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偶遇國丈
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
武驤右衛御馬監京師城外五大軍營校場此時正在操練,或練合擊之術,或練氣力之術,或練隊列之術...等等不一而足,各揮灑著汗水。
「累死我了,你們感覺如何?」
「我還能堅持。」
「我也沒問題。」
「我腳起血泡了。」
「我也一樣。」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哎~悔不聽徐大人的勸。」
訓練隊列完畢,休息時間,七人毫無顧忌地坐在地上攀談起來:何剛字愨人;夏允彝字彝仲;陳子龍字人中;徐孚遠字闇公;黃淳耀字蘊生;侯岐曾字雍瞻;沈廷揚字季明。
何剛道:「季明看開些,棄筆從戎也好,施政一方也罷,都是為國效力?你們說聖上為何要與后金議和,還把攻下的四座城池歸還給后金?」
夏允彝道:「聖上怕折損過多吧,畢竟野戰,咱大明還真不是后金的對手。」
陳子龍道:「聖上這招驅狼吞虎用的真是太妙了,經此一役,后金元氣大傷,每個一二十年是恢復不過來的。」
徐孚遠道:「一下賠了2350萬兩,加上被我大明軍隊掠奪的千萬兩銀子,后金這次可謂連棺材本都掏出來了。」
黃淳耀道::「吳禹玉還從朝鮮弄來三十萬石糧食和幾座島嶼。」
侯岐曾道:「你們說聖上要這些島幹嘛?」
沈廷揚道:「陛下不是對朝鮮宣稱用來對付后金的么。」
何剛發笑道:「你傻啊,聖上這話你都信?幫朝鮮訓練的五萬大軍,依我看就是當炮灰用的。」
陳子龍問道:「何以見得?」
何剛道:「以史為鑒,朝鮮可不是個安分的主,如今是恭順,以後呢?」
侯岐曾道:「這麼做是否有損我朝名聲?畢竟朝鮮是我大明藩屬。」
黃淳耀道:「藩屬咋了?不老實就得揍,話說回來,既然是我大明之藩屬,為我大明當炮灰是他的榮幸。」
徐孚遠道:「蘊生兄這話說的甚好,朝鮮算個球,凡事得從大明的利益出發,就像那些泰西人,做事都是講究利益。」
侯岐曾漲紅著臉反駁道:「我泱泱中華豈能學蠻夷那一套?」
何剛打圓場道:「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就事論事而已,就像泰西火炮,大明不是也仿造過嗎。」
「嗶嗶~」哨聲傳來,又要開始一天的長跑訓練了,幾人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快速跑到自己隊列站好隊伍,等待命令。
「老規矩,繞軍營跑三圈,全體都有,向後轉,跑步走!」
「跨!跨!跨!」
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敢站出來炸刺不訓練,關你禁閉。還別說,對關禁閉這套法子,眾將軍是佩服的不行,也曾好奇親身體驗一番,難受讓人抓狂。
豎著進去,摻著出來,兩股顫顫,宛如重見天日。
三圈下來,雙腿發軟,氣喘如牛,大汗淋漓。然後重新列隊站好,等待訓話。
騰驤右衛營,總兵周遇吉站在點將台上,眼神輕蔑的掃視一圈,大聲說道:「百無一用是書生,看看才跑三圈就成這副軟包樣,要不是陛下下旨,勞資才不會收你們當勞資的兵。」說到這,周遇吉頓了頓,提高嗓音道:「真特么丟勞資的人。」
儒生敢怒不敢言,儘管罵吧,反正我等已經習慣了,罵又不少塊肉,頂嘴只會自討苦吃。
少頃,周遇吉吟道:「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吟完,回味片刻繼續說道:「一群酸儒,文不成武不就,竟敢逼宮,等同造反,要不是陛下仁慈,爾等已是亂臣賊子。今日勞資給你們好好上一課,什麼叫未雨綢繆,什麼叫驅狼吞虎。」
一刻鐘過後,周遇吉把皇帝朱由檢討伐后金之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關於此事的前後早已在軍中傳開,中獎無不對皇帝佩服的五體投地,也對錦衣衛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甚至感到害怕。
廠衛興,百官顫慄!
