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楂醬

余瑾家就建在後山腳下，從屋後上去，很快就走到了半山腰。

後山的路余瑾很熟悉，因為經常來，有時候是來撿松毛絲回去引火的，有時候會和爸媽一起來砍柴，當然也會和弟妹上來找東西吃，映山紅、山莓、山楂……等等，品種雖然算不得十分豐富，但也能偶爾嘗個新鮮。

不過也正因為熟悉，她清楚地知道這裡不可能像東北的山那樣有人蔘之類的好東西，但野兔、野雞之類的還是有不少的。她的想法是，在它們可能會經過的地方挖個陷阱，希望她明天回學校的時候能有所收穫。再就是這時候山上還有山楂，採回去偷偷做幾瓶山楂醬，到時拿出去賣，應該也能賣上幾角錢。

在快爬到山頂的地方，余瑾用帶來的小鋤頭挖了三個陷阱，然後用樹枝鬆鬆垮垮地鋪了上去。再三確定沒問題后，這才專心去找山楂。

她運氣好，找到了好多棵沒被摘過山楂樹，很快就摘了大半背簍子山楂。看天色又有些陰陰的，她便打算迴轉了，得趁著她媽還沒回家，把做山楂醬的前期工作先給做好了。

走到山下，她又去周圍尋了些豬草蓋上去，等回家的時候，堂前的弟妹都沒發現她摘了大半背簍山楂回來。

進到廚房裡，她將門鎖上，輕手輕腳地把山楂倒進一個大盆里，然後從水桶里倒出水來清洗。全部洗完后，她把山楂倒進盆里，用塊毛巾蓋在上面，端回了自己房裡。

關好門，她從衣櫥里找出兩件舊衣服，鋪在床底下，然後把山楂一個個地放上去，讓它們自然陰乾，這樣明天再把核和渣去了，就可以直接開始做了。當然，在製作的時候，還得想個辦法把弟妹都哄出去玩，小妹還好，要是小弟知道了，肯定告訴她媽，這樣她的這些山楂醬就別想再拿出去了。

還好，她的運氣真不錯，隔天她爸、媽分別出門后，她弟和她妹就被鄰居小夥伴給叫出去玩了，這正好給了她機會。她趕緊關上大門，然後將山楂去核去渣，倒進鍋里，加冰糖和清水，大火煮至冰糖融化、山楂變軟。

將煮軟的山楂放進洗乾淨的盆里，用擀麵杖搗成泥，之後再將山楂泥倒進鍋里，加冰糖，中小火熬制並攪拌至冰糖融化。將山楂泥熬製成能流動的黏糊狀就可以，等放涼后即可裝瓶。

午飯前，她就將一切都搞定了，也把瓶子用布袋子裝好放了起來。等吃完中午飯再上山去看看陷阱，就可以準備回學校了。

吃午飯的時候，余新民一直偷偷地看余瑾，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余瑾等了好半天，都沒聽到他開口，最後還是她先忍不住了，「爸，你有話要跟我說？」

「啊？啊，對，你下午不是要回學校了嗎？你媽昨天晚上跟我說，讓我把下個禮拜的吃飯錢拿給你！」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錢，顫顫巍巍地遞給了余瑾。

余瑾頓了一下，將錢接了過來，兩塊錢的面額，比上周還多了五角，有進步，呵呵！

她面無表情地把錢塞進口袋裡，又繼續低下頭去吃飯。余新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上了嘴，悶悶地開始扒飯。

余瑾知道他想說什麼，可有用嗎？誰都知道，鎮上的初中食堂，打一份白米飯就要一角錢，饅頭一個五分，一日三餐，五天就是15餐，就算每餐都打一份白米飯或兩個饅頭，那也要一塊五了。她媽明知道，不還是一個禮拜只給她一塊五？她爸說什麼了嗎？永遠都是猶猶豫豫地，像是多心疼她似的，可心疼你倒是做點什麼啊！

說來也是可笑，從九月份去鎮上讀初中后，除了周末回家，她在學校里連想吃個清煮白蘿蔔都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