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潰敗潰敗
一發炮彈就落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和看電影時候炮彈落在戰士身邊的感覺是天壤之別的,一些士兵的耳朵都被震聾!
整個陣地都亂成一團,新兵蛋子們跑的跑,亂竄的亂竄,更多的是腿軟的癱坐在戰壕里,王胖子拉拉旁邊的「眼鏡」,眼鏡癱坐在那裡,捂著耳朵,不住的打擺子,也許天生是上不了戰場的人,帕猜按著其他幾個新兵的腦袋,不住的示意我和王胖子看住其他人,千萬別亂竄,帕猜催了一口嘴裡的土,罵道:「***,這次炮彈足的哇,往常頂多轟兩個基數的炮彈。」
我扯著嗓子喊:「班長,我們怎麼辦?」
帕猜也扯著嗓子答:「別慌,現在慌也是死,挨過炮彈,打退一次進口,瞅准機會再撤!」
「就靠著我們這點新兵成不了吧!」王胖子道。
「跑的都是新兵蛋子,老丘八們不會動得!」帕猜扔過來一根萬寶路。
我接住了就往嘴裡塞,拚命翻兜里的火柴,這時候能有根煙緩緩還是不錯的,王胖子一個勁在後面騷動,示意帕猜別忘了他,這煙鬼東西。
炮擊持續了近半個小時,躲在戰壕里的土人們吃了不少灰,覺得時間萬分難熬。
老丘八帕猜貓起身子,挨個拍起來沒死的弟兄:「都起來,別露腦袋,敵人步兵要上來了。」
說著跑到機槍手那邊趴下來拍拍那機槍手大個子,道:『等會兒就看你了,別省子彈,玩命招呼給我!」
又叫上我和王胖子扛了一箱手榴彈:「等下摸上來了,你們兩個給我玩命扔,不用多准,甩的越遠越好,然後用口哨和其他戰壕里的老邱八們通了信號,估計是彼此串聯的信號吧。
我和王胖子惦記著一起過來的二十幾個知青,瞅瞅幾條戰壕,基本上都還在,羅辰辰就在我們身後的戰壕里,跟著老軍醫。正給幾個傷病做著包紮,以我對她的了解,也就是包個繃帶的本事,那些腸子流了一地的士兵他們是無力回天的。
政府軍真的很快便摸了上來,我也是第一次面對真刀實槍的戰場,心裡也沒太多感觸的東西,打不過人家也就是死路一條,想多了就得像「眼鏡」一樣了。
帕猜可沒有革命電影里英雄們的覺悟,可不敢等密密麻麻爬上來的敵軍到了跟前再開火,只是讓機槍手沉住氣,其他人摟著步槍就不停的點射。稀稀落落的打翻幾個敵人。
等敵人衝到機槍不需要瞄準的地步的時候,帕猜才示意機槍手開火,噴塗的火舌舔舐著敵人的身體。
也不知道緬共從哪裡弄來的兩挺7.62毫米口徑的郭留諾夫СГ-43式重機槍,這玩意兒古董是古董了些,威力卻是驚人!
這種重機槍是前蘇聯郭留諾夫主持設計、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研製成功的,用以取代馬克沁水冷式機槍,增強ДП及ДПМ輕機槍的火力,在二次大戰期間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直至60年代後期,蘇軍才用ПК兩用機槍進行換裝。可見這款機槍性能還是相當可以的。現在我們這條單面不足三百米陣地上有這個傢伙,明顯牢靠了許多,難怪剛剛帕猜壓著不讓打,要是讓政府軍提前活力偵查到了這個寶貝,老早用榴彈炮送上西天了,現在敵軍步兵攻到眼前,根本沒辦法開炮。
幾個勉強避開機槍活力的步兵也被我們甩出去的手榴彈給送上了西天。
很快就打退了敵人的第一次試探進攻,就在我們這些新兵蛋子要在新建立起來的信心鼓動下積極防備第二次進攻的時候,帕猜這個老兵油子苦笑道:「祖宗們,你們這是要集體在這裡升天是嗎?真把這裡當斯大林格勒了?馬上帶東西慢慢撤,重機槍就別要了,也別炸了,一炸機槍敵人就知道我們要撤了,是不是給我打兩聲冷槍!」
帕猜不是陣地上的最高指揮官,他只是個班長,但是所有人都聽他的,因為他能讓大家活下來!這場混亂的戰爭,無關榮譽,無關戰略,只是活命,只是保存實力!
敵人上來的比我們預想的要快的多,一路上我們邊打邊跑,狼狽不堪。
我和王胖子邊在亂軍中照看著幾個知青,邊四處打探羅辰辰的消息,這寶貝祖宗要是丟了,回去羅常保非得把我和老王剁了餵豬!
亂軍中,這死丫頭居然還扶著那傷了腿的老軍醫,在我們強烈「要求下」也不肯丟下這老頭子,沒辦法了,「王胖子,你個子大,你背上老獸醫!我背羅辰辰!」
王胖子當然會要求咱兩互換,「你看看,什麼關頭了居然還有這邪念!革命覺悟呢!!」我憤憤道。
「我不用背,你們反正一定要帶老軍醫走,要不是他我都活不到現在!」羅大小姐道。
沒法子,真沒法子,活命也要顧臉皮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帶上老軍醫就是畜生了,我給了王胖子一個顏色,王胖子無語,只好背上老獸醫.
一路上倒地斃命的戰士不少,「眼鏡」死的時候是背對敵人的,這雖然算不上光彩,但這又能怪誰呢,怪這個本該在學校念書的年輕人?
他再也回不到祖國,再也回不到學校,他的家中是否還有人?沒人知道,也沒人來得及詢問過這個小人物,青山處處埋忠骨,我們甚至來不及多看他的遺體一眼,更別提掩埋遺體。
政府軍的也不是高尚的愛國主義者,都是當兵拿軍餉的人,沒必要太拚命,追擊了十里地之後也就回去了,我們這幫殘兵最後算是好歹回到了緬共在後方的營地,一路上在雨林中得艱辛這裡暫時按下不表,因為和後來遇到的苦難相比,這實在是不值一提。
還好我和王胖子沒把羅辰辰弄丟了,回到營地第一件事就是面對羅常保的焦急詢問,得知自己妹子沒事的消息之後,才放鬆按得我發疼的肩膀,我低聲道:「老羅,「眼鏡」沒回得來。」
羅常保壓下剛剛欣喜的面色,我能看出他的失落和自責。當初眼鏡是跟他一起來的緬甸,現在這麼窩囊的葬身異國,連遺體都沒法安葬,這怪不得我和王胖子,亂軍中我們沒法照顧到每個人。
羅常保道:「我不會讓這樣的悲劇繼續發生,我在和上面申請成了一個新的知青營,以後自己的弟兄誰也不許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