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一百七十⑨章唾棄你，鴿子（勿訂）

「他招了？」鐵開與素錦整理了一番儀容，不苟言笑地問道。

「招了！」潘江將吳鈺簽字畫押后的供詞遞給鐵開，道：「這老小子剛開始還想表演個寧死不屈，我與老徐商量過後，直接動了酷刑，讓他感受了一番我皇城司的熱情。」

「之後，我才開門見山地對他說：如果你老老實實地招了，我們就給你個痛快，如果你不招，我們就按著你的手畫押，然後讓你試試我皇城司真正的熱情是什麼樣！這老傢伙當時臉色就白了，然後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抖了出來，希望自己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司命大人，您看呢？」

鐵開沒有回答，沉吟了一會後問道：「他的字畫模仿得很好？」

「好！」潘江豎起了大拇指，感慨道：「鄙人雖然不是什麼行家，但是入職幾十年，什麼三教九流都見過，販賣假字畫的人也見過不少，但是基本都只能騙騙外行，但是這個吳鈺啊，我是真的服了！」

「我想他當初要不是撞上了正主，恐怕能一直做下去！」

鐵開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找個和他身形差不多的死囚，替了，然後把他暫且收押在皇城司，做隱秘一點，待風頭過去了，我還有用！」老話說得好，就算是一張廁紙，那也是有用的，世上從來沒有一無是處的廢物！

更何況是吳鈺這樣的手藝人呢？

「明白！」潘江點了點頭。然後鐵開看著徐勇道：「現在正式將國子監失蹤學子被害案件立案，你馬上根據吳鈺的證詞去對應的藏屍地點尋找被害人的屍首！」

「明白！」徐勇答應之後，便風風火火帶著人又出了皇城司，迎面走來一個鐵長興。

「時間到了！」鐵長興將徐勇半路攔截了下來，道：「魯能人呢？」

徐勇停下腳步見禮之後，道：「司命大人在裡面，大學官有事請找司命大人商議，卑職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為大學官領路，小吳，帶大學官去司命大人那裡。」說完，徐勇便繞過鐵長興走了。

「大學官這邊請！」捕快小吳恭敬道。

鐵長興微微蹙眉，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直到小吳再次有請，鐵長興才回過神來，微笑著回應道：「小先生有勞了。」

審訊室內，早有捕快將鐵長興過來的消息彙報了，鐵開便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等著鐵長興的到來。

「開...司命大人，不知我現在能不能帶走魯能？」鐵長興進入審訊室內的第一時間便開口問道，同時目光四處逡巡著，不知在找什麼。

「這，恐怕不行，我尊敬的大學官！」鐵開似笑非笑地命人將吳鈺的證詞遞給了鐵長興，鐵長興神情凝重地接過證詞一看，瞳孔不由得一縮，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最疼愛的弟子，國子監的天驕，傲來國文壇的希望，似乎涉嫌謀害多位同窗，性質極其惡劣，影響十分深遠，對傲來國的文化事業，傷害極大！不知大學官大人，有何想法？」

鐵長興深吸了一口氣，道：「這證詞，可是屈打成招？」鐵長興這一問，不過是心裡懷著僥倖，這連藏屍、拋屍地點都供述了出來，這不是笑話嗎？

「呵呵~」鐵開眼中的笑意散去，看著鐵長興緩緩道：「若是屈打成招，我一定先以特殊條例將魯能斬了！你信嗎？」

所謂特殊條例，便是在掌握了嫌疑人的犯罪事實的情況下，不經宣判便處以斬刑，但是事後，該案件將會被提出來多方審查複查，若是死者身份特殊的話，甚至會引起聖上的關注，而最終結果一旦是冤案，那麼判處死刑的官員將會被反坐，即使不償命，也廢了大半！

