已經成長為一顆大葯,是時候為家族奉獻了。」千丈黑影開口,小山般的大手抓下,將天龍拍回原型,而後拎起了這道身影。
「可悲的命運,又遇到了相似之人……」大手中的身影發現了不遠處的一老一少,離去之際打出一道光芒,目標是那個少年。
「原來是家族中的人物來此,難怪祖地內的強者會沒有動靜。」老人驚呼,沒想到徐家有絕世強者在附近。
好在,對方是有目標而來,得手之後就立刻離開,沒有多管閑事。
「有東西飛來。」徐冥驚訝,將東西接住,居然是一枚戒指。
「嘩」的一聲,當戒指入手的那一刻,有一道光影浮現,是一個白衣少年,十分俊美,但是臉色卻有些蒼白。
「這是中州府年輕一代的第一天才,名字叫徐道凌,也是徐家子弟。」老人介紹,認識光影中的少年。
「不僅是徐家子弟,恐怕還和我一樣!」徐冥開口,從光影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同為爐鼎,可以相互感應。
「我數次想要逃脫家族的控制,但每次都死死地摁回!命運讓我如何抗拒?」光影中的少年慘笑,他嘗試了很多次,沒有成功過。
「真的沒辦法嗎?」徐冥注視著他。很關心這個問題,他今天來到祖地,就是為了破解體內的詛咒。
「幾乎不可能改變。你和我一樣,同是可憐之人。這次回家族,我估計會消失於這世間,我已經葯成,而你才剛剛被栽培。同是天涯淪落人,戒指中有我的收藏,在這裡相遇就送給你吧!」光影中的少年開口,居然落下了一滴淚。
「你為何來此?」老人插嘴。
「只是想讓先人看看,這個家族已經多麼可怕,對自己人都下手……」戒指上的光影喃喃,然後面朝祖地。
「本是同根生,何必自相殘……」
在悲語中,光影消散,化作點點光芒,消散於天地間。
「他是一個天才,也要成為爐鼎,那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有多強?」徐冥望著消失的光影,有些在意冥冥之中的另一個人。
「聽說是一個絕代天驕,舉世無雙,家族為此準備了很多爐鼎。不過,這位傳說中的天驕我也沒有見過。」老人說道。
「就連這位族兄也無法改變,我能掙脫嗎?」徐冥信心有些動搖。
這個族兄可是中州府的第一天才,到頭來也只能接受現實。
「我們進祖地吧!相信命運會有改變的。」老人開口,替少年整理了一下髮絲。
「好。」徐冥點頭,而後隨著老人離開了鸞鳥,走向徐家祖地。
祖地前四十九層小台階,皆是青石鋪成。大道五十,缺一方成道。這裡的台階乃是按照上古流傳的意境鋪設。
當一老一少走到最上面一層台階時,一個中年人出現,擋住去路。
「站住,徐家祖地,不得隨意進入。」
「大膽,你沒發現這是徐家族人嗎?」老人怒喝,將徐冥扶到身前。
中年人聞言,看了一眼徐冥抬頭。是徐家的族人沒錯,但體內有『種』的氣息,這是徐家的一個『爐鼎』。
「身為爐鼎,就應該回去好好修鍊,將來為家族多盡一份力。何必到處亂跑呢!」中年人開口,有些冷漠。
「不錯,他是一個爐鼎。但同時,他體內流著徐家的血液。先人一生奮戰,留下一片輝煌,後人來祭奠祖輩難道也不準?」老人爭鋒相對,毫無畏懼。
「一個爐鼎而已,也配來觀望先祖之地?」中年人不屑。他是家族的一個中層人物,對於『爐鼎』,更多的只是俯視,沒有一絲憐憫。
「可笑之極,說的難聽點。同是徐家族人,流著同樣的血液。你這樣看待一個徐家後人,更是在踐踏徐家的血液。」老人忍不住嘲諷,現在的徐家就是因為有這些偏見之人,才會出現以族人作為「爐鼎」的情況。
「你說什麼?」中年人變色,當場要發作。這個老僕人居然敢無緣無故給他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難道這個少年流淌著不是徐氏血液?」老人反問,聲音高昂,講的都是事實。
他這一生到了老年奉命照顧一個剛出生的孩子。甚至,徐冥一出生連父母都沒有多看一眼,就被選為了爐鼎,默默培養。這個孩子是他親眼看著長大,內心早已視之為後人。儘管,這孩子只是一個『種子』,將來註定只是『養料』。
「大膽,你只是一個僕人,居然敢以下犯上?」中年人大怒,渾身金光大放,宛如黃金澆灌而成。
他有一股『勢』釋放,將萬里高空中的浮雲給衝散。
「夠了。既然都是徐家族人,進去祭拜先人無妨。祖地,本身就是給家族人員開放的。」一個老嫗無聲無息的出現,站在了中年人的旁邊,如同幽靈一般。
老嫗看似普通,沒有露出一絲氣息,但是卻有不容抗拒的威嚴。
中年人只是被她看了一眼,便當場收起氣勢,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讓出了一條道路,
「我們走吧!」老僕人對著老嫗行禮,這是徐家在此的絕世高手。而後,他拉著徐冥,走進了祖地。
「哎!都是徐家族人。一直以來我都不認同體內爐鼎,可惜……好好的一個少年居然變成這個樣子?」老嫗望著漸漸遠去的一人一仆,當場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老嫗便已經消失。徐家祖地再次恢復了清凈,這裡平時就沒什麼人來,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