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畢業典禮
阿棠五百歲，步入成年之際，終於畢業了。
喔喔，阿棠好興奮，睡懶覺在向阿棠招招手呢。
畢業典禮，安排在阿棠成年禮之前。
四百年的學習生涯里，阿棠通過日日夜夜的努力，從學渣進步到學霸，最後被封為學神。
畢業典禮上，阿棠和秀靜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表講話。
首先，上場的是女神秀靜。
秀靜的理論大課和水系法術，皆是滿分。
秀靜一改往日的清雅風格，打扮得格外華貴。梳凌雲髻，戴金華勝，硃紅色捻金桂花紋齊胸襦裙彰顯出玲瓏有致的身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當之無愧的女神。
「阿棠，昨晚說了，讓你穿件大紅色長裙，壓一壓綠茶花的氣勢，你就是不聽。」夜凝煙捏了捏阿棠胖乎乎的小臉蛋，調笑道。
「阿棠的月華裙也很漂亮，是夫君哥哥送的。」阿棠啃著海棠酥，甜甜地笑道。
「阿棠真幸福，有留淵上神寵著。」夜凝煙艷羨道，語調頗酸。
「煙姐姐也不賴。」阿棠瞅了瞅偷偷地望著夜凝煙的背影的凌天，揶揄道。
「不賴？簡直糟糕透了！」夜凝煙提高了嗓門，惱道。
這朵綠茶花，堂堂的兔族國主秀寧之胞妹，身份何其尊貴，竟然甘願與她共嫁一夫。虧貪得無厭的狼族國主想得出來，為凌天訂下兩位太子妃，左右結盟，氣得她當場摔門而出。
「煙兒，靜兒溫柔善良，很好相處的。」凌天低聲道。
夜凝煙並不知曉，當初狼族國主看中秀靜的妖王候選身份，不同凌天商量，便為凌天求娶秀靜，兔族國主就要求凌天先解除與夜凝煙的婚約。凌天得知，以放棄太子之位作為要挾，拒絕與秀靜聯姻。
後來，凌天的阿娘苦苦相逼，凌天被迫選擇兩邊不討好的折中辦法。
「既然綠茶花溫柔善良，為什麼不毀掉與我的婚事。」夜凝煙揚起柳葉眉，雙手叉腰。
「煙姐姐，別煩惱，阿棠和小盞會統一戰線，智斗小三。」阿棠從相思囊里掏出央求留淵上神做的辣子雞，遞給夜凝煙。
「行了，待會兒要是表現得不讓我滿意，今天的海棠酥就全部留給蘇蘇吃。」夜凝煙點了點阿棠的額頭，調笑道。
還是虎族女妖可愛。倘若小煙被休掉，老子看在海棠酥的份上，不介意娶她回家。麒麟小獸暗暗思忖道。
爾後，眾妖的關注點，皆落在秀靜身上。
只見秀靜，邊拈起六月飄雪，邊聲情並茂地演講，優雅大方。
這回的六月飄雪，重在營造氣氛，而不是增強戰鬥力。
因此，飄雪不像飄雪，恰似朵朵暗香浮動的花香。不過，六月確是六月，微風和煦，悄然而至的雪花，帶來些許清涼之意，
阿棠昨晚吃過梅花糕，狐狸鼻子一嗅，便咂摸出白梅的幽香。
阿棠有些好奇，秀靜不是看到白梅便會想起死去的阿娘，繼而眼淚簌簌嗎？為什麼，秀靜此刻還翹起嘴角，淺淺一笑，勾得平安都不會動彈了。
「靜兒能夠站在這裡，同大家一起分享短暫而愉快的書院生活，最需要感謝的是靜兒的阿姐和樊老師。長姐如母，感謝阿姐數百年來的無盡寵愛，令靜兒健康成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感覺樊老師的悉心栽培，令靜兒學有所成。」秀靜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緩緩道來。
霎時，鼓掌之聲，震耳欲聾。
「阿棠，等下也要說一大堆的感謝。」夜凝煙拍了拍阿棠的小肩膀，鬥志昂揚。
阿棠扁扁嘴，點點頭，繼續吧唧吧唧海棠酥。
嗯，趁現在還沒有上場，趕緊多吃幾塊。嗚嗚，剩下的，估計都要餵給蘇蘇了。
「除此之外，秀靜還想感謝素未謀面的阿娘。聽阿姐說，阿娘原本只是阿爹書房外的一株白梅，汲取天地靈氣，以及阿爹的關懷，而修鍊成妖。當時，國后善妒，阿娘跟著阿爹，無名無分，卻不離不棄。不幸的是，阿娘懷靜兒的時候，受到國后的長期虐待，難產而死。阿娘，如果此時此刻你正在走奈何橋，請傾聽靜兒的心聲，再喝下孟婆湯。靜兒感謝阿娘給予生命，必定認真對待，不負厚望。」秀靜捂著嘴巴，潸然淚下。
場下，嗚咽之聲，不絕於耳。尤其是秀寧和樊素，皆取出素帕，拭去流不完的眼淚。
「原來，綠茶花看見白梅，真的會大哭。」阿棠砸吧砸吧海棠酥，喃喃道。
輪到阿棠上場時，阿棠嫌棄那奪命天梯爬起來費力，直接騰起粉撲撲的海棠花狀雲朵，閃耀登場。
「阿棠，記得多提提你的阿娘女帝紅棠。」夜凝煙掐了傳語訣，輕聲道。
「阿棠有個不負責任的阿娘，在阿棠出生時，就丟給了樓哥哥。」阿棠清了清嗓音，軟軟糯糯地道。
語罷，哄堂大笑。也只有阿棠，生出肥膽子，敢指責女帝紅棠。
