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受傷
第1章受傷
向陽村一如既往的亂。
大清早,村西頭就是吵罵聲,還有圍著看熱鬧的議論聲。
遠遠的,可以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多半以上都拿著農具,此時人群之中傳出了噼里啪啦的響動,像是已經打了起來,人群開始蠕動,接著散開了一條口子,兩個赤膊著上身的男人一個拿著鐵鍬,一個拿著木棍,正在互罵。
「姓張的,你別給臉不要臉。」一個手持鐵鍬,有一點嘴歪的中年人呸了一聲,氣喘吁吁的道:「向陽村,誰不知道你們老張家是什麼貨色啊,啊,里挑外掘,坑蒙拐騙,算個什麼東西!」
「你他媽的放屁,你們老宋家就好了?」另一拿著木棍的中年男人,身材有一些發福,腳有一些蹩,圓瞪著雙眼,「誰不知道你們老宋家啊,祖輩就是土匪出身,從根兒上就缺德,以前這個村裡的人哪一家沒有被你們老宋家禍害過?」
喘了一口粗氣,他繼續說道:「說我們老張家裡挑外掘,坑蒙拐騙,這不是你們老宋家的光榮傳統嗎?啊,是不是?」
「張光雄,我們老宋家祖輩禍害你們老張了嗎?怎麼弄出你這個東西出來。」那手持鐵鍬的男人罵道:「你們老張家乾的缺德事兒,還少了?四大損事,你們老張家的人都做全了,罵啞巴,踢寡婦門,踹瘸子大腿,挖祖墳,你們老張家真是個東西哈。」
張光雄,就是那個拿著木棍的中年男人。
聽老家的人這麼罵,他呸了一聲道:「挖祖墳,對,我就專挖你們老宋的祖墳,為那些被你們老宋家欺負過的村裡人報仇雪恨。」
「張光雄,你個龜兒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中年婦人加入到了罵戰,「你媳婦天天濃妝艷抹的,到處勾搭人,你頭頂都快長成草原了都。」
「你聽聽,你們聽聽!」張光雄一手拎著木棍,一手指著那個加入罵戰的女人道:「宋世軍家的婆娘,居然還扯個二皮臉說我家女人勾三搭四,也不瞧瞧自己平時的作風,和村裡多少男人眉來眼去的,還他媽的說我頭上快成長成草原了,我看那宋世軍的腦袋上都趴下了一頭縮頭的龜!」
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了罵戰當中。
村裡人,親戚里道的多,這一罵,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人群罵得越來越是起勁兒,罵著罵著,有一些婦人先動了起手,又是抓,又是撓,又是扯,這下好,女人們的「戰鬥」打起來了,哭天抹淚的大有存在。
這時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探了個頭,湊到了一個老鄉的身邊,低聲問道:「老鄉,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吵得這麼激烈……」
那老鄉打量了一眼這個少年,牛仔褲,乾淨的休閑衫,背著一個黑色的大包,看起來像是一個學生,「你是外地的?怎麼沒有見過你?」
少年點了下頭,「是的,是外地來的。」
那老鄉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因為一棵柿子樹。」
「柿子樹?」
「對!」那老鄉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穿得倒算是乾淨,倒背著手,淡定的把目光繼續落到那裡爭吵打鬥的人群中,低低的說道:「老宋家的柿子樹,有幾根樹叉子伸到了老張家的院子里,被張光雄用棍子給打斷了,被宋世軍看到了,就吵了起來。」
「就因為這?」少年乍舌。
「呵呵!」倒背著手的中年人,笑了笑道:「常事兒。」
「常事兒?」
「沒啥大驚小怪的。」那中年人繼續說道:「能不天天打就不錯了!」說完,還搖了搖頭。
少年又問道:「怎麼沒有人去通知村委會呢?」
「有啥用?」那中年人回過頭望了一眼徐磊道:「那村主任就是一個擺設,他哪敢管這種事情,這個時候不知道跑到哪裡躲輕閑去了。」
「那總不能讓事情就這樣一直發展下去吧,要真的鬧出事兒來,不好的吧。」少年微微皺眉。
「又不是沒有鬧過!」那人呵笑道:「反正不把氣兒出透了,這事情是沒有辦法結束的,打吧,打死一個少一個人。」
那人不再和少年說話。
少年眉頭緊鎖,尤其是聽到那人最後一句話時,打死一個少一個,竟然如此的薄涼,他看著那些人彷彿「群魔亂舞」一般,甚至都開始動起了傢伙,咬了咬牙,大踏步地向前沖了出去,「都住手!」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這一聲「都住手」,喊得極響,倒是在一瞬間,將那些正準備動手的人給震懾住了。
幾乎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這少年的身上。
這麼多目光打落到少年的身上,也讓他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氣勢上,也在那一刻弱了下來,不過隨即就挺起了腰板,將聲音放出來說道:「你們別打了,為了一點小事兒,在這裡大打出手,真的有必要嗎?」
這話剛剛落地,少年便感覺到,周圍村民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盯落到他的身上,如此銳利的打量著他這個外來人,尤其是剛剛動傢伙的兩家人,本來攢了一肚子的氣兒沒處發泄,如今看到一個愣頭青,黃毛小子跑出來平事兒,這心裏面的火氣又大了幾分。
「什麼叫一點兒小事兒?」拿著鐵鍬的嘴歪的男人,走到少年的面前,「你哪的?跑到我們向陽村裡管事兒,你算老幾?姓張的打我的柿子樹,那就是拿我的臉往地上蹭,這是小事兒?」
「姓宋的,你少在那裡叫囂!」手拿木棍的男人哼道:「我就打了你的柿子樹,怎麼著吧,越我家的牆,翻我家的院兒就不行,別說是樹叉子,就算是人,敢跑我們老張家,我照樣打斷他的狗腿!」
「看把你能的!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跑你家睡!」
「你敢來,我就敢弄死你。」
「你弄死我啊,來,你弄死我,你要是不弄死我,你就是我孫子!」
這兩個人又戕了起來,完全把那少年當成空氣一樣看待。
那少年被夾在兩個村民中間,兩個村民隔著他拉扯,其他人不再糾纏一起,而是隔空對罵。
罵著罵著,情緒又堆積起來,少年又勸了兩句,哪有什麼效果。
「你們老宋家就是壞事做盡,一直沒有兒子,你們老宋家的香火斷嘍,斷子絕孫!」
這些話像是一個炸彈般,徹底將情緒點燃了,拎著鐵鍬的男人,掄起鐵鍬,照著老張家的人就砍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