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風洗塵，長嘆入塵埃

夏樂和唐紹川的淵源，比夏樂和秋子楚還要長久。初中他們便認識了，那時夏樂削尖了腦袋也想考重點高中。

成績不夠，體育來湊。

雖然她極度不喜歡運動，尤其是跑步，深惡痛絕。

為了考重點，她報了體育特長生。那段時間，只要一看到黑色的計時錶，她都會呼吸緊張，似乎又要到死亡邊緣來回一趟。

她和唐紹川就是這樣子認識的。

期末考試八百米測驗，他拉著她的手跑了兩圈。

這是夏樂體育第一次的滿分，也是夏樂第一次和男生牽手。

但她還是沒有考上重點，進了普通高中，遇上了不想考重點的秋子楚。

顏夕今天請假了，唐紹川進來的時候，看見那個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高腳椅上，面前一個圓圓的玻璃桌，上面放了很多鮮花。而她，正在拿著剪刀，很認真的裁剪，拼裝，左右對比樣式。

唐紹川只好敲了敲玻璃門，一手插著口袋，扯了另一張凳子，在她身旁坐下。

「這麼快就到了。」夏樂抬頭，沖他笑笑：「要喝茶或者咖啡，你自己泡。」

唐紹川笑道：「你還真不拿我當外人。」

說著揉了揉夏樂烏黑順直的秀髮，起身為自己泡了一杯清茶。

「來這裡有任務？」夏樂隨口問道。

「嗯，有任務。」唐紹川抿了一口茶，不細說。

他高中畢業后就去當兵了，然後一直留在了部隊裡面，很多事情都是機密，自然不能隨意亂說。

剛到七點，夏樂便鎖上了店門。

今天倒是沒有下雨，卻有風，很冷。

一出來，夏樂便縮了縮脖子，捋了些頭髮放在胸前，擋擋迎面的寒風。

「外面是有點冷啊。」唐紹川嘆了口氣，他身上只是件薄薄的風衣，似乎不冷一般。長臂攬過夏樂的肩，將她圈進懷裡。

夏樂撞到他身上結實的肌肉，暗暗吃痛：「你幹嘛？」

唐紹川笑道：「你不是冷嗎，這樣不是沒那麼冷。」

暖和是暖和，但是在大街上被一個男人這樣摟著，夏樂有些不好意思，掙扎著想要出來。

唐紹川才不管她掙扎，強行圈著：「快走了，我餓了。」

對面停了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紅燈已變，卻還是沒有開走。後面的車子聒噪的按著喇叭，秋子楚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反光鏡中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身上，直到兩人走出了反光鏡的範圍，他才換了檔，重新發動車子。

若細細聽來，跟隨車子一同駛去的，還有一聲低到塵埃里的長嘆。

夏樂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窗戶上的玻璃被店家裝飾了很多貼畫，外面的車水馬龍被隔絕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片段，隔音效果也很好，聽不見機車的鳴笛聲。

唐紹川看著夏樂，悄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正方形的紅盒子，推到夏樂的手邊。

「什麼？」夏樂反問道。

唐紹川挑眉，示意夏樂自己打開看。

小心翼翼的翻開盒子，裡面是一枚銀色的戒指，但不是光滑的，很粗糙，質地也偏黑。

夏樂疑惑的拿起來打量，聽見唐紹川說道：

「這是我用子彈磨出來的，送給你怎麼樣。」

「唐紹川，你怎麼還這麼幼稚啊？」夏樂有些慌張，不感動是假的。要磨成一個戒指的形狀，得用多少耐心和時間。

「這麼珍貴的東西，送給我幹嘛，送你女朋友去。」

「我不是沒女朋友嘛，要不你做我女朋友怎麼樣？」唐紹川笑道：「咱們知根知底，我也不會騙你。」

「誰要做你女朋友！」夏樂將戒指放回盒子，小心翼翼的丟給他：「你拿著這破玩意去騙騙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吧！」

「你也夠冷血的。」唐紹川半開玩笑的道：「這顆子彈再差半厘米，就打在了我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當時我腦子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