夜凝煙撫了撫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但是，樓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樓哥哥教阿棠唱歌，陪阿棠捉泥鰍，講故事給阿棠聽，阿棠真的好喜歡樓哥哥。而且，樓哥哥凶阿棠的時候，阿棠一點也不怕，去廚房偷只椒鹽烤雞腿，便能博得樓哥哥的傾城之笑。」阿棠咯咯地笑道。
話音剛落，眾妖都悄悄地望向西樓。
青丘國主兼妖界之王的西樓，雖然生得一副好皮相，但是常年不苟言笑。這次，卻唇角彎彎，丹鳳眼裡裝滿璀璨星光，當真適合傾城二字。
「煙姐姐說，記得多提提阿棠的阿娘。阿棠覺得，那個見不上面的阿娘有什麼好提，要提也是提樓哥哥。樓哥哥，過完成年禮，阿棠就長大了，阿棠會繼任青丘國主，承擔妖王的重任，做第二個女帝，比紅棠還出色。」阿棠朝西樓深深鞠躬，神色難得嚴肅。
西樓自然甚是欣慰，向站在旁邊的留淵上神，挑一挑丹鳳眼，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出得瑟意味。
可是，西樓膈應不到留淵上神，反而要當心留淵上神那溫潤如玉的笑容。
「煙姐姐還說，阿棠等下也要說一大堆的感謝。阿棠認為，表達感謝的方式，多種多樣，例如像這樣。」阿棠隨意拈起六月相思淚，露出狡黠的笑意。
這六月相思淚，也不是正經的相思淚，而是阿棠原本塞得鼓鼓的相思囊里的海棠糕、桂花糕、綠豆糕、豆沙糕、芝麻糕、梅花糕、芋頭糕、核桃糕、蜜棗糕、栗子糕，懸浮於半空之中。
這懸浮，難度係數偏高，更何況還是不計其數的糕點。
於是，阿棠也贏來了眾妖的歡呼。
「死阿棠，幹嘛出賣我兩次。」夜凝煙待阿棠下場，嗔怪道。
「向大家公開阿棠和煙姐姐的鐵關係。欺負煙姐姐，就是欺負阿棠。」阿棠吐吐丁香小舌，笑道。
「阿棠真夠義氣。」夜凝煙碰了碰阿棠的小胳膊，笑道。
當然，小天若是「欺負」煙姐姐，阿棠就不管了。最近讀多了相思集上的野合部分的阿棠，邪惡地想著。
畢業典禮結束后，阿棠和秀靜將各自得到一份神秘的畢業禮物。
老實說，阿棠並不期待。
依照紅棠書院不遺餘力地激發學生的潛力的目標，這份畢業禮物多半是個大坑。
果然，阿棠的烏鴉嘴，說中了。
阿棠和秀靜的畢業禮物，就是在蛇族國主容青的輔助下，戰勝伏魔妖塔的沼澤之下的大魔妖。歸來之後，附贈刻有紅棠書院的九龍九鳳點翠金冠一頂。
阿棠努努嘴，金冠還不如海棠酥實惠。
當大魔妖被帶到這水火木金土五層結界之中時，阿棠瞪大了葡萄眼。
這鵝蛋臉，這水杏眼，再加上清純脫俗的氣質，怎麼瞧，就怎麼與秀靜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妖有相似，靜兒的阿娘是梅花妖。」秀靜擰起眉毛，頓時不悅。
「大魔妖也是梅花妖。」阿棠非常不厚道地指了指大魔妖那身月白色捻金梅花紋三重雙繞曲裾。
「哦，那奴家就送你們兩個小丫頭下冥界與阿娘團聚。」大魔妖露出猙獰的笑容。
爾後，大魔妖與秀靜，陷入惡戰。
其實，惡戰一詞，相對於秀靜而言。大魔妖的實力遠在於秀靜之上。
秀靜出梅子黃時雨，試圖腐蝕大魔妖的木系法術。不料，秀靜急於證明自己與大魔妖沒有一丁點親戚瓜葛，就忘記了有些植物是偏愛酸雨的，自然是大敗。
秀靜使雪魄冰魂，祭出千百隻冰做的繡花針，齊齊招呼大魔妖。結果，大魔妖一招枯木逢春，便收下冰塊，作為白梅的養分，將秀靜耍得團團轉。
「火鳳老師，寡人要是沒記錯的話，此次挑的大魔妖應該是修習火系法術的，而不是木系法術。」站在結界之外觀戰的兔族國主，看著秀靜的連連敗績，眼眶發紅，心底揪疼。
「兔族國主未免太溺愛秀靜了。只是一場比試，輸了就輸了，怎麼紅了眼眶。難道說，眼前的大魔妖極有可能是兔族國主的阿娘？」火鳳調笑道。
「放肆！火鳳老師還沒有正面回答寡人的問題。」兔族國主收斂起複雜的情緒，冷聲道。
「阿棠抱怨自己的阿娘不負責任，做老師的就送她一個慈愛的阿娘。」火鳳搖了搖紅羽扇，眸光晦暗不明。
「慈愛？呸，這隻大魔妖，專殺未滿五百歲的小妖，罪大惡極。」兔族國主惱道。
「寧兒，莫擔憂，有麒麟聖祖在，阿棠和靜兒必定無恙。」西樓安慰道。
兔族國主瞟了一眼，趴在阿棠腳下的麒麟小獸，渾身雪白，鹿身馬蹄，眼皮子都懶得抬起，活像只萌寵，實在不符合麒麟聖祖的威名，心底便隱隱生了不安。
事實驗證，兔族國主多慮了。麒麟聖祖再不濟，頂著留淵上神那句「若阿棠受到半點傷害，蘇蘇就必須吃上五十年的雞」的威脅，定當拼盡全力。
老子是吃素的！麒麟聖祖欲哭無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