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為師看看你的劍術如何
淡淺色的梨花紛紛飄落,漫天的梨花海中,凌尋收起劍抬眸靜靜凝視遠處那抹淡水色的身影,三千青絲散在身後,簡單的完了個流雲簪,鬢角的流蘇隨風輕飄,輕拂在她的臉頰。細柳峨眉,明眸璀亮,膚若凝脂,纖弱的身子在飄落得梨花園中飄渺虛無,仿似在眼前,卻又隔了萬重山。
心微微跳動,那種不可抑制的猛跳,握著劍柄的手驀然收緊,目光緊鎖對面的女子,他因為那個男人的原因從未細細看過她。
沒想到她比之前還美,那種輕柔堅韌的美,如梨花般清秀脫俗,如百合般高貴典雅,卻又如蓮花般妖嬈而不濁。
她身上有太多看不透的東西,她的性格也是閃爍不定,他從未這麼與一個女子打過交道。
等發覺自己看沐瑾萱很久,凌尋尷尬的移開目光看向別處,俊臉升起一絲紅色,「你來了。」
「嗯,」淡淡的聲音猶如清泉劃過心間般輕柔好聽。沐瑾萱笑看著這滿地的梨花,踏著輕緩地步伐徐徐而來,微風輕拂,吹起她的三千青絲,淡淡梨花清香撲滿鼻翼,吹散了心中的煩憂。
「師父,現在可否教徒兒習武?」沐瑾萱仰首,淡淡的凝視他,輕啟朱唇,含笑的望著他。
凌尋被她的笑晃得心神不寧,眼神流離,轉身眸光望著遠處,聲音有著些許的不自然,「那日在暗洞我見過你的身手,力道不準,下盤不穩,氣息紊亂,內力平淡,但還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沐瑾萱不由輕嘆,有些好笑,沒想到在她認為自己武功還不錯的時候,竟然在高手眼裡就是平淡無奇,到處都是缺陷。
聽到她的笑聲,凌尋微微蹙眉,手執劍負在身後,轉身垂眸望著她,「怎麼?為師可有哪裡說的不對?」
「啊?」被他的質問問的有些疑惑,沐瑾萱不由仰眸,「沒有不對啊,徒兒只是覺著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功竟然這般差勁。」
緊蹙的眉宇舒展,唇角泛起一絲瞭然的笑意,修長的身子迎風而立,他握著手中的劍遞給沐瑾萱,「你先武段劍,為師看看你的劍術如何。」
沐瑾萱伸手接過,劍柄溫熱,有著凌尋手心的餘溫,她握緊劍柄走到梨園中央,起身飛舞,泛著寒光的劍氣縈繞在她周身,為她羸弱的身子平添了一絲冷厲,隨著她的轉動,無數梨花紛紛散落,一片片梨花瓣散落在她周身。
墨黑的青絲飄灑飛舞,零散的花瓣落在她的發簪上,淺淡的柔美清麗。
一段劍舞下來,竟覺有些疲累,鼻翼上沁了淡薄的一層密汗。沐瑾萱深深覺著自己現在越發嬌弱了,在宮裡呆著,竟然武功退步的如此之大,甚至比凌尋方才說的還要差。
凌萱被眼前的畫面深深的吸引,但看到她的武功卻深深蹙眉,邁步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劍,聲音有些微沉,「太差了。」
沐瑾萱垂下雙手,垂眸看著腳尖,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太差了,可是讓他當面挑出來,還是難免會尷尬。
「抬頭,凝神,看著為師。」嚴謹的聲音自沐瑾萱頭頂傳來,沒有之前的平淡局促的嗓音,而是儼然一副師父的口吻。
沐瑾萱立刻收起心神,抬眸望著凌尋緊繃的面容,這一刻她好像有看到了當時在暗洞里的那個凌尋。
那日她問他你的名字,凌尋很簡單的回答,「凌尋。」
沐瑾萱琢磨著這兩個字,覺著與他很符合。
望著眼前的凌尋,她心中隱隱知道,他會幫助她,會把她教好,會將她的武藝提高。
「為師現在教你一套劍術,你且細看,這劍術是提高你的精準度和力量,這種力量是一種巧勁,適合你們女子來練。」
凌尋說完,不在看沐瑾萱,緩步走出幾米外,揮劍展招。
