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海從公寓里出來的時候在樓道里遇到了同層租住的李女士，她看到周海從房間出來本來要下樓的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周海走近。

「聽說著名心理學教授的夫人被殺了，不知道對於兇手你們有線索嗎？」她說。

「還沒有，目前沒有任何的頭緒。可是您是怎麼知道關於這起案件的？」周海疑惑的問。

「看了今天的早報！據說是被姦殺的。這樣的兇手一日找不到，我們出行並不安全。」

周海很想打趣的說「女士你長得很安全」，但是他沒有說。此刻他腦袋轟的一聲彷彿變大了。昨天下班之前隊長交代過這件事由於家屬不起訴而被作為普通死亡，而且許明達也有意要將事件壓下來。可是，報社怎麼會報道此事呢。

周海邊下樓邊打開手機的網頁，果然關於H市著名心理學教授許明達的妻子被姦殺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且就連江雅的死時的照片都被粘貼了上去。

周海沒有心思吃早餐他快步的往停車處走去。

許巍跟事務所請了假料理母親的後事，他去警局領了屍體之後就直接去了殯儀館，請了有名的屍體化妝師給母親化了妝，母親生前最愛美這點他知道。在警局看到母親屍體的時候他哭得很悲痛，母親穿著睡衣，臉上已經有了屍斑。待妝容妥當以後化妝師給換上了一套素雅的淡藍色冰絲套裝裙，那是他按照母親生前喜愛讓梁慧店裡的員工選的。父親也覺得很合適。

許巍從殯儀館回到家裡時已經上午快十點了，感覺沒有什麼胃口所以他連早餐都沒有吃。許明達站在一樓落地窗前看著院子里的櫻花樹，隨著輕微的風吹過有幾片花瓣掉落。許巍發現許明達的兩髻更加的灰白了。

「爸，母親的屍體已經接到殯儀館了。樂樂什麼時候到家。」許巍問。下午做了遺體瞻仰儀式之後就要火化了。

許樂是許巍的妹妹，她是個自由職業愛好者，最近迷上了畫畫，過完除夕就去了日本的小樽，許家人向來對許樂的事言聽計從所以也就由了她。

「應該很快就能到家了。」許明達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嘴唇乾裂。

許巍很想找出安慰一下父親的話語但是他覺得任何語言在痛苦面前都很蒼白無力。

「沒想到我許明達一生的臉面卻讓你媽媽給丟盡了。」許明達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徐巍說。

「爸爸，您說什麼呢？」許巍不解地問。

許明達掏出手機按了一會兒遞給徐巍說「你自己看吧。」

許巍接過手機看了一下，雙眼有疑惑變為吃驚，他很不可思議的看了徐明達一眼說「爸爸媽媽她……」

「沒錯，就是這樣，照片上的樣子也是你母親死時的樣子。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母親會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

「這不可能！媽媽不是那樣的人，她也許是被人陷害的。」許巍還是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來。

「怎麼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所以我才會跟你說給你母親留最後的一點尊嚴。而且你母親私底下購買那套公寓幹什麼用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說而已。」

許明達的話讓許巍身體一顫，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母親私底下的生活，但是仔細一想母親所做的一切又理所當然，她有足夠的理由那麼做，也有足夠的理由讓父親不能多說什麼。

「可是話說我不是讓你把事情壓下來了嗎？怎麼還會有這種報道呢？」許明達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昨天江局確實是答應我把事情壓下來了的。難道是……」

「看來是有人有意要讓我們許家出醜了。你私底下去查一查是誰把你母親的照片發到網上的。」

「我知道了，那下午媽媽的遺體瞻仰儀式？」

「等你妹妹到了，馬上開始進行越快越好。儘可能的在下午把你媽媽的遺體給火化了。」

「好的，我儘快去辦！」

許巍離開之後許明達感覺心情無比的沉重，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波濤海浪向他席捲而來。

就江雅被害一案局裡再次進行了案情分析會議。隊長李達成讓各科的人再次做了詳細的彙報，但沒有什麼頭緒。

周海一直坐在辦公椅子上，事情轉變得太快，昨天還被壓下來的案件今天卻人盡皆知，看來是有人不想讓這個案子壓下來了。輪到他發言的時候他用雙手使勁的柔了臉頰然後說道「如果不是我們內部的人把信息透露給媒體，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就是在我們同事到達現場之前就有人曾經到過案發現場，二就是兇手自己，兇手自己將此事披露給媒體。而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

「兇手自己？逃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明目張胆的讓我們去查他呢？」一位年長警員說道。

「就此案而言兇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除了死者體內的液體，其他的連一枚指紋，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兇手肯定是在案發之後進行了處理。」

「周海你別忘了案發是在凌晨，如果兇手進行房間重置的話燈光肯定引起旁邊住戶的懷疑的。」

「在案發後我在那所公寓周圍繞了一圈發現死者所在房間的窗戶正對著一塊空地，據說本來是要開發的，後來澄江公寓建成后住戶並不多所以開發商並將那塊地空了出來，而且這棟樓的設計很獨特，表面上看住戶分為東西兩戶格局一樣但裡面房間的格局卻完全不同，所以同層樓的住戶是不可能看到死者房間的燈光的。而與之相近的那棟樓幾乎沒有人租住，這給兇手明目張胆的處理現場的機會。」

「可是，動機是什麼呢？兇手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呢？」

「雖然動機是什麼目前我們還不得而知，但我覺得報復的可能性很大。」

案情分析會最後以排查江雅認識的男性開始著手調查而結束。周海跟張曉新依然是一組。

許樂到家時門口已經被來訪的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好在她平時比較低調今天又恰好戴了棒球帽跟口罩所以沒有人認出她，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悄悄的繞過記者從後門進入。

剛進門許樂就聽到客廳里的電話響個不停，還有一隻躺在茶几上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許明達把頭靠在沙發背沿上閉著眼睛。頭上絲絲白髮凌亂不堪。

「爸爸……」話音剛出口眼淚就流了下來，許明達無力的睜開眼睛，看到女兒禁有些忍不住疲態盡顯。

許樂扔下行李箱過去在許明達身邊坐下，許明達將江雅遇害的經過跟許樂說了一遍，但沒有說出江雅的具體死因，他的內心還沒有強大到對女兒說出自己妻子不堪的一幕。

「我想現在就去殯儀館看看媽媽。」

「暫時還是不要去的好。那幫記者肯定也會不死心的去殯儀館。你媽媽的遺體就暫時放在殯儀館吧。本來打算等你回來看你媽媽最後一眼就火化的，看來現在還不能呢。」

許樂雖有些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

周海跟張曉新將江雅可能認識的男性朋友進行了逐一的詢問，並對不在場證明進行了排查那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但案件並沒有任何進展。

媒體對此案件的關注度依然沒有絲毫的減弱，逗留在許明達家門口的記者雖然已經離開但一直在附近徘徊只要許明達家稍有動靜記者們並四處蜂踴而來。就連許巍所在的律師事務所也會時不時的受到記者們的突襲，許家的人個個覺得無比的壓悶，卻又無可奈何。

而作為H市有名的心理學教授的許明達也不禁感到力不從心，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儘管他動用了不少關係仍有一些不死心的記者時不時的露面。

一切都在朝無法掌控的趨勢發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