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現世/無愧橋

肖清暉的手動了動，舉到了一半又放了下來，嘆道：「原諒我，現在的我連替你擦眼淚都做不到。」

寧寒用袖口抹了把眼淚，道：「沒關係。」

肖清暉突然笑了一聲，笑容看起來竟有些幸福。

「寧寒，你也為我哭了。」肖清暉道。

寧寒笑了笑，道：「值得。」

「謝謝……」

肖清暉的眼眶也紅了起來，道：「最後一面了吧，寧寒，我走了。」

「等一下！」寧寒叫住了他。

「怎麼了？」肖清暉問。

「我知道，印象獄的靈魂不都是幻像，你是真的。」寧寒道。

「嗯，或許，我們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肖清暉道。

「我會讓印象獄重新運轉，哪怕是簡單的生活，所以，你能和我簽訂靈魂契約嗎？」寧寒誠懇的問。

肖清暉上前了一步，雖然他根本觸摸不到寧寒，但還是撫摸了一下她的臉。

「傻丫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有必要對過往懷有愧疚和不安，你知道印象獄沒有重新運轉的必要，為了我，不值得，就讓我沉睡在這裡就好了。」肖清暉道。

寧寒哭的厲害，道：「是我害死了你！」

「別這麼想，不是的，是我命該如此。」

肖清暉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寧寒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邁開了腳步。

走到無愧橋的三分之二處，寧寒看到了何惜晴。

寧寒不明白，都過去了這麼久，經歷了那麼多，她怎麼會對何惜晴心懷愧疚？

「寧寒，你不用驚訝，我不是你心中的愧疚，我是來和你道歉的。」何惜晴道。

「不用了。」寧寒道。

「你還是忘不了過去嗎？」何惜晴問。

寧寒搖了搖頭，道：「惜晴，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因為嫉妒，你只是太愛肖洛了。」

「肖洛……他還好嗎？」何惜晴問。

「他會很好的，還有你們的孩子，都會很好的。」寧寒道。

「寧寒，謝謝你能原諒我。」何惜晴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確實恨過你，但是……都過去了。」

「嗯。」

何惜晴也消失了，接下來只有三分之一的路，她就可以徹底通過這座橋。

在橋的最末尾，她遇到的那個人是辰千燁。

「辰千燁……」

辰千燁還是一副冰冷的樣子，道：「你還不相信我喜歡你嗎？」

寧寒笑了笑，道：「我相信。」

「嗯。」

辰千燁好似生氣了，寧寒有些不解，問道：「我也有愧於你？不應該啊？我對你也不賴啊！」

「我不是你的愧疚，我只是有話想要問你。」辰千燁道。

「你問吧。」寧寒道。

「你當初，為什麼對我那麼好？甚至不惜痛苦的死去？」辰千燁問，寧寒剛想開口，他又補充了一句：「為什麼給我做那麼多饅頭？」

「因為善有善報啊，你幫了我很多，還讓我認端木誠為師，才有了日後能輕鬆退敵的我啊！」寧寒答。

「那你又為什麼不相信我？」辰千燁質問。

「不相信？」寧寒疑惑。

「你為何與高無憂那廝簽訂契約而不是我？難道不是因為不相信我嗎？你害怕我會改變歷史，對不對？」辰千燁氣呼呼的說道，模樣有些委屈，可愛極了。

寧寒笑了笑，辰千燁這般模樣，和他一點都不搭調，倒顯得有些突兀。

「你笑什麼？」辰千燁不滿道。

「你該不會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了一輩子吧？」寧寒道。

辰千燁氣鼓鼓的，也沒說話，只聽寧寒笑道：「當然不是，靈魂契約不是擺設，需要在某一天派上用場，你是皇帝，日理萬機，當然沒有功夫搭理我了。」

「那你為何事事都背著我，瞞著我？還不是因為不相信我嗎？」辰千燁又問。

「不是，我相信你。」寧寒道。

「你相信我？何以見得？」辰千燁道。

「呃……」

寧寒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不過事實已經過去了，也不能再回頭了，你就原諒我吧。我還有你的字畫收藏呢！」

辰千燁哼了一聲，道：「好吧。寧寒，我們是朋友嗎？」

「是。」寧寒篤定的回答。

「那便好。」

辰千燁消失了，寧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離開了無愧橋。

她跟著亞亞的腳步繼續向前走，這裡空蕩蕩的，無比安靜。

「亞亞，你可以說話的吧，為什麼不說話？」寧寒問。

「你想讓我說什麼？」亞亞問。

「沒什麼……亞亞，你不覺得印象獄太凄涼了嗎？不如我們唱首歌？」寧寒道。

「還是你來吧，我洗耳恭聽。」亞亞道。

「嘻嘻……那我就來唱一首。」

寧寒說罷，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思我今生，皆成過去，憶我過去，美夢漣漪，今後餘生，安穩歡心。」

寧寒隨便唱了一個小調，歌聲動聽，讓空蕩蕩的印象獄多了一絲溫暖的凄涼。

「亞亞，這麼長時間你都不在，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寧寒抱怨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在？」亞亞反問。

「難道，你真的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嗎？」寧寒驚喜道。

亞亞沒說話，寧寒衝上前將它抱了起來，道：「真好，我家亞亞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最好的夥伴。」

亞亞看著寧寒，聲音從它的腹中穿來：「你有很多朋友，還缺我這一個嗎？」

「每個朋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你也是，我不能沒有你，放心，我一定會永遠永遠保護你！」寧寒道。

「一直以來不都是我保護你嗎？」亞亞道。

「嘻嘻……你保護我也好，我保護你也罷，亞亞，我都會對你好的，哪怕你有一天不能再保護我了，哪怕你每天都好吃懶做！」寧寒堅定的說道。

「貓本來就是好吃懶做的。」亞亞道。

「你可以盡情在我身邊好吃懶做，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甚至可以每天抱著你上廁所！」寧寒道。

「還是不用了……」

「哈哈……」

寧寒又把剛剛那首歌唱了一遍，亞亞安穩幸福的被她抱在懷裡，聆聽著她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