以鐵開的身份來說，如果魯能最後被證實為冤死，以鐵開的背景，自然不會償命，但是這皇城司司命就別想了，一切軍政職位，一擼到底都是輕的，巨額罰款也是應有之意！

鐵開若是再想從政，至少也得十幾二十年之後了！

所以，鐵開這一下不過是口嗨罷了，處斬是不可能的，但是憑藉一紙偽證，將魯能扒掉一層皮還是可以的！

鐵長興怔怔的看著鐵開，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想要看鐵開這話到底是真情還是氣話，但是，父子隔閡數十年，兩者不過是時常相見的陌生人罷了，鐵長興實在看不出來鐵開的真實意圖！

「魯能，他是個人才...」良久，鐵長興才艱難開口道：「如果他死了，我傲來國年輕一輩真的就屈居人下了！不僅無法追趕齊國，就連臨海國，也將超越我們！」

「甚至，這件事情會導致其他國家對我們的印象變差....」

「所以~」鐵開打斷了鐵長興的話，道：「大學官的意思是讓我們放過一個殺人犯？」

「這...」鐵長興的臉上微微發紅，道：「人才難得，我一萬個希望司命大人能夠從輕發落！」

「大學官博聞強識，不知可曾聽過一鳴驚人的故事？」

鐵長興想了想，道：「你是說，莫須有之國，楚國的楚懷王故事？」

「不錯！」鐵開點頭道：「大學官以為，這死去的學子裡面，會不會有一個楚懷王呢？」

鐵長興無言以對，說沒有嗎？你怎麼確定沒有？

說有的話，那魯能的罪過無疑要再加三分！

是以，鐵長興只能吶吶無言。

鐵開卻沒有沉默，慢條斯理地說道：「國子監乃是天下讀書人神往之地，但是，大學官卻百般為一個謀害讀書人的罪犯辯護，不知其他學子知道了，心裡有何感想？」

「退一萬步說，即使一些人無視了這件事進入國子監，不說仿而效之，恐怕也會對同窗百般防範！」

「畢竟，殺人者不死，則法亂矣！」

「國子監，欲盤踞於國法之上耶？」

鐵長興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好半晌才開口道：「好了，此事我不管了，你也不要再陰陽怪氣氣我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話畢，鐵長興便起身拂袖而去了。

「開開，你...是不是對侯爺太過了一點？」待鐵長興離開審訊室后，素錦見室內再無旁人，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是嗎？」鐵開臉色沉了下來，泛紅的眼睛看向素錦，然後微笑道：「可我覺得，我已經夠剋制了呢...」

小時候的事情鐵開誰也沒說，敖蕊不知道，素錦也不知道。

也正因如此，素錦有的時候會覺得鐵開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你還是不想說嗎？」素錦眨了眨眼睛，萌萌地看著鐵開，鐵開被這眼神暴擊了一下，心中的鬱氣為之一泄。

素錦拜師的日子與鐵開出聲的日子差不多，當時敖蕊懷了孩子，很多的事情不便親力親為，便閑暇了起來，但是她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這才收了資質上佳，性情懵懂的素錦為弟子。

可以說，素錦與鐵開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就鐵開而言，素錦陪伴自己的時間甚至超過了親生母親敖蕊，更不要說滿腦子想著傳宗接代的鐵長興了，因此，素錦對於鐵開的了解，可以說深淺長短盡知了。

鐵開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素錦也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追問，時間就在這沉默中緩緩地流逝著，滴答滴答，像是心跳的聲音...

直到一個捕快敲門進入，彙報了徐勇等人的收穫，打破了這沉默，鐵開才微笑著與素錦離開審訊室，向物證室而去。

物證室之中，潘江、徐勇、崔軍三位少司命全都到齊了，仵作正對著地上滿是異味的骨骼做鑒定，骨骼上面，似乎還殘留了一些米田共似的殘渣。

「你們從哪裡搜查到的？」鐵開遠遠地瞟了一眼，便止住了輪椅與素錦待在物證室之外，潘江迎了出來，鐵開問道：「不是埋在花園裡面嗎？」

「是的~」潘江解釋道：「這些骨骼大多數都是從魯府的花園裡面找到的，但是，當初他們，是把人分解了混入人工肥料之中施肥，所以，挖出來的時候有很多肥料殘渣，為了不損壞證物，我們沒有進行太多的清潔處理，所以看起來有些腌臢~司令大人大可不必進去。」

