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靈與肉

吳新暫時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影響。

巨量的光點浮現在半空，一路浩浩蕩蕩的向他投射而來，極具夢幻，極度的震撼。

意識能在十幾萬人的身上發源出來，每一絲都很微弱，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彙集到一起，足以形成江河湖海。

要不是維持這麼大的一個蒼穹，損耗了絕大部分，50個單位的意識能，說不定很快就能「充滿」。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個電池，一邊正以600W的功率快速充電，一邊又在運行著什麼3A製作的超大型遊戲，補充和損耗同時進行，痛並快樂著。

前幾次都沒有這種感覺，這次有了，龐大的進出之間，靈與肉的分野更為嚴重，他甚至感覺到肉體已經成了某種牽攀，產生了「一個新的自己」在驅殼內生長著，好像快要蛻皮了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身邊的黑貓。

系統很是淡漠的回答：「早就告訴你了，人類的意識和靈魂集中了絕大多數【分數維】屬性，世界線的收束和平行時空的疊加，也作用在這兩個層面。」

「也就是說，我的身體跟不上意識和靈魂的……質變？」

「是的！」

「照這樣下去，會發生什麼？」

「【相對高維】的最合理形態。」

「什麼意思？難道要捨棄身體？」

「一種純意識、精神、靈魂體形態的【相對高維】生命。」

吳新：……

黑貓與他的心意相通，當然知道他想些什麼，說道：「當然，怎麼展開【相對高維】是宿主的自由，並沒有固定的模板可循，本系統也不會做強制的規定，【分數維】的最大意義就在這裡，不過就要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那你不早說，嚇死我了。」

豐收的時刻，吳新暫把這種隱憂埋藏在心裡，準備留待以後解決。

他也明白，有所得必有所失，我思故我在，構成「吳新」不是血肉，而是除開物質以外的東西。

【相對高維】最大的改變，是讓他有了靈魂，有了脫離物質而存於世間的基礎與可能，肉身易朽、但精神永存，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

但明白歸明白，不代表能接受，很多、很多，包括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與感知方式，都是基於肉體的，一旦脫離，這部分將永遠的失去，那個時候，他還是現在的他嗎？

如果不是，是不是代表，現在的吳新正走向終結？

那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死亡？

……

半個小時后。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悄然過去，遠處的天地交接處出現了一絲絲魚肚白，意識能的收割還看不到減弱的跡象，並隨著人們的醒來，爆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浪頭。

「20個單位了。」，黑貓說。

布下蒼穹的投入在短時間內收回，之後除去持續的損耗，就是利潤了。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減弱的跡象，而蒼穹之下已然沸騰。

吳新意猶未盡的收起『雙臂張開、擁抱意識能』這個很中二的動作，身體慢了數拍，讓他有種「岔氣」般的古怪感覺。

天色大亮，大約早上七八點左右，他跳躍至囤積各種物資的地點，布下空間的扭曲和錯位，將這些至關重要的物資保護起來。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最開始的爆發浪潮雖然已經過去，但後勁依舊很足，他每隔半個小時就問一次，到中午的時候，已經收集到快40個單位的意識能。

照這樣的衰減速度持續下去，天黑之前，說不定就成了。

事前的預計的太悲觀了，畢竟是十幾萬人。

蒼穹沒有消失，反而進一步擴充，也影響了原來就待在裡面的那幾萬人，讓他們更加的……情緒波動，又收割了第二茬。

這樣一茬接一茬，就跟割韭菜似的，源源不斷。

也許不用做什麼刺激，就能把作業1完成，但50個單位、70平方公里只是及格線。

「唉，有人！？」

公園人工湖中央有座小島，有四五畝的面積，吳新特意選了這裡不受打擾的收割意識能，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人找來。

幾艘腳踏船靠了岸，黃毛眼尖，第一個發現了站在一個大石頭上的他，其他人應聲向黃毛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人？

「……不，不見了！？」，黃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叫嚷道：「嗖的一下，不見了，卧槽！」，

「你眼花了吧，哪有人！？」

「真有人，真的，就在剛才，站在那塊大石頭上，一眨眼就不見了。」

眾人那裡信他，紛紛笑罵，有人說，就算飛，也沒有這麼快的。

黃毛急了，跳下船，幾步跑到吳新待過的位置，看了看，回身叫道：「你們快看，還有鞋印！」

島上的土壤鬆軟，幾個清晰的鞋印留在附近，一看就知道是新留下的，泥印子還是新鮮的。

眾人這才有些信了，有些遲疑起來。

「真有個人，老子看的清清楚楚。」

老蕭用一根樹枝撥了撥鞋印周圍，站起來說：「是有人，剛走，錯不了。」

黃毛：「你們看，我沒騙你們吧！」

這就奇怪了。

島上一覽無遺，除了幾顆沿著湖岸生長的柳樹，並沒有其他的遮擋物，這人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的，難道會飛？就算飛，也沒這麼快吧？

「老蕭，會不會，會不會……」，黃毛激動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會不會』後面指的是什麼。

第二批腳踏船靠了岸，羅賓和王玥一群人，搖搖晃晃的下船。

「有可能！」，老蕭很是沉穩的說。

「耶！」，黃毛興奮的一揮拳，趕忙向新來的同伴顯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