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輔導小孩子寫作業
阮綿綿考完試回來,忍不住對著沈墨吐槽:「今天我拿禮物給外教的時候被歐陽溶看見了,他在那起鬨說我賄賂老師,我趕緊說這是沈墨的東西不是我的,他才閉嘴。」
正在陽台剝桔子的沈墨走進來,從桌子上抽了張紙擦手,關心地問道:「外教怎麼說?」
「他把東西戴在手上了,說挺好玩的。」阮綿綿如此回答。
「那就好,」沈墨滿意地點點頭,掰下三分之一的桔子遞給阮綿綿:「吃嗎?」
阮綿綿接過去吃了一大口,皺眉說道:「怎麼這麼酸?」
沈墨有些擔心地看了自己手中還沒吃的桔子,又看了看柜子里幾個桔子,小心翼翼地掰了一瓣塞進嘴裡,嚼了一下。
每個人對待酸的忍耐程度不同,對於沈墨來說,這個桔子的確有些酸,但還在她的忍耐限度之內,整個桔子不能說好吃也不能說難吃,平時無聊了拿來當個零食還是可以的。
考試完畢說明這學期的外教課已經結束,沈墨忽然覺得有點捨不得。
外教會定期給他們看電影,沈墨印象最深的是《蝴蝶效應1》,這片子開頭無聊後面有趣,她看完之後念念不忘,又自行搜索第二以及第三部繼續觀看。每一部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第二部從頭到尾都比較無聊,第三部和第一步有些類似,也是開始無聊結尾精彩。
除此之外還有電影《小丑回魂1》,班裡大多數人都愛好恐怖片,在外教讓他們選電影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一部。
沈墨會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被迫聽鬼故事以及看恐怖電影的經歷,哪一次不是被嚇的連著一兩個月都有心理陰影,高中時期宿舍熄燈后大家一致要求講鬼故事,她實在避不開,只好請求大家小聲一些,自己一個人躲在被子里捂住耳朵,反覆輕聲背誦《蜀道難》。等對方講完之後才鬆開捂住耳朵的手,重新把自己的頭從被子里露出來。
這一系列操作雖然十分麻煩且勞累,確實十分有效,既沒有阻止別人聽故事,也沒有嚇到自己。
這回是在教室里上課,沈墨總不能再捂著耳朵背古詩古文,她選擇直接背著書包離開教室,躲在宿舍裡面睡覺。
外教允許大家不來上課三次,如果有誰因為生病無法上課,沒有必要提前跟他請假。因為在外教這裡,缺勤就是缺勤,不管學生有什麼理由,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墨身體極好,也沒遇到過重要到需要自己請假不上課的事情,因此這三節課的次數一直保留著,正好用在播放恐怖電影的課堂上,以免自己晚上做噩夢。
沈墨不敢看鬼片以及過於血腥的片子,小學時聽了鬼故事,嚇得寫作業時都不能安心,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在外面上廁所也是速戰速決,絕不敢久留,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必須要開著小夜燈或者拿被子蒙住一半腦袋,她整個人面對牆壁而睡,才能安心。
這個習慣讓小學時期的沈墨苦不堪言,夏天和冬天的時候還算正常,一個有空調一個本來就冷,秋天的時候最為難熬,拉上被子她熱到出汗,拉下被子又不敢入睡,她只能蒙一會兒頭撒開一下被子,讓涼意進來。反覆多次,她覺得疲憊不堪,整個人越發想跑去和媽媽一起睡。
小學生沈墨之所以常常鬧著要和媽媽睡,有百分之八十的因素是怕鬼。
現在她已經進入大學,對於之前的故事逐漸淡忘,可以正常睡覺,但如果再讓她看上一些恐怖的東西,沈墨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重現當年的蒙頭睡覺大法。
吃完桔子的沈墨一瞧手機,發現媽媽給自己發微信:「你下周回來去給弟弟補習吧。」
沈母指的是她從前一位同事的兒子,二十年前沈母所在的單位給大家分配房子,都分在一個小區。那同事說起來還跟沈母有點親戚關係,關於她家兒子,算是沈墨的表弟。
沈墨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學渣,下意識想要推脫:「為什麼不讓沈凱去?」
分明沈凱成績更好,他過去當家教豈不是更合適一些。
說起這個,沈母心裡只有無奈:「他教不了幾道題,就開始帶著人家孩子打遊戲,可不敢讓他過去。」
沈墨思考半天,只能答應下來,說:「我回去的時候看一下他學到哪裡了,如果我會我就教,如果我不會,那也沒辦法。」
從前的學習內容她大多都已經忘光,真的不一定能把剛上初中的孩子教會。
早在開學之初,沈墨曾去過幾次學校附近的小區裡面做義工,那裡有一個專門提供給小學生的學習室,專門給孩子休息看書或者是寫作業,由子虛大學定期安排過來的大學生志願者對小朋友們進行作業輔導。
