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坐在病床上,安晨微已經沒心思聽任靈悅說話,盯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腳,既震驚又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她不是死裡逃生,而是重生了。
重回到兩年前,一切悲劇的起點。
療養院里那場大火里,她看到了外婆,原來不是夢,是真的,那外婆和她說的那些話……
「哎呀,都七點多了。」任靈悅突然驚呼一聲,轉頭對坐在沙發上的表弟說:「晨炐,你去醫院的食堂給微微買些營養餐回來,她才醒來,一定餓了。」
「好。」一聽自家姐姐餓了,安晨炐倏然從沙發上跳起身,朝門口走去,忽然又停下,轉頭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姐姐。「姐,你要實在餓,就吃點水果先墊墊,我很快就買晚餐回來。」
「嗯。」安晨微微心不在焉的應了聲,腦海里回憶著兩年前的今天還發生了什麼。
看著弟弟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安晨微陷入沉思,按照上一世的記憶,任靈悅指使弟弟去給她買晚餐,接下來,表姐就該告訴她。昨晚弟弟一個人在醫院守著她,她不放心,離開了又折返回來,剛巧看到弟弟硬拽著個年輕護士,進了旁邊一間無人病房,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誰知,竟然看見晨炐將人家護士壓在病床上……
「微微。」任靈悅輕輕喊了她一聲。
就是這個表情,和兩年前那天一模一樣的表情,安晨微無言地看著任靈悅,似在等她說話。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任靈悅一臉為難的表情。
「什麼事?」上一世,她覺得任靈悅是真為難,這一世她卻覺得任靈悅在裝,大概是心境變了。
「我……」任靈悅回頭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也說:「我看見……哎呀,這件事太讓人難以啟齒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你現在還受傷住院,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氣壞了身體,我就難辭其咎了。」
「那麼為難,等表姐想好了再和我說,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安晨微突然不想面對了,上一世她的處理傷了弟弟,這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轍,去洗手間似乎是很好的借口。
見安晨微吃力的移動打著石膏的腳,任靈悅好心的要幫忙。「我扶你去。」
「不用,表姐坐著吧。」拒絕了任靈悅的好心,安晨微一拐一拐的朝洗手間走去。
「那你小心點兒,慢一點沒關係,千萬別摔跤了啊。」任靈悅叮囑她,心中隱隱覺得自己這個表妹有些不一樣了,隱約間透著疏離。
是自己多想了吧,任靈悅勾唇一笑,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微微從小就很信任她,怎麼可能對她疏離。
「嗯。」聽到安晨微傳來應答聲,任靈悅笑容擴大,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任靈悅沒想到安晨微去個洗手間竟然那麼久,她左等,右等,還去門口催了幾次,安晨微終於出來,可安晨炐也買了晚餐回來,她想說的話沒說出,只能找了個借口離開。
安晨微和弟弟一起吃晚餐時,不小心碰到骨頭湯,灑在了弟弟身上,她非常愧疚,讓弟弟回家換衣服,順便洗澡,弟弟不放心她,她就叫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在醫院裡做護士的魯安和陪自己。
銀座酒吧。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忍受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安晨微和魯安和走進包間,服務生離開時看了安晨微的石膏腳一眼,安晨微好笑,魯安和朝她橫過去一個冷眼,埋怨好友拖著石膏腳還硬要來酒吧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
無視好友的冷眼,安晨微起身說道:「我去下洗手間,你叫服務生進來點些果汁,我很快就回來。」
「我扶你去。」埋怨歸埋怨,魯安和沒忘記好友行動不便。
她真沒想到,好友打電話讓她去高級病房陪她,結果是要她掩護著溜出醫院,來這間酒吧,當時她還說,「大小姐想我了,找我來陪你。」真是太膽大妄為了。
「不用,我自己能去。」安晨微搖頭,開玩笑,她是要去見他,怎麼可能帶安和去。
「我的大小姐,你拖著石膏腳呢。」魯安和提醒。
「不會影響行動。」安晨微堅持,囑咐好友。「對了,記住是點果汁,不許點任何帶酒精的飲料,水果酒也不行。」
她不想節外生枝。
魯安和擺手。「知道你拖著石膏腳不能喝酒,別啰嗦了,快去快回,姐等你呢。」
安晨微笑了笑,拖著不便的石膏腳,走出包間,一步一步朝走廊盡頭而去,怕自己打著石膏的腳發出聲響,她特意走的很慢。
如果她沒猜錯,前面左轉就是那個包間,上一世,他就在那個包間里和人談生意,這一世也按照上一世的步驟走,應該不會有變數。
想著就要見到他了,安晨微的心跳漸漸加快,上一世他那麼維護她,她卻……上天給她重生的機會,這一世,她來維護他,就從此刻開始。
深吸一口氣,安晨微剛轉過牆角,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趕忙退回身體靠著牆壁,那女人在門口,和上一世相同,那女人也在。
他肯定在裡面。
堅定了想法,安晨微拖著石膏腳朝包間門口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走去,揚起微笑。「你好,請問你知道洗手間在什麼地方嗎?」
「那邊。」那女人指了下相反的方向。
「謝謝。」安晨微道謝,卻沒有動,那女人皺眉問:「你怎麼還不走?」
「腳有點重,休息一會兒再動。」安晨微很無奈地看著自己及膝裙子下的石膏腳。
「你要休息去別處休息,這裡不是休息的地方。」女人的語氣有些急迫。
「走不動了。」安晨微不動聲色,繼續微笑。
「你……」那女人急了,抓住安晨微的手臂。「我扶你走。」
「不用麻煩,真不用麻煩,哎呀!」兩人拉扯間,包間門不知道怎麼開了,一起摔進包間里。
包間里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沒料到有人敢闖進來,誰也沒出聲。
安晨微低著頭,坐在地上很涼,她的心卻是溫熱,摔進來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他了,他就坐在前方的沙發上,姿態肆意閑適。
看到他,她想哭,更想如上一世般撲入他懷裡哭。
「誰能解釋一下,這是唱哪出?」低沉清越的聲音打破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