沐瑾萱凝神仔細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招式的轉變,知道一套劍術完美收場,她才收起目光,閉眸凝神,反覆回憶著那一套劍法。
接過凌尋地來的劍,沐瑾萱深深吸了口氣,揮劍展招,憑著記憶思索凌尋方才的每一個動作。果然比起自己之前的那套劍法好上太多,可是她還是感覺有哪裡不對。
「左臂抬高,氣沉丹田,將一半虛力衝到左腕處,凝神,身子展直,腳腕不要太過用力,會導致迴轉不利,很容易被動。」
一連串的知道脫口而出,凌尋蹙眉緊緊盯著沐瑾萱的每一個動作,眉宇越發的緊蹙,將她所有的錯誤一一糾正。
經過凌尋得一一指導,沐瑾萱也越發熟練,每一個動作都漸漸開始拿捏到位,不急不躁,身子輕盈,妙步蓮花。
幾番下來,沐瑾萱已經將這套劍術熟記於心,她含笑的看著凌尋,抱著劍柄握拳,頗有一種江湖的味道笑道,「師父,徒兒學會了。」
「能不能再教徒兒其它的?」沐瑾萱微頓了頓,又提出要求。
「不可,練功最忌急功心燥,你雖掌握了招式,但是力度和氣息仍然不到位,接著練。」不容拒絕的嚴謹口吻,濃黑的雙眸凝視沐瑾萱,「把這套劍法練上一天,明日為師來檢查。」
說罷,他移開目光,轉身漸漸走出梨園,留給沐瑾萱一個修長的背影。
夜微涼,清風飄絮,梨花滿園,繁星夜幕。最後一招收尾,沐瑾萱邁步漸漸走出梨園,她已經練了一天,身子已被汗水浸透。
經過一天的歷練,她已經徹底掌握了力道,還有各領的精準。說來,凌尋的確是一位很合格的師父,期間來了兩次,又幫她調整了兩次,期間為她在劍術里加了一些元素,讓劍術更加的超群。
遇到凌尋是她的不幸,退一步講卻又是她的幸運。
回到院中,凌玉已經做好了飯菜,卻不見凌尋歸來,她四下望了眼,見到凌玉走出廚房,疑惑道,「你哥呢?」
「他不是與你在梨園嗎?」凌玉望了眼院門,「怎麼,你沒跟哥哥在一起?」
「沒有,他一早便離開了。」沐瑾萱放下劍,簡單清洗一番,與凌玉坐在桌前卻還是遲遲不見凌尋歸來。
凌玉好笑的望著沐瑾萱,眸光閃動,「怎麼,擔心我哥了?要不你去找找他?」
沐瑾萱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躊躇了一會淡淡點頭,「那你先吃,我去尋他,很快就回來。」
凌玉看著沐瑾萱就要走出院門,好意得提醒,「哥哥經常喜歡待在梨園對面的竹屋裡。」
沐瑾萱點點頭,「我去找找。」她也未曾想那麼多,轉身便朝梨園的對面走去。
微微清風拂過她的面容,讓沐瑾萱的身子猛然頓住,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無奈的輕笑。
抬眸望著遠處漆黑的竹屋,腳步漸漸轉身朝遠處返回,她知道凌玉那丫頭定是捉弄她,她早已看透凌玉的心思,她這丫頭一天到晚的想著要撮合她與凌尋。
她怎麼給忘了,以凌尋得武功怎會有事,凌玉特地告訴她凌尋喜愛待的地方,就是她已知道了凌尋就在那裡。
走回院中,對著凌玉詫異的眸子,她有些著急,「凌玉,你哥哥沒在。」
「啊?」凌玉驚呼一聲,「怎麼可能,哥哥方才還告訴我他要沐浴,一會就來,怎會沒有?」
說完她看著沐瑾萱微微挑眉的姿態,一副就知道你玩小把戲的神情,讓凌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沐姐姐,你看到我哥哥沐浴了?」凌玉緊張的盯著她,見她只是挑著眉,一副你猜呢的表情沐,著實讓凌玉有些琢磨不透。
她有些糾結,垂眸思索了片晌,猛地睜大雙眸,不可置信的望向沐瑾萱,「沐姐姐,你真的看到哥哥在沐浴了,不然你剛才怎麼那麼……」
「玉兒,胡鬧!」門外猛然響起凌尋微怒的聲音,他依舊是一身軒墨色的衣袍,冷峻的容顏泛著一絲可疑的紅色,雙眸斥責的瞪著凌玉,「玉兒,你怎可這般胡鬧。」