第一次過去的沈墨覺得這場面有些似曾相識,看著孩子們私下裡吃零食的姿態,拿筆看書的方式以及說話時略有些中二的氣息,和小學時期的自己簡直一模一樣。
面對小學作業,沈墨也有極少數不懂的地方,她一般只負責輔導功課不負責管孩子,畢竟自己只是個志願者,別人哪裡會聽從於她。一部分的孩子性格乖巧,始終坐在位置上乖乖寫作業。也有些較為調皮的,一會兒摸摸頭一會兒伸出頭看看別人寫了什麼,一會兒和朋友說笑打鬧一會兒說要上廁所,好不容易回來坐下,一手托腮一手轉筆,看著前方的牆壁發獃。
這孩子坐了一會兒,又瞄一眼作業本上面的題目,忽然朝沈墨招手:「這道題我不會寫。」
沈墨看了一下,找來草稿紙在一邊的桌子上寫了一遍,正準備拿著紙回來教他怎麼做題,男孩已經從別人那兒抄來了答案。
小男孩寫完一道題,又去扯同桌的頭髮,沈墨輕輕地上前說一句:「小朋友,不要扯別人的頭髮哦。」
小男孩「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關你什麼事。」
沈墨啞口無言,眼看周圍暫時沒有人需要自己幫忙,她隨手拿起書架上的一本育兒書想要打發時間,那男孩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問道:「你一個月零花錢有多少?我有二十塊錢。」
沈墨先是問他:「你幾歲了?」
「八歲。」小男孩驕傲地挺了挺胸脯。
沈墨想了想,回答:「我比你大,所以零花錢也比你多,不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零花錢只有八塊。」
沈墨說的是事實,爸媽從她開始上小學起給她零花錢,一個月幾塊錢取決於她幾歲,直到她升入初中,零花錢才提升至一個月二十。
沈墨從前也和別人談論過這個話題,大家的反應基本上都是為什麼她零花錢這麼少,沈墨給出的解釋是家裡面什麼都有,自己額外想買的東西比較少,因此也就不需要太多的零花錢。
這回小男孩的反應有些不一樣,他瞭然地點點頭,平淡地說:「我知道的,你們那個時候都很窮。」
沈墨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簡直哭笑不得。
沈墨覺得,要說貧窮,至少也是爸爸媽媽那一代人的事情了,這小男孩光聽說以前生活條件不好,八成以為在他之前出生的人過的都是苦日子。
下午上課結束,沈墨急急忙忙往校外走,一連幾個小時不見蹤影,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到宿舍。
她以為幾個宿友會發出一聲驚嘆,然後圍上來對著她問出一長串的問題,哪知道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情,秋安媛在陽台晾衣服,阮綿綿收拾東西準備洗澡,李文茵躺在床上玩手機。
她故意在幾人面前晃了晃,這期間只有阮綿綿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沈墨有些沮喪,主動開口:「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我有什麼變化嗎?」
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的模樣,秋安從陽台走進來,上下打量她半天,遲疑著開口:「變......好看了?」
「我染了頭髮。」沈墨指了指自己披散在肩上的長發,為大家解開謎團。
沈墨有一點難過,她還以為別人一眼能看出來自己的發色變化,難道自己這五百多塊是白花了嗎?
關於染髮這件事,沈墨想了很久,每次都說要去每次都沒去,一直拖延到今天。
「啊?」李文茵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有些困惑地盯著她看:「完全看不出來,你染的什麼顏色?」
阮綿綿把她拉到燈光下面,仔細地盯著她的頭髮看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好像是染了,應該是特別深的棕色吧?我也不清楚。」
秋安媛從陽台進來,將自己的頭髮和沈墨的頭髮放在一起對比給另外兩位宿友看:「這樣對比起來還是挺明顯的,可能是宿舍燈光有點暗,所以看不出來沈墨染了頭髮。」
聽著秋安媛講話,沈墨稍微好受了一些:「就是,等明天早上我往太陽底下一站,肯定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我染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