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傻瓜的朋友

坐在一旁正在寫作業的韓若頎，停住手裡的鉛筆，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笑得像孩子一樣的兩個大女生，挑了挑眉。

媽媽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稍傾，他又微微垂頭，繼續認真地寫作業，嘴角處慢慢溢出笑來。

宋如玉嘻嘻笑著，微一側臉，瞥見那個小傢伙，心念一動，慢慢止住了笑意。

「小暖……」她欲言又止，看了看不遠處寫作業的韓若頎，壓低聲音說道，「……若頎，他越長大，可是越像那個人……你……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玉！」韓小暖聽宋如玉說起那個人，心頭一驚，忙出聲截斷她的話，「……若頎他還不知道……」

「若頎不知道，可是你知道啊。我知道，汪瑞宣也知道……」

宋如玉似乎很不喜歡好友這般自欺欺人，嘟著嘴，戳了戳她的腦袋。

韓小暖低著頭，長長的細眉緊緊蹙起，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淡去，如水的黑眸蒙上一層哀愁，「……他消失了七年了……或許……或許他早就已經死了……」

「這麼多年音信全無，不管是他沒良心的故意失蹤，還是真的已經死了，最慘的不還是你！那個沒良心的傢伙害了你一輩子……」宋如玉說著說著，又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的腦子是不是上學的時候經常考年紀第一時用完了，現在的你真是笨得可以，活脫脫就是個大傻瓜！」

「唔唔……」韓小暖倒是不氣，像個孩子似的，乖巧地直點頭，「我笨，我是傻瓜，你是傻瓜的朋友。」

「小暖啊……」

宋如玉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一提起那個人，韓小暖就會顧左右而言他，匆匆岔開話題。

宋如玉知道那個人是韓小暖心底最痛的傷，七年的時光，那麼多的苦難都沒能讓她忘記那個人，又豈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她轉過來彎的，索性也就不說了。

午後的陽光很是明亮，亮晃晃地透過玻璃窗戶射進屋裡，被玉白色的瓷磚反射著，一室亮堂。

提到了那個人，兩人都有一會沒再說話，只有秋風擠進來，翻動書本的「唰唰」聲。

兩人相顧無言，也不覺尷尬。多年的朋友了，彼此之間早就毫無秘密可言。哪怕是失言，觸及對方的傷心事，也無人會計較地去在意，也無人需為此道歉尷尬。

韓小暖從旁邊的袋子里拿出一個橙子，低著頭，慢慢地剝著，沒話找話，「如玉啊，你和阿瑞怎麼樣了？」

她一說完，就有些後悔了。

好在宋如玉不是小心眼的人，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汪瑞宣那個笨蛋從上學時就喜歡你，他的眼睛什麼時候看到過我啊。」

韓小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大笨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吃個橙子。」她把手裡剝好的橙子，遞到宋如玉的面前，壞笑道，「我們把這一袋子的橙子全都消滅掉，一個也不給那個笨蛋留……」

「好啊……」宋如玉笑著接過，「我多吃些，變得美美的，後悔死他！」

「哈哈哈……」

兩人笑鬧了一會，又一起在學校的食堂吃了飯。

下午韓小暖騎著電瓶車帶著兒子回家。

韓若頎背著書包，坐在後面的車座上，雙手緊緊地抱住韓小暖的腰，不時探出頭來興奮地叫道，「媽媽，電瓶車跑得好快呀！」

「若頎喜歡嗎？」見兒子這麼高興，韓小暖也開心地揚起唇角。

「喜歡！很喜歡！」

車子快速地行駛著，迎面撲來的風帶著午後陽光的明亮和炙熱，韓若頎眯著好看的眼睛，大聲說著，「等我長大了，就給媽媽買電瓶車，媽媽就不用天天騎自行車那麼辛苦了！」

韓小暖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轉臉在兒子小臉上輕了一口，「只要是我家若頎坐在自行車後面，媽媽就不覺得辛苦。」

「媽媽，我愛你！」韓若頎雙腳在腳踏上一用力，站起身來，在韓小暖的臉上使勁親了一下。

韓小暖很喜歡兒子這種直白地表達對她的愛意。這些年，她能得到的溫暖，只有兒子給的，她才敢坦然受之。兒子愛她，她更是掏心掏肺地愛著這個六年前她拼了命，帶到這個世上的孩子。

「阿瑞叔叔！」韓若頎忽然一臉興奮地叫道，「媽媽快看，是阿瑞叔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