凌玉見凌尋沉著俊容,有些膽怯,規矩的坐在凳子上,不發一聲,只是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撇著凌尋面上那可疑的紅暈,心中越發確定自己的想法。
沐瑾萱被凌玉的模樣都得不近笑出聲,她覺得凌玉很單純,很乾凈,是皇宮所有人都沒有的東西,亦如阿郎一般清澈,心思純真。
凌尋望著沐瑾萱走到飯桌旁坐下,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方才在竹屋中沐浴時已經感覺到有人過來,只是那腳步頓在了離竹屋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下,但卻足夠讓他憑著氣息察覺到那人是誰。
所以在她快要靠近之時他便早已滅了盞燈,免得她誤闖進來,造成不必要的尷尬。
練了一天的武,早已餓的發慌,沐瑾萱一心放在食物上,並沒有注意到凌尋得反常。
用過晚飯,沐瑾萱並不感覺到累,反而更加有了精神,她想要在練習一遍,以便於更熟練的運用。
「早些休息,明天還要練習別的。」凌尋看出她的意思,出聲斷了她的念想,這樣練習,她剛剛恢復的身子會吃不消得。
沐瑾萱頓住身子,望著凌尋那不容拒絕的神情,點了點頭,便朝房間走去。
這幾日,她一直跟凌尋待在一起,而她的武功也隨之精進了不少,身體的耐久力也增強了許多。
一連七日,她不斷練習著凌尋教她的所有武功,現在除了輕功之外,其它都大進步不少。
她是真的該感謝認了凌尋這個師父,接下來的日子,她便開始接受凌尋傳授的輕功心法。
「沐姐姐,你以後打算去哪?」飯桌上,凌玉凝視沐瑾萱,問出了心中許久的疑問,她真的希望沐姐姐能夠與哥哥在一起,而且她也看的出,哥哥並不討厭沐姐姐。
握著筷子的手不經意的一頓,凌尋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沐瑾萱。
她能去哪?當然是會大安朝了,她的仇還未報,她還要保護所在乎的人。
沐瑾萱淡笑,「我過些時日便要離開。」
「你還要找他?」下意識的,凌尋說出這句話,他眸中劃過一絲懊惱,似乎是後悔說出這句話。
沐瑾萱一愣,心中接踵一痛,抬眸看向凌尋,他知道她要找他,以為她還是放不下嗎?
以為她這是要糾纏嗎?
可是他到底是楚蕭寒的什麼人?既然他是楚蕭寒的人,為何還要將她留在身邊?
疑惑接踵而來,她卻不願去想,既然他已經做的這麼絕了,她又在這傷感什麼?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圍繞,沐瑾萱放下筷子,「我累了。」起身頭也不回的走進房中。
凌玉察覺到不對,見凌尋冷著臉,她也不敢出聲訓問。
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凌尋凝視了許久才緩緩起身,走過去輕輕敲了兩聲,「沐瑾萱,為師有事與你談談。」
「有何事明日再說,徒兒累了。」房內傳出沐瑾萱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凌尋得手微微一頓,濃黑的眸子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緩了半晌,又似想了許久才緩緩道,「是關於他的事情。」
沐瑾萱一怔,抬眸靜靜凝視著窗外清淡的月光,明眸中泛著苦澀憂愁。
關於他的,可是她現在不想聽,不想聽關於他的任何一切事情。
「師父,你回去吧,我不想聽,我也累了。」她半晌才尋到自己的聲音,只是竟然會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