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旋渦
「雪人，別想多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答應你，等我想明白了就全部告訴你。現在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況且我也不能肯定我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實啊。」上了車以後，肖玲的心情漸漸平復，她一臉認真地看著秦雪鷗。
秦雪鷗完全沒有反應，此時此刻在肖玲身邊的秦雪鷗彷彿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肖玲很了解秦雪鷗，知道自己這個外表大大咧咧，甚至有些彪悍的好友其實內心非常聰慧也非常敏感，剛剛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已經讓好友猜出了個八成。她更知道，秦雪鷗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女人，工作上認識的男人和學生時代的男同學走得近些，在一起打打鬧鬧沒關係，一旦從別人眼中讀出了曖昧，自己的這個好友就會快速逃離，避之如蛇蠍。在男女關係上對自己要求這麼嚴苛的秦雪鷗，怎麼能容忍自己丈夫這樣的事情？但是此時的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事實，或許只是好朋友之間的曖昧調笑呢？肖玲明顯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壓力，或許自己的一時興起，會讓自己最好的朋友遭遇有生以來最大的打擊，會讓王小溪的童年蒙上陰影。
肖玲懊惱地甩了甩頭，算了，不想了。先帶雪人散散心吧。肖玲又回到了一副樂天派的樣子。
「雪人，你家那條薩姆耶都長那麼大了，幹嘛還叫『小不點』啊？我待會要建議小溪流給它改個名字，太不像話了，站起來比我還高，『小不點』？我也就鬱悶了。」肖玲故意岔開話題。
「……」
「雪人，我們現在是去你媽家嗎？你回去睡一覺，我先出去一趟，真有點事，晚點我就過來陪你，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
「雪人，你上次說的那本書叫什麼名字？我看了你朋友圈裡的感言覺得挺適合我這種剩女看的。」
「鈴鐺，我沒事。你把我送回自己家吧，我想回去靜一靜。」秦雪鷗在肖玲一連串的問題下終於有了反應。
「那好吧，你答應我，好好休息一下，我一個小時之後就回來陪你。」肖玲鬆了一口氣。
「嗯，你忙你的去，我好好想想。」
「別想多了，問題可能真的沒那麼嚴重，我們這個年齡的女人就是一遇上事就腦補劇情。那些言情肥皂劇是用來消遣的，裡面的情節都是胡編的，我們哪有那種運氣真遇上那種事啦！我剛剛冷靜下來想了一下，可能真是我神經過敏了。沒事啊，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肖玲把車停到了秦雪鷗樓下，目送秦雪鷗上了樓才開著車子離開，她也得找個地方好好捋一捋自己剛剛看到的情況，而且時間還不能太長，好朋友真的遇上坎兒了，自己得好好陪著她。
秦雪鷗回到家，靠在了樓下情景一覽無餘的飄窗上，目送著好友的車子離去。她的腦子一團亂麻，肖玲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呢？王啟泄露公司研發產品，商業秘密的證據？這個有可能，周末一個人在辦公室加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王啟不會為了賺錢去以身試法吧？怪不得王啟這段時間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抽煙，不知道在想什麼。另一種可能……秦雪鷗使勁甩了甩有些疼的頭，她不想往那個方向想，可是如果是第一種可能肖玲不會這麼激烈地瞞著她。她強迫自己不能再當鴕鳥，再不願，也要把事情搞清楚，就今天晚上吧。
「媽，我和肖玲在外面玩，今天就不回來吃飯了。小溪今天就放您那吧，我明天過來吃飯再接她回來。」秦雪鷗理清了思路先打了個電話給父母。
然後，秦雪鷗撥通了肖玲的電話：「鈴鐺，你忙完了不用過來了，我沒事了，我在家等王啟，我想跟他好好談談。夫妻之間還是需要好好溝通一下，我想了解他最近心裡的想法。你看到的東西你就忘掉吧，不用告訴我了。」
沒等肖玲回答，秦雪鷗就掛了電話。她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好朋友鈴鐺不會願意也沒有立場跟她說什麼，她不想讓自己和肖玲十幾年親如姐妹的感情因為這件事而尷尬。一切就等事情搞清楚再說吧。
晚上九點多，秦雪鷗仍然保持著半坐半卧的姿勢窩在飄窗里，窗外的星星在樹影下隱約可見。她就這樣保持這一種姿勢坐了六七個小時。家裡黑黢黢的，窗外的燈光、月光，星光倒是透過六頁窗闖了進來，讓她不至於那麼孤單。
樓下的燈光映照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秦雪鷗使勁睜了睜乾澀的眼睛，感覺熟悉的身影此刻有些縹緲。很快，門外傳來腳步聲和鑰匙開門的聲音，王啟回來了。秦雪鷗清清楚楚地聽到他換了鞋，徑直往書房走，放下包然後進了廚房的聲音。不行！得打起精神來。秦雪鷗猛地清醒。不能讓王啟懷疑什麼，如果懷疑了，以他那麼謹小慎微的性格和縝密的思維，她要知道什麼就更難了。
秦雪鷗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故意加重了腳步，嘴裡喊著：「老公你回來了？肖玲那個瘋丫頭一逛街就沒個完，可累死我了，晚飯我還沒吃呢，好餓哦！你打算做什麼好吃的呀？」
秦雪鷗撒著嬌出現在廚房的時候，王啟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對秦雪鷗的突然出現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嗯，我也剛剛從公司回來，準備煮幾個餃子吃，那就多煮幾個一起吃吧。」
「好呀，小溪今天住我媽家，我們也可以放個假了，要不一會我們看部電影？」秦雪鷗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的演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了。大概是這些年在公司辦公室面對魚龍混雜的人際關係練出來的。現在倒好，用到家裡來了。秦雪鷗轉過身牽起嘴角自嘲地笑笑。收拾好了餐桌，撐著下巴擺出一副小女人的姿勢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王啟端了一盤水餃出了餐廳，終於露出了溫潤的笑容：「電影就不看了，我明天還要加班準備項目資料，星期一跟客戶簽約。吃完我就洗洗睡了，你睡飽了的話就自己看電影吧。」
「那好吧，老公，你太辛苦了，早點休息吧。身體要緊哈，你也別太累了。」秦雪鷗乖巧地開始收拾餐盤，王啟則朝卧室走去。不久之後，浴室里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秦雪鷗躡手躡腳進了書房，王啟的包靜靜地躺在書桌上。她又轉身進了卧室，王啟的手機不在床頭櫃，可能是被他帶進浴室了。她心裡大致想了一個計劃，就進了客廳把電視開到適當音量窩進了沙發里。聽著浴室門一開一關，王啟走出來的腳步聲，秦雪鷗故意自言自語：「今天看什麼呢？這麼晚了還是看點文藝的吧，就它了。」她按下遙控器，電影進入頁在電視上立馬顯現。
「雪鷗，我睡覺了啊！」王啟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朝卧室走去。
整整一個多小時，電影演了些什麼秦雪鷗絲毫沒有看進去，腦子裡一直醞釀著今晚的計劃。是的，她一定要弄清楚王啟到底是怎麼了。卧室里傳來王啟熟睡的鼾聲，秦雪鷗知道時間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