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出關
隨著月老的回歸，月老的記憶碎片慢慢出現在青菱的腦海里。她看見他親手劃掉自己的名字，她看見三生石自己名字的結對。她感受著月老的羞澀、懊悔、愛意和等待，最後的絕望也被釋然沖淡。
月老和共工的離去成就了真正完整的青菱，如今的她有七情六慾，知愛明苦痛。可這感覺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原來一個人要承受這麼多情感，難怪人類難成神，畢竟背負的情感太過於沉重。
青菱在魔域沉默許久，她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她在魔域修了一座無名冢，以此來祭奠那消逝的兩個人，她想以此埋葬過往的種種，也算是給過去和自己一個交代吧。她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用，但至少她會因此讓心情得到一絲舒緩，她這才明白為何世人總愛留存信物，此刻她多想那兩個人可以給自己留下個什麼念想之物，哪怕是睹物思人也好，全當留個念想，可以在夜深人靜時有記憶可尋，有物可念。
可是什麼都沒有，魔域里公共絲毫物件都沒有留下。就連共工的神斧也在他消逝的時候，一併消散。
月老走得決絕，只有那一句話經常浮響在青菱的腦海里。她在無名冢前站了不知道多少天，她走的那天折下神樹的枝杈，細心栽種在墳冢旁。
「我知不會再相遇，可我曾見證你們的存在。謝謝你們，讓我任性了萬萬年。」
沉寂的魔域彷彿蒙上了一層灰塵，自此沉聲落入死水般的寂靜。只有那株小樹，在慢慢長大。灰色的世界里，彷彿有兩個小小的身影正圍繞著那株小樹奔跑嬉鬧。青菱踏出魔域時，似乎聽到兩聲銀鈴般的笑聲，就好像當初青菱剛剛製造出月老和共工時的情形，他們也很愛圍繞著神樹玩躲貓貓。
「再見。」
青菱頭也不回坐到葉子上。
「要好好愛自己啊。」
青菱似乎聽到了熟悉得聲音，她沒有選擇回頭，她不想打碎這美好的幻想。她昂首露出久違的笑容，用力揮手告別離去。
「我會學著去愛，愛世人，愛自己。」
嫣非離自那日狼狽返回天界已經閉關一月有餘，夜白的傷如何來紫薇仙首是知道的，可是還有誰能把嫣非離傷那麼重？她好歹是個上神，也曾和夜白一起修鍊好歹學了些東西，為什麼會被打的那麼慘？
嫣非離那日看似全無外傷，可是青菱控制的卻是嫣非離的心神，這種手段比打擊身體的傷害要強大很多，也更加難以治癒。
紫薇仙首和夜宵容站在夜白的宮殿庭院，兩個人都面露憂心。卻不想此時青玄來了，這斷日子每每青玄出現總帶來一些壞消息，他這仙督都快成報喪的了。
紫薇仙首側眸轉身。
「又是什麼壞消息？你就不能帶點好消息給我嗎？」
青玄笑笑你叫他報喜，也得有喜可報才是啊。無奈，就是沒有。
「應該算是半好半壞吧。月老仙逝，月仙殿無主，三生石無人照看。」
夜宵容不禁感到一陣惋惜，之前嫣非離飛升時月老也在，那個小年輕還是蠻有意思的。
「那好消息呢？」
紫薇仙首揉捏著眉心，之前天界已損失大量上神，如今又去了個月老，若沒人打理和看管三生石，九天上下的情情愛愛可就要亂套了。
青玄看出了紫薇仙首的心思，笑著安撫說道：
「倒也不必如此混亂，好消息是新的月老將會在下個月飛升。只不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紫薇仙首和夜宵容異口同聲問道，青玄搖搖頭：
「天機。」
「還學會賣關子了。就沒別的好消息嗎？」
紫薇仙首放下手，如今她實在不想見到青玄，可還是盼著他能給自己一點好消息。畢竟在夜白和嫣非離閉關期間，已經逐漸有仙家飛升補了不少空缺的上神之位。
青玄邁回要走的腳，忽然醒悟對著兩人說道：
「有個老朋友快回來了。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
青玄笑著離去不在給兩個人詢問的機會。夜宵容招著青玄的手還停在半空，話還未出口青玄就不見了人影。
「他說的老朋友是誰？」
紫薇仙首仔細想了想，除了消逝的上神，下去歷劫的三位神仙里只有谷司、嫦娥和花神了。想必按時間來算大概回來的是花神吧，畢竟她已下界百年，也該歷劫回天了。
「大概是花神吧。」
說完紫薇仙首便負手離去，夜宵容雙手抱臂思考一下好像不太對吧。
「我倒覺得是谷司，畢竟他這一世歷了情劫，也還了情債。」
夜宵容平時無聊會用雲鏡窺探人間的生活，所以有些時候她也會看看谷司。谷司這一世還算順利，妻女平安也算是很完美的一生，只不過父母死得早了些，這都是因為夜眉寒作祟，可如今她已散去，從這九天，從六界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願谷司回來之後，能夠看開一些吧，畢竟也是最疼愛他的姐姐啊。」
夜宵容看了一眼緊閉著兩扇殿門，須臾一聲離去。
就在夜宵容離去不久，夜白和嫣非離紛紛出關。夜白變得更加沉穩，修為已達頂峰，但還不及青玄，許是因為夜白心中還有些什麼未了的執念的。
嫣非離則改變不大，只是藏著心事的臉一看便透，夜白同嫣非離站在樹下，他輕聲問道：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我閉關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嫣非離簡單的把風荷縣的事情說了一遍，濾掉孩子的部分，包括和青菱打架被碾壓的事也說了。
「你這次還真是挑錯對手了。那個人可不是我們能撼動的。」
夜白十分清醒的提醒，但他也知道嫣非離如此著急出關，就是為了再去找青菱打架。這兩個人之間不可能只因為一點小事就鬧成這樣，嫣非離有事瞞著自己。可是他不想追問，刨根問底不是他的性格。他會等，等嫣非離自己願意把一切告訴自己。
「我們是在這等谷司回來，還是去下界迎接他呢？」
夜白是想邀請嫣非離去散心，如今出關發覺這九天竟沒有一處可以讓人安心的地方。夜白這一點可是不如青玄，同樣的地方青玄卻待得自如。
束縛自己的終歸是人心，而不是外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