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松山
第九十四章松山
梁吟急忙補上了一句:「徐少主也很威風。」但是說到輸贏,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連顧相都披上了戰袍,可見勝負已分。
顧崇擦著自己的英魂刀,他雖然出身簪纓世家皆以文墨為通,但是不幸家道中落,為了自保他跟著江湖人習得了一手好刀數,上陣殺敵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知道梁姑娘一直在打量什麼?」
梁吟一直盯著那隻銅壺,第一次覺得時間這樣長,「君上和我的賭約,我便瞧著這午時怎麼還不到……」
再看元坤還是一副逍遙散人的悠閑樣,不僅是一身玄色的常服,手裡還端著一杯清茶細品,怎麼看都覺得這畫面應該出現在江南的煙雨樓台中,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蒼茫的北方軍帳之中,而且如此淡然喝茶的人,還是幾日前下達了攻城命令,制定了詳盡計劃的元坤。
「君上是非太過悠閑了一些?」她走過去,看著他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三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面,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忍不住道:「君上還是好好想想梁吟想要什麼吧,若不如