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保車之策
「叛軍來勢凶凶,足有三十多萬人,總數量是我漢軍的五倍之多,而且他們早有反叛之心,很久之前便訓練士兵,加上早有準備,糧草充足,裝備精良。我漢軍目前最有戰鬥力的軍隊基本都集中在邊塞之上,防範著卓爾國的突襲,所以不能隨意調動。現下眼前的趨勢便是和親隊伍能不能打動卓爾國的心,這樣老臣便可以調遣他們來防住叛軍的攻勢!」拓嚴分析著說道。
語啟沉吟了片刻,「可若是卓爾國要是趁這個時候突襲呢?我們又該怎麼樣調遣軍隊攔住吳梁楚三國的叛軍呢?」
拓嚴蹲下身子,手指併攏,指著腳下的地圖慢慢說道:「這……老臣想我們必須先解決好東面齊魯國的問題,老臣先率領陛下調撥的三千人及老臣部下二萬餘人,密出武關,保衛洛陽,然後以洛陽為大本營。穩住中原情勢,再然後親率一支騎兵,間道出睢陽,入青州引兵直接向東,直取齊魯國的都城,並一路解救兩地被困守的漢軍,粉碎東面梁王的叛軍。」
「那為什麼不先把趙國打掉,反而先繞道去把東面的梁國打下呢?而且這趙國離洛陽更近啊?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是肯定有的,但齊魯國的漢軍最弱,城市又破又小,根本守不住多長時間,一旦被叛軍攻破城池,那整個限制齊魯國的關隘便失去作用,到時這整個山東半島便落入了叛軍的手中。趙國以及其他幾個小國雖離洛陽更近一點,但大多是烏合之眾,沒有吳楚兩國兵強富饒,只要洛陽能守住,到時老臣便可以回師洛陽,將他們各個擊破,最後便只有吳楚兩國的軍隊了。」
「可洛陽萬一最開始你們便進不去呢?那麼怎樣?」
「這個陛下不用著急,老臣明日便整合軍隊出發,想來這檄文發送天下后,他們的聯軍整合的時間一定比我們長的多。」
語啟聽後點點頭,「聽你這樣一說,倒是不錯的主意,你的意思就是說先打齊魯,不顧洛陽,到時再回來合擊攻打趙國、淮北等國?」
「陛下,這樣我們可以到時從三個方向攻打趙國、淮北、河東、河西國,臣從東,陛下從西,然後這洛陽城內又可以從內到外。那時我漢軍乘齊魯國一役大勝后的餘威,聲勢必定會大盛,到時一鼓作氣將這些叛軍合圍殲滅。」
「唔……聽起來是可以,可……可萬一洛陽守不住怎麼辦?到時不僅你那軍隊,還有長安也會告急的。你這個東面的、西面的還有中間的大概要多長時間?」
「快則一月,多則三月!只要洛陽守住三個月時間,那麼就可以完成任務的。」
「三個月?」語啟驚訝地叫道,轉身想了一會,「三個月,洛陽怕是守不住那麼長時間吧?到時吳楚軍再一過來,三個月肯定守不到那麼長時間了吧?要不你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說無論如何守住三個月?」
「這……陛下萬萬不可啊,若事先有底的話,他們肯定會敗的更快,只有讓他們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激發更大的戰鬥**,這樣來說的話,那老臣也不經過洛陽了,直接繞道過去好了。洛陽守備充足,而守備洛陽的主將也是一員猛將,以他那剛強的性子,一旦洛陽被圍的話,他肯定會死戰到底的,這樣能守住的時間就能拖的更長,而老臣也必須加快一切可能的步伐來救援洛陽。」
「太險了啊!」語啟揣著手,有些琢磨不定起來,「這要是守不住的話……你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么?」
「沒有!」拓嚴非常直接的回答道,「陛下,老臣已經深思許久,當前敵強我弱,敵眾我寡。只有這個方法是最有把握的方案,老臣以為發動如此大的叛亂,叛亂之軍沒有統一的指揮,多數是烏合之眾罷了,而且各諸侯王肯定心懷鬼胎,行動時候肯定不能達到和諧調整,到時有利益分歧,早晚會因此而分裂,只要他們得到小小的利益便可能引發更大的分歧,只要我們一直拖,那麼叛軍早晚會散掉,而我們不能速戰速決,那樣只會有利於敵人。當前叛軍舉檄文而起,有的是借口叛亂,而且很多士兵並不能得到束縛,有趁火打劫的,有虛張聲勢的,有渾水摸魚的,有隔岸觀火的。只要拖過一到三個月,我軍平定齊魯地后,那時必定對叛軍是一個極大的震懾作用,因此陛下不要為眼下叛軍的囂張而迷惑!」
