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妖變

第212章妖變

玄谷一片大亂，所有的人都顧不得左右。

等到動亂終於平息，這篇土地就只剩下了被燒成炭火的百年靈木和化成灰燼的百草，百草中蓋著極具枯骨，彷彿再多看幾眼，這些骨頭能動一動，面目猙獰令人不敢直視。

而玄谷中心處有一個寒潭，因溫度太低且位於結界深處而避免了戰火的侵襲，此時，梨幽正悠然坐在潭邊，看著水裡。咋眼一看，水面上凄凄慘慘地漂浮著一個死人。

大約是死了，不然梨幽不會如此譏諷地看著也毫無動搖之心，一直維持到談溯曦帶人趕到。見到此狀，談溯曦二話不說就往寒潭那邊跑。

梨幽覺得有意思，想攔著，卻被忽然出現的元辛纏住了。

不過，任憑元辛再怎麼身手敏捷，她也斷然敵不過一隻已經全然妖化了的妖，沒幾招便被鎖了喉，丟到了寒潭裡。

而另一邊，談溯曦剛要觸碰到水上漂浮的死人，那人卻動了動，往另一邊游。

不是那死人活了，而是梨幽催動了法術，把那人撈了起來，換了個方向，像是在戲弄談溯曦一樣。

被撈起來才曉得，這便是獨孤瀲。

談溯曦被激怒了，提劍就上來與梨幽較勁。她的身法克制妖術，梨幽多少是有些忌憚她的，可是這樣一來，獨孤瀲就被打鬥的過程中甩來甩去，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談溯曦便不由得停了下來。

梨幽尤其喜歡她這副憋屈了的樣子，將獨孤瀲抓到了手裡來，鋒利的刀貼在了那人光滑的脖子上。他說：「師尊藏得可真深啊！這麼多年，我還一直未注意到這個人才是你的軟肋。即便我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你也未曾透露過一點點。怎麼樣？人心被掏出來的感覺如何？」

談溯曦說：「咱們彼此彼此，盡可魚死網破。你殺了他，看看你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那人一眼，或者你以後也可把我當成她，畢竟我們一模一樣！」

梨幽卻笑道：「可是師尊，沒有那藥引，你要如何救你的小情人？藥引可在她身上呢。」

我心頭驚訝，看著手中的藥引不知所措，心想著不太妙。

發生這種事的可能，就是連玄榭也是梨幽的人。

手中的藥引忽然有些燙手。

我沒有問蓮的這段時間，如同一個封閉的井底之蛙，不知道錯過了多少劇情，我沒想到他們在暗地裡已經較勁了這麼久，關係已經惡化成這樣了。但是促成這個結果的，正是梨幽，連我和問蓮都被他算計了。

談溯曦又問：「那你想如何？」

梨幽說：「師尊放心，我從未把師尊當敵人，只是想與師尊相互成全罷了。師尊將我引到此，不是也正有此意嗎？」

二人憑藉著多年的默契，忽然就達成了什麼協議，相視一笑的時候，我想著大事不妙，讓問蓮趕緊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腳下觸碰之處，亮起了一個束縛的陣法。

不是束縛我，而是束縛神仙。

問蓮可以說反應很快，瞬間就消失了，可是依然被這個籃圈擋了回來，被束成一團丟在我身邊。

我從未想過，我會與梨幽這樣相見。

若是以前，我會覺得歲月靜好。而今，問蓮在我身邊，我心裡的小秘密全都在他面前坦然了。

他不僅看到我的外掛，還把我的外掛給查封了，這顯然是我比較尷尬，我不知道他為了查這個外掛在我身邊演了多久的戲。只是現在他看我的延伸，多了一些漠然。

我手裡發抖，連他怎麼從我手裡搶過藥引丟給談溯曦的都不知道。

談溯曦得償所願，丟下我和問蓮就跑了。

「神仙啊……」這裡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但我知道，我們是怎麼也逃不出去的，他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抓我們，便不會只有這一個圈套，而問蓮是怎麼也逃不出去的。

我們之間，漸漸有什麼崩塌了。

他只瞥了問蓮一眼，便不再過問，然後撈著我消失。

出了寒潭，出了玄谷，風颳得更厲害了，我穿得單薄，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剛好就打在了梨幽臉上，因為他此時正把我摁倒一塊石頭上，欺身過來。

被噴了一臉，他嫌棄地蹭了一蹭，馬上又捲土重來，兇狠狠地咬在了我的唇上，我吃了疼，感覺到一股溫流滑入喉嚨里，腥味使然，胃裡開始翻江倒海。

可他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入侵，並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似是發泄，也是懲罰，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將他推離一點，連喊他名字的機會也沒有。

可他再這樣，我就沒辦法喘氣了，只能儘力地拉扯他的衣服，讓他住手。

今日的他有些不同，大概是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神里都是妖氣侵蝕的氣息，渾濁而暴躁。這樣陌生的梨幽令我害怕得瑟瑟發抖，雪花落在身上時，冰冷刺骨，一時沒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

隨之，梨幽也停下來了，在我耳邊粗粗地喘氣，像只發怒卻又努力剋制的小狗。

「你都不解釋一下嗎？」他終於肯對我說話了。

可我卻不知道同他說什麼，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倘若他知道了一點點，如今他已經抓到問蓮了，我接著扯謊也沒用。倘若他知道了所有，那我再多說也無用。

這就是虧欠別人的下場，不管說什麼都是理虧的，容不得一絲絲狡辯。

眼前的男人，他期盼的眼神，告訴我哪怕是一個謊言，他也願意聽。

我說：「我不想再騙你了。」

「所以你打算再也不跟我說話嗎？」他又亮起牙，低頭在我鎖骨處狠狠一咬，見我吃了疼才肯善罷甘休，企圖從這裡尋找那麼一點心理安慰，其實心裡難過得要死。我如今像只獵物一樣，被他壓著，四肢都動彈不得，手腕都抓住了印子來。他說：「若不是我發現呢？你今日就要悄悄離開我了是嗎？哪怕我捨棄了一切向你奔赴，你都沒有辦法為我留下來是嗎？」

是啊，我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啊。

「阿離……這個字真是起得妙啊……」像是從我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兩眼開始變得通紅，一頭垂落的青絲忽然變得雪白，混著漫天飄落的白雪落在我的胸前。

他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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