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城趙笙

南方小城，夏天，趙笙是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環境很好，到處綠樹成蔭，旁邊還有一座小山。趙笙從小就很聰明，七八歲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很多老人在下棋就學了起來，十歲出頭就常把很多老人下的面紅耳赤，哇哇亂叫。不認輸吧，又不好意思悔棋，想認輸吧，輸給這麼個小東西，哪有臉在路人的圍觀下說出「我認輸」這三個字。

沒多久，路邊下棋的老人就把趙笙列為最危險人士黑名單，任憑趙笙如何去磨，也沒一個老人和他來一盤。最後有一位姓劉的老大爺說出了心裡話：「孩子啊，我們都六七十歲的人了，我們還想多活幾年啊，再和你下棋，我們要提前見**去啦。」徹底斷了小趙笙以下棋蹂躪老人們為快樂之源的邪惡想法。

按說這麼小就可以把象棋下的這麼好，不說絕頂聰明，起碼也不是個笨小孩。可是自從上學后，從小學到現在高中一年級，除了體育課，十七歲的趙笙還從來沒有考過65分以上。基本上都是反覆補考後，老師接近崩潰邊緣，又看他是個孤兒比較可憐，大筆一揮60分。於是趙笙的成績單上無數個60分後面又多了一個好兄弟。唯一一次得到65分還是那次老師開恩，讓學生們開卷考試。

趙笙自己也沒辦法，他不是笨，可一看到書本就犯困，眼睛就睜不動。今天期末考試結束后，趙笙無精打採的走在回孤兒院的路上。唉，人家考完試就放假了，自己是起碼補考三次才能混到60分，真是命苦。

十七歲的趙笙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了，身體比較瘦削，五官清秀，眼睛很亮。雖是孤兒出身，但性格開朗，為人仗義，在班上人緣還不錯。

「小笙，考試完了我們去打網游怎麼樣？」遠遠的一個小胖子向著趙笙揮手。

「小胖，我沒心情，去溜達溜達，你們先玩，我遲些到。」趙笙也挺喜歡玩遊戲，就是現在鬱悶沒心情。

「好吧，我們在老地方，等會一定要來，我們合力把那個囂張的小強組幹掉。」

「恩」趙笙稍微提起了些精神，他們最近在玩一個格鬥網游，可以組隊的。趙笙從小就酷愛武術格鬥，尤其是看了武俠電影后更是迷的覺都睡不好，平時走路時都會突然跳起來踢上兩腳，嘴裡還不時的怪叫幾聲……」

想到功夫，趙笙的心情好了很多，又開始醞釀跳起飛腿了。踢著走著路過一個小區，因為是新小區，裡面環境還是不錯的，既然是溜達散心，趙笙就慢慢逛了進去。這個小區是剛剛交付的，很多人家都在裝修。

滴滴…..吱……一輛裝修公司的麵包車停在趙笙的面前，後車門隨即打開，幾個工人下來開始搬材料。其中有一位老人引起了趙笙的注意。一般搬運和裝修工人都是年輕和中年的師傅多，就是老師傅也不會太老。可這位老人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多歲，兩鬢花白，居然還親自卸貨扛木料。不但身板硬朗，個頭也很高，足有一米九，獅鼻闊口，精神矍鑠。

其他工人先進樓了，老人可能察覺有人在注意他，側頭看了眼趙笙。面色突然一怔，一個失神，肩上那根足有上百斤的大木料掉了下來，眼看要砸到腳。

啊……趙笙不由的叫出了聲來，心想這下壞了，萬一老人受傷自己心裡肯定內疚。畢竟是自己老盯著老人看才引起的失神。

可老人不慌不忙的好像動了下，也好像根本沒動，木料居然又出現在了肩膀上。趙笙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老人已經進樓了，只留下一個寬厚健壯的背影。

真的是自己眼花嗎？趙笙覺得很疑惑，大白天的又不近視，怎麼可能看錯呢？晃了晃頭，趙笙一邊在心裡嘀咕一邊繼續閑逛散心。走到小區後門的時候，趙笙腦海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個老人是不是會功夫？

想到功夫，趙笙雖不能確定自己所想對不對，心臟還是不爭氣的加速跳動起來。從小痴迷功夫的趙笙一直沒有正規學習的機會。除了看武俠電影過過乾癮，平時自己再按照電影上的格鬥姿勢折騰幾下，就只剩下在網游世界里修鍊神功虐人了。

趙笙忙掉頭朝剛才那棟樓跑過去，遠遠就看見那輛麵包車開走了。趙笙一陣後悔，又不甘心，抱著僥倖心理還是走進了樓道。這棟樓共有三十多層，有一台電梯，液晶顯示燈都滅了，按了按鈕也沒反應。