「我再想一想,想一想!」語啟踱著步子來回走動著,為眼下的情形而感到頭疼起來,看了看手中的密報,嘆了一聲氣。揮手一擺寬大的衣袖,「罷了罷了!朕已經安排過劉太尉去洛陽安置將兵,至於太尉告訴不告訴與否,全依你吧!」
「喏,老臣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得勝歸來!」
「那拓老將軍還有什麼話要對朕要說的嗎?」
拓嚴解下了自己的滿頭白髮,將白髮捋出一縷來,用庭前的侍衛的刀子割下一段,轉首回答道:「老臣削髮立志,老臣知道此次責任的重大,若有失手便如這縷斷髮,當即為我漢朝梟首示眾!」
語啟罷了罷手,「老將軍這是何苦呢!」
拓嚴猶豫了下,但還是開口說道:「老臣最後想說,老臣的部下以及陛下調來的精兵調度沒有問題,只是對其他沿路的各國還沒有叛亂的封國的軍隊調度起來恐怕有問題!」
語啟頓了頓,「你指的是洛陽太尉統領的軍隊以及各封國的軍隊吧?」
「是的,此次出征,洛陽是這次戰爭舉足輕重的棋子,敵我雙方惡戰的焦點,老臣怕劉舍不肯聽老臣的命令,畢竟劉舍才是三軍統帥的太尉,臣恐調度起來有問題。」
「拓老將軍,你身為鎮國大將軍,當然有著無比的榮耀和地位,此次安排,所有的軍隊當然得你來統帥,當然也包括劉舍和各封國的軍隊!」語啟的語啟越說越嚴厲,忽然轉回頭,從書桌前的一個銀盤裡拿出一樣東西。
拓嚴看著語啟手中的東西,心中一震,眼前的這個是用黃金做成的老虎模樣,它被劈成了左右兩半,而語啟就取出左邊的一塊,回頭拿了過來。
而這個就是虎符,普通的虎符是在用兵時,左一半交給帶兵的將帥,右一半由語啟自己保存。而要調動軍隊時,語啟將右一半交給差遣的將領拿去和帶兵將帥手中的左一半扣合,互相符合完整表示命令驗證可信,方有權調動軍隊。到那時劉舍以及其他各國的軍隊也必須聽持有虎符的人了。
語啟將這半塊左符遞到了他的眼前,「拓老將軍,這個你也認識,這是太祖皇帝曾經御用的調兵虎符,朕現在將此金符授予你,憑此符你可以調度全國一切軍隊,有違令者,你有權作出你的處置。」
拓嚴有些吃驚地緩緩接過這塊左符,接下后,馬上著甲胄硬是彎下了腿,跪倒在地上,「老臣一定竭盡全能為陛下、為大漢作出必勝的準備,在勝利過後,老臣再敬奉呈給陛下。」
語啟隨即拉起拓嚴的手臂,「朕已經為拓老將軍準備了宴席送行,請——」
未央宮外,鼓聲緩緩響起,鼓樓上的鐘聲也被敲響,那震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京師,很多京師的人抬頭仰望著那巍峨的高牆,他們知道這是有重大事情的鼓聲和鐘聲,他們全部默默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默默地為那些人祈禱著,雖然他們不知道這鼓聲是什麼意思,但他們知道這樣的鼓聲必定是一次特別大的事情。
皇城中,一排排的步兵、弓兵、騎射兵、騎兵、長槍兵、錘兵已經按照各自的隊列筆直的站立著,身上嶄新的甲胄、鋥亮的頭盔以及手中豎立握著的兵器戰戈無一不是發出逼人的光芒,騎兵座下的馬匹時而仰頭朝天長嘶。那宏亮的號角讓士兵們的胸腹之中活躍起熊熊的火焰。
語啟隨著拓嚴來到這一片操練兵大營前,看著那挺直的身軀,自己的心中頓時也安定了不少,吩咐著跟隨的侍衛將擺桌上的幾個酒碗倒滿美酒,走到跟前,首先拿起了一個大碗。
隨後幾個這次主要的將領亦跟隨著拿起了一個酒碗。
雙手捧碗,對著晴白的天空,語啟揚聲說道:「浩浩蒼天,佑我漢軍!」說著,將手指伸入到碗中,中指沾了些酒水,對著天空和拇指捻在一起,對著不同的方向彈了幾下。「冥冥地靈,助我神威。」說完,身後的幾人同時跟著他將酒沿著一個弧度倒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緊接著,作為這次行軍的主帥拓嚴走上前來,那酒碗已經被旁邊伺候的侍衛填滿,他亦仰天說道:「天子誓軍,軍法如山;從命者賞,違命者——斬!」大大的吼了一下。鼓聲隨著他的聲音漸漸的激揚起來。
幾人一同喝下了這碗酒後,語啟拍著拓嚴的肩膀,「老將軍請一路保重!」
「陛下,老臣深知這次責任重大,故便現在出發了,陛下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