少許,周遇吉命副將宣讀一篇太監送來的文章,文章內容細說了大明與泰西之間幾次戰爭的前後,外加呂宋事件。
氣血翻滾,粗重喘息,群情激憤,久久揮之不去。
傍晚,洗漱完,急匆匆吃過晚飯後,儒生士兵回到營房,或拿起從軍營藏書館借來的書籍翻看,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或倒在床上休息,或挑著腳底血泡······
何剛手拿著《人口與土地論》一邊翻看一邊說道:「當今聖上之雄心,看不明白啊。」
夏允彝手拿《科學小識》回道:「沒海船怎麼和泰西打?」
陳子龍手拿《武備志》說道:「聖上的天津漁船船隊你可忘記了?」
沈廷揚手拿《孫子兵法》說道:「聖上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黃淳耀手拿《紀效新書》說道:「海上什麼情形你們又不是沒聽說過,我看鄭芝龍危險了。」
侯岐曾手拿《夢溪筆談》說道:「鄭芝龍戰船上千,軍隊數萬,豈是說滅就能滅的?」
徐孚遠手拿《幾何原本》說道:「朝廷要想剿滅,他鄭芝龍能量再大也遲早會被朝廷剿滅,你看看我們手裡都是些什麼書,有四書五經否?」說著,徐孚遠微舉起手中的幾何原本。
何剛苦笑道:「闇公(徐孚遠的字)說到點子上了,聖上這是要推倒儒教啊。」
陳子龍搖頭道:「推倒到不至於,頂多是打壓儒家抬起科學,以後朝廷的科舉或許也會分成兩種。」
沈廷揚道:「聖上收養的孤兒所授的學問,儒學只佔據三分之一,且還是從中摘取部分進行教學,照這樣下去,儒教遲早要沒落。」
何剛道:「哎,也不知聖上會把大明帶向何處,我中華又該何去。」
「嗶!嗶!嗶!」吹燈哨聲傳來,眾人意猶未盡地散去,回到各自床鋪。
——殿試放榜日——
一如既往,朱由檢只對前十做了排名,其餘則不做排名。近三百貢生所作策論,能讓朱由檢滿意者少之又少,所以外放為官是不可能的,先學習個一二年再說吧。
殿試前十:劉若宰,陳於泰,劉理順,劉同升,史可法,何瑞徵、管紹寧、夏曰瑚、曹勛、楊昌作。
終於算是閑下來的朱由檢又換上了便裝出宮散心去了,大街上到處都在圍繞著狀元這個話題,是哪裡人啊,年齡多大啊之類的八卦話題。
「大嬸,這玉掩鬢怎麼賣?」一個首飾攤位前,一身錦衣衛打扮的朱由檢指著白玉掩鬢詢問價格。
大娘喜道:「千戶大人,這對白玉鏤空花鳥掩鬢,二兩七分銀子。」
朱由檢殺價道:「能不能便宜點,某錢帶的不多。」
大娘一臉肉疼道:「大人要是喜歡的話,就給個二兩五分吧,婦人就賺你一錢銀子。」
聞言,朱由檢扭頭對著李言冰道:「老李,給錢,回去后我還你。」
李言冰無比熟練的掏出錢袋數了二兩五錢銀子給攤主,攤主連忙道謝,而朱由檢則拿著掩鬢仔細瞧著,玉不錯,雕刻也不錯,撿到漏了。
就在這時,數名勁裝打扮的帶刀護衛,對著行人十分囂張的喊道:「閃開,都給我閃開,擋了國丈的道,打斷你的狗腿。」
卧槽,這陣仗真特么牛皮的無法無天,朕身為皇帝都不敢這麼囂張,你個國丈今兒真是給朕長眼了。朱由檢把掩鬢收好,冷冷的吩咐道:「攔住他們。」
李言冰領命,然後對著兩名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只見兩名錦衣衛手握綉春刀快步走到國丈隊伍前面,冷冷的命令道:「停下,我家大人有話要問。」
話還沒說完,一名帶刀護衛小頭目,拔出佩刀指著攔路錦衣衛,十分囂張的說道:「你個小小錦衣衛也......」
沒等他把話說完,朱由檢直接下令道:「拖出去砍了。」話閉,朱由檢身後兩名錦衣衛抱拳領命,然後拔出綉春刀直接沖向那名護衛,就在這時轎子里傳出聲音:「我看誰敢。」片刻之後,轎簾掀開,一身錦衣地國丈周奎探出了腦袋,瞬間瞳孔微縮,身子定住,隨後微微顫抖,接著一屁股癱在地上。
見錦衣衛不動,朱由檢冷哼道:「還等什麼?拖出去砍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百姓的主意,吃瓜百姓紛紛前來圍觀,里三層外三層,中間夾雜著許多便裝錦衣衛。
路人甲:「國丈都腿軟了,這人誰啊?」
路人乙:「你問我我問誰?等會不就知道了?」
路人丙:「別吵,言多必失。」
聞言,周圍百姓紛紛縮了縮脖頸。
三兩下被錦衣衛制服架著拖行的護衛頭目,急忙對著國丈呼救道:「國丈,救命...國丈...救...我...」
朱由檢緩步走到跪地磕頭的周奎跟前,問道:「何時來的京師?」
周奎忙不停跌的磕頭求饒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瞬間人群中某個傻缺仰天高呼:「娘嘞,這是皇帝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