「唉，真倒霉，新電梯還是壞的，該死的偽劣商品」趙笙一邊咕噥著一邊步行從一樓開始一家家去敲門，看到敲錯門就賠禮道歉，一直找到頂層也沒能看到那位老人。讓趙笙抓狂的是，在趙笙爬到頂層的時候電梯燈卻亮了起來，趙笙恨的牙都癢了。今天真倒霉，考試沒考好，電梯也捉弄自己。

正準備坐電梯下樓，轉念一想，自己找遍了大樓每一層，可高層樓頂不是還有平台嗎？怎麼把平台漏掉了。

拖著沉重的雙腿，趙笙上了平台，剛拐過一個拐角，眼前一亮，不遠處有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裡，背對著自己，雙手背在身後。

「大……大爺，您好」趙笙磕磕巴巴的向老人打招呼。

老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過身子，依然靜靜的站著，面對著東方。趙笙只好也跟著傻傻的站著，過了一會，老人轉過身來，打量著趙笙：「小朋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大爺，您是不是會武功。」

「什麼武功六功，我是個老木工，小朋友，你是不是看電影看的太多了？」

「大……大爺，我……」聽老人這樣說，趙笙有點拿不準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心了，身懷絕技的高人怎麼會去做裝修工呢？

「我休息好了，要開工了。」說完，老人往樓梯口走去。

趙笙愣了一會，不甘心的跟在了老人的後面，老人也沒理他，坐電梯到了十六層，拿出鑰匙進了一戶人家，開始幹活。趙笙一直跟到了房子里，就算自己真的看錯也沒力氣再走了，不如看看老人幹活。

不知為什麼，看著老人擺弄各種木工工具幹活，總給趙笙一種很賞心悅目的感覺，就好象老人不是在幹活，而是藝術家正進行藝術創作。不知不覺天色就黑了，老人收了工也沒理趙笙，徑自走了出去。看見趙笙跟來，反手把門帶上，坐電梯下樓去了。

趙笙沒有去玩網游，不知不覺就一路跟在了老人身後。老人身高腿長，趙笙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到了郊區。

看著老人走進一個很大的宅院，趙笙有點猶豫了，自己就這樣跟進去，會不會太沒禮貌了？就在這時，宅院里傳來老人洪亮的聲音：「小朋友，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很大的宅院老人一個人住，看著老人在那裡忙來忙去的做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趙笙自然也是個勤快的少年。跟著打打下手，又主動去洗刷碗筷。

飯後老人坐在院子中間乘涼，趙笙也拿了把小椅子湊了過去。老人神情一直都很嚴肅，但不知道為什麼，趙笙總覺得和老人有一種親切感，就好象老人身上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吸引自己。老人不愛說話，趙笙陪老人坐著，到了很晚才回孤兒院。

就這樣，每天陪著老人幹活，回家，一起吃飯。老人從來沒承認自己會功夫，但趙笙卻越來越肯定老人會，那天的一幕絕不是自己的眼花。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趙笙制定了一個很大膽的計劃。今天下午，趁著老人背轉身去用台鋸，趙笙拿起旁邊的一根長木條向著老人的背後打去。這根木條不是很粗，老人又那麼高壯，就算沒功夫挨一下也就當撓癢。趙笙想了好幾天，這是最能直接驗證自己眼光的方法。

老人似乎很不經意的往左走了一步，木條居然打空了。

「大爺，您就教我吧，我真的很喜歡功夫。」趙笙已經認定老人會功夫了。老人沒理他，搖了搖頭，繼續幹活。

晚上，趙笙沒有回孤兒院，一直坐在院子里。老人回屋睡覺的時候，趙笙偷偷的摸了進去，拿起從工地帶出來的塑料塊向著老人的頭部狠狠的扔去。老人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翻了個身子，繼續打著鼾，睡的還挺香。塑料塊砸在枕頭上，發出噗的一聲輕響。

趙笙噗通跪在了床邊。「大爺，我要跟你學武。」

過了一會，老人坐了起來，看著一臉堅毅之色的趙笙。

「孩子，你真的想學武嗎？」

「恩，我從小就喜歡，就是沒機會學。」趙笙一臉的嚮往之色。

「你學功夫做什麼？」

「誰欺負我我就扁誰，扁得他看到我就跑。」趙笙最討厭欺負自己的人

聽到這個回答，老人眼神一下變得暴烈了起來，目中射出兩道有若實質的精光，刺的趙笙趕忙低下了頭。

「電影上想學武的少年都說自己是為了發揚國術，除暴安良才拜師學藝。你這孩子，怎麼為了打人而學武。」

「學……學武不去打欺負自己的人，那學他幹什麼。」趙笙囁嚅著，頭也低了下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如何懂得除暴安良，發揚國術之類的偉大抱負。沒練過功夫都經常手癢的和同學們摔跤，鬥雞。一部精彩的武打電影也很快就在班上少年中掀起「比武」**。從小學到現在，功夫和打架在趙笙的心裡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