鐵開本來也沒打算進去！有的事情知道就行了，何必一定要近距離觀察呢？

鐵開面無異色地點了點頭，道：「我到邊上的涼亭等你們，確定了之後就過來，我們商討一下。」

「明白！」潘江答應之後，便在鐵開的示意下進入了證物室，兄弟三人圍著仵作觀察學習了起來。

「這就是，活到老，學到老啊！」鐵開看著目不轉睛的三人，撥動輪椅與素錦去了邊上的涼亭裡面，等待著仵作出結果，其實不論這些骨骼是不是國子監的學生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按照傲來國律令，無端殘害生命者，坐反罪之！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魯能在沒有登記的情況下往後花園藏了這麼多具屍首，已經是觸犯了死罪，鐵開是鐵了心要將他留在皇城司了！

另一邊，在魯能因為殺人未遂而入獄的時候，京都的魯家親近並沒有多少擔心，不過是花了些銀兩走動走動，基本能夠確定從輕發落了，只是這一切輕鬆的氛圍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尤其是在魯家在京師的府邸被皇城司徹底掃空之後，魯家的人脈便開始緊張了起來，不斷地又探子往皇城司來，往國子監去，往長生京的各個官員家中去！

當皇城司二次上門，從魯府抬出一個又一個的箱子的時候，魯家的親近徹底慌了！所謂聞弦音而知雅意，這一番皇城司對魯府出手，沒有人認為這還是一件單純的殺人未遂！

作為魯華升最得意的兒子，魯能在魯家的這些親近勢力眼中的地位不可謂不高，這不，當時間來到六時，魯能還是沒有從皇城司中出來的時候，眾人開始聚在一起商議，該如何拯救自己的少主了。

對於外間的動靜，鐵開不是很清楚，但是想來他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魯能就這麼沒了吧？因此，鐵開也強行調動了皇城司的暗中力量監察皇城，以防萬一！

作為皇城的執法力量，皇城司自然不可能僅僅有表面上這麼點力量，就三大司命和一眾捕快的實力，也就只能文明執法，不然遇到暴力反抗，那傷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皇城司真正的暴力執法部隊叫做皇城管理大隊，人均五級武者，大隊長敖武，八級大戰士，是京中有數的強者！

不過，人才都是高傲的，皇城管理大隊作為長生京僅次于禁衛軍的精銳力量，對於鐵開的到來還真不怎麼感冒！

別的就不說了，你一個直立行走都做不到的廢人，憑什麼號令我們？

這些滿腦子肌肉，話本看到了，準備給鐵開來個下馬威的武夫沒有等到鐵開的三顧茅廬，鐵開剛剛接任的時候身體還十分的差，不時就會陷入昏厥之中，哪有心思理會他們？直到最近身體狀況好轉了，鐵開這才讓人拿著司命令牌，將這些桀驁不馴地隊員叫回來協防皇城司。

沒辦法，平時擰巴沒關係，但是眼下，要是皇城司因為皇城大隊沒有聽命令防守的情況下被人進進出出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一切就緒，接下來，就看敵人會不會出手了！

證物室外，鐵開目光深沉地看著天空，不見一絲月色，涼涼的濕潤的風從涼亭中穿過，似乎將有雨落。

「我看過的故事裡面，每次夜裡發生大戰，都會有大雨磅礴！」待潘江將手中的證據總結完畢之後，鐵開微笑著說道：「走吧，咱們加個班，提審魯能！」

崔軍、潘江與徐勇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齊齊點頭道：「遵命！」

皇城司，青天堂，鐵開端坐在首位，左右是潘江、徐勇、崔軍等人，素錦雷打不動地站在鐵開身後，敖武在暗中布防。

「轟隆！」魯能剛踏入青天堂之內，外面便炸響一聲雷霆，隨即便是傾盆的雨水淋漓。

「好大的雷啊~」魯能目光環視了一下青天堂內的情況，暗自咽了口口水，然後強自展開笑容，道：「鐵開兄弟，您還記得我嗎？前段時間您過生日，我還送了您三丈大小的血玉珊瑚呢！」

「我是冤枉的，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