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穀日
不一會兒,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口罩被縫製而成了……
李煜笑眯眯的接過,在臉上比了比后,將兩邊的耳繩各打了個結,隨即往臉上一帶,「嘖嘖,綢面的高檔貨啊,雖然不如3m高科技,但防防黑灰是足夠了。」
「做的不錯,你今日的事情就是做這個了」
針娘道了聲是,又開工起來。
李煜對劉忠劉進道「做好后,你們一人一個帶上,這樣就用不著憋氣了,呼吸時輕點就好,對了,等做好后,你們給李廷硅哪兒送幾個去,他整天要用燒松煙制墨,估計擤出的鼻涕都是黑的,帶這個正合適,告訴他,如果用水澆濕后,隔煙效果會更好」
想了想又道:「嗯,他哪兒油煙大,讓他用草木灰浸出的水浸泡。」
「六郎真是菩薩心腸,體恤下人」
隨即,李煜又對制粉華或者說粉底做了若干指示,聽得二人點頭如雞啄米一般,又看著兩人開始研磨攪拌了一會,李煜伸個懶腰,覺得肚子有點餓了,不知不覺間折騰了一個上午,順手掏出條李墨扔給針娘,將制好的口罩抓了幾個,包好后往懷裡一塞就準備去吃午飯。
「重光賢侄,重光賢侄」一個和他年紀打扮差不多的男孩叫著他的字,從外走了進來。
「參見王叔,多日不見五叔更是精神矍鑠,竟然滿頭青絲,莫不是返老還童?」李煜面上抽筋,嘴裡毫不客氣。
「那是見賢侄日長夜大,想我李家有人,故而高興所致啊」
「你小子不損我兩句是不是難受」隨即那五叔又道
「誰讓你先惹我的?」
「好了,好了,真不識逗,走走,中午去宮外轉轉去,哎?這是什麼?」他指著桌上的半成品口罩又指了指兩個帶著蒙面小太監問道,李煜無奈只好把懷中的包裹再打開,拿出一個道「這叫口罩,這幾日天涼,帶著這個鼻子好暖和些,我剛讓人弄出來就被你看到了」
「嘿嘿嘿,不客氣」那人也是大孩子一個,隨即抓過一個來,學他樣子,三兩下弄好帶在臉上,「嗯,確實是暖和多了,就是有蒙面大盜的嫌疑……走吧,走吧,難得今天風不大……」說來也不顧形象的一把勾住李煜肩膀往外而走。
李煜掙脫開他的魔爪,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昨天還惦記「盟友」呢,今天就找上門來了?
只是一想到眼前此人,李煜就習慣性的頭痛不已。
這個管自己叫賢侄的李景逷(ti)是烈祖李昪幼子,自己爸爸李璟最小的弟弟,得封保寧王,論輩分還真是該叫聲叔叔;
兩人年紀相仿,日常感情極好,也就在長輩面前才恭恭謹謹的以叔侄相稱,私下全無禁忌,當然這是李煜單方面的觀點,李景逷向來本著「君子死,冠不免,禮不可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長幼有序」的原則,有事沒事就喊幾句賢侄來過癮……
「小屁孩才幾歲啊,就對倫理哏這麼熱衷,真是……」搖搖頭內心吐槽一句。
李景逷很小的時候,他生母種時光便出家為尼,不久后李昪服食丹藥而死,李璟繼位,鍾皇後作為後宮之主,索性以長嫂為母之名擔負起了照顧李景逷之職。
於是加上特別受寵的太寧,三個小屁孩,都是升元元年(公元937年)生人,太寧五月份,李景逷六月,最慘的李煜是七月,從小就在宮裡一起瘋,其中以太寧膽子最大,李景逷鬼點子最多,於是李煜在肉體上受姐姐摧殘,心靈上則被五叔蹂躪,算起來倒是最慘的一個。
隨著年紀增大,又整日混在澄心堂里看書,眼界學識都上了層樓,按理說鬥嘴起來該是勝率大增才是,可李景逷實在是個妖人,眼下公認是家族中第一聰明人,什麼東西都是過目不忘,只有不想學的,沒有學不會的。
所以,論起鬥嘴來,倒還是負多勝少。
「呃,對了」李景逷一把鬆開他,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張寸把見方用金箔紙剪出的小小人形來遞給他「帶上吧,我就知道櫻雪這個丫頭會忘記,她啊,長的是好看,可做事毛毛糙糙,哪兒有我漢家女子來的體貼,你不要見色而迷」
李煜一時沒反應過來,李景逷也不多話,直接將這個金紙人形插用小發簪插到他鬢角的頭髮上去。
「今天是人日,這人勝帶著能管一年好運氣,趕緊走,今天去宮外市集上喝七寶羹吃董天餅去,這宮裡的膳食都吃膩了……」
李景逷是閑散王爺,沒資格吃尚食局,也是被御膳房的伙食折磨的夠嗆,實在饞了就去鍾皇后哪兒蹭飯,但也不好意思多去,不過他年紀小,手頭卻闊綽,於是便隔三差五溜出宮去打牙祭,每次都拖上李煜和太寧。
「今日可不能食人啊」李煜順嘴接茬
「切……」李景逷不屑的道,順手撓了撓左胳膊。
東方朔在《占書》中所載,大年初一為雞日,初二狗日,以下依次是豬羊牛馬,初七便是人日了。
按照傳統,這天是什麼日,便忌吃什麼,所以李煜才拿這個打趣「哎,這個習俗在我那個年代都已經消失了,否則初七這天胡l建人就可以放心的飽覽粵地大好河山了」不知怎麼的,腦子又轉到前世的這個民俗上去了。
既然不能吃人,那麼民間習俗今日要吃用七種蔬菜加魚、肉熬製成的七寶羹,和油煎的肉餡董天餅,兩人都是十三四,正是那種吃膩了自家菜,要到處找野味提神的年紀,人性使然,就是天潢貴胄也免不了。
「要不,今日就算了,我下午還有事情呢」李煜陷入掙扎之中
「少來,你這兒能有什麼事情,除了看閑書,還能做啥,別這麼瞪我,你那套對別人好使,在我這兒可行不通,別看你桌子上那幾本佛經都翻爛,可你平時看的最多肯定不是這幾本!」
李煜心中一緊,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他此刻說出來到低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試探我?想到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夥伴都快開始暗中盯著自己,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痛。
想到這兒,面上不露聲色,口中卻道「何以見得?」
李景逷翻了個白眼「切,都翻成爛這個樣子了,是個人早就背下來了,你還扔在桌子上不是裝樣是做什麼?」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也一樣啊,智多近妖!」譏唇相諷之餘心中暗道一聲僥倖,原來這廝是以己度人,還好自己應對得當。
可李景逷眼中卻閃過一道異色來「還真被我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