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小笨蛋

司夜恆的離開完全打亂了孟銘輝他們的計劃。

放虎歸山，結果可想而知。

一屋子的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選擇一條最保險又能最大程度保全大家利益的方法。那就是報警。讓警方出面，將孟瑤帶回不夜城。這樣至少可以將她從遺囑名單中剔除。

高婕跟孟玉被連夜放下山去。

李忠依舊留下幫忙打理孟建國的後事。

短短一兩小時，半山別墅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只不過，差點被捲入那場殺戮的孟家棟表示一無所知。他忙著生氣，忙著跟孟銘輝理論，忙著悼念爺爺……總之，等他知道有人報警要把孟瑤送回不夜城時已經是孟建國葬禮之後。

那天夜裡，半山上的人整整擔心了一晚上，以為司夜恆會來報復。結果人家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司夜恆一心惦念孟瑤安危，回到西山山上后就沒下過山。

好在苟秦連夜趕到，看過孟瑤的情況后表示：「解鈴還須繫鈴人。」

於是苟浩又把白貓送到孟瑤身邊。

三人退回客廳。

司夜恆幾乎崩潰的說道：「她白天的時候一直覺得冷。剛才又一直發熱。再這樣下去，她還能撐多久？」

苟浩十分理解司夜恆的心情。畢竟他曾經經歷過一次。眼睜睜看著最親近的人病入膏肓而無能為力。換做別人也會崩潰。

他安慰道：「瑤瑤的情況跟你母親不一樣。你母親是硬傷。可瑤瑤……原本可能是硬傷，但現在怕是某種神秘力量的緣故。」

「我問過朋友。」苟秦道：「有些事情聽上去確實很離譜，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司夜恆抬眸看他，感覺他話裡有話，便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苟秦便把他的高僧朋友告訴他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司夜恆聞言，怔愕良久，道：「你說貓是地獄使者？」

看著司夜恆顯然不相信的表情苟秦解釋道：「這只是一種說法。從目前來看它們對孟瑤並無惡意。當初孟瑤把它們帶回來是出於善意。它們利用本身靈力幫孟瑤康復應該是出於報恩的一種。只不過，孟瑤作為人很難承受住它們的靈力，這就導致了她的身體出現了負荷運行的情況。」

「總之，我那朋友的意思，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苟秦說：「也就是讓它們留在孟瑤身邊。」

苟浩頓了頓，道：「可貓的壽命並不長，幾年之後它們過世了，孟瑤又該怎麼辦？」

「那時候孟瑤跟它們的緣分自然就會解除。」苟秦說。

司夜恆沉默了。對於苟秦的話他只想說「天方夜譚」。可是，他又想不出去別的說辭。作為醫生的苟浩他是十分信任他醫術的。連他都說孟瑤的身體並無大礙，是不是真的可以把眼下的情況理解為「科學無法解釋」？

「難不成要讓她一直生活在山上？」司夜恆道。

苟秦卻說：「應該是讓她跟那兩隻貓生活在一起。」

苟浩下意識的看向司夜恆，他知道，從醫生的角度來說這種事情荒謬又可笑，但他相信苟秦的判斷，因他曾親眼目睹過苟秦身上發生的怪異事件。

還是那句話，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並不代表不存在。

「另外。」苟秦道：「孟瑤對精力的消耗太過是事實。」

司夜恆又不解了，什麼叫精力消耗太過？

苟浩解釋道：「我大哥的意思是說瑤瑤用腦過度。她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看似很輕鬆的事情其實對她精力的消耗異常大。就好比電腦硬碟。放太多東西的話總會出問題的。」

司夜恆頓悟，可是孟瑤過目不忘是天生的，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做到忘記呢？

「我大哥的意思是，孟瑤應該盡量減少對外界事物的接觸。」苟浩說，「也就是說，最好長期生活在山上。接觸的東西少了，她記住的東西自然就少，記住的東西少了精力的消耗也會減少。」

司夜恆瞭然，可想要說服孟瑤不接觸太多東西似乎不太可能。

「她很喜歡工作。」司夜恆說，「我讓她留在山上看看風景，她就跟我生氣。」

苟浩第一次碰到司夜恆「訴苦」，不禁笑道：「瑤瑤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你跟她把事情說清楚她自然會理解你的決定。」

「那怎麼行。」司夜恆表示讓孟瑤知道這些事情無疑於在向她宣布「死訊」。

可苟秦卻說：「我跟孟瑤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能感覺出來她是個通透的人。不畏生死，自然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耿耿於懷。」

然而司夜恆不想冒險。

苟浩見他態度堅決，便寬慰道：「你至少讓她知道一二。不然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的。你總不能讓她恨你吧。」

司夜恆卻說：「我寧願她恨我。」

「愚蠢！」苟浩激動了一下，說：「司夜恆，你不要把當年對你母親的刻板印象套用在孟瑤身上。她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當年你母親不知道身患絕症就不會為了活下去到處尋醫？」苟浩憤怒的問道。

司夜恆沒有回答，可那表情卻回答了一切。

如果當年母親不知道病情，肯定不會到處尋醫，自然不會遇到那個騙子。

如果母親沒有遇到騙子，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苟浩瞭然，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啊你啊……我一直以為你瀟洒淡定，從沒有任何事情能束縛你的思想，如今看來你也不過是一個活在過去陰影里的可憐蟲。」

司夜恆還是沒有理會。他可不可憐不需要別人來說。

旁聽的苟秦也多少了解到了司夜恆的心思，於是問道：「夜恆，你跟孟瑤相處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因為一些你認為她不必要知道而她想知道的事情吵架？」

司夜恆點點頭，的確是這樣。而且，他越是不想孟瑤知道的事情孟瑤越是想要知道。然後他們就會不受控制的爭吵。

他總是很納悶，明明是為對方好，可對方為什麼不能領會到他的好意呢？

司夜恆雖不曾對外人講，但內心還是認真疑惑過的。

苟秦看出司夜恆的困惑，會心笑笑，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被人當小孩一樣的保護。尤其像孟瑤那樣的。她從小獨立慣了，有能力，又敏感，你越是隱瞞她自然越好奇。」

「夫妻相處也跟朋友相處一樣。」苟浩也笑著說道：「你跟皇甫景會隱瞞來隱瞞去么？」

司夜恆搖搖頭，他自然不會對皇甫景隱瞞。就算當時要處理掉皇甫芬芳，他也是如實相告的。

「你啊。」苟浩見司夜恆一臉茫然的樣子更覺得好笑，「自以為很聰明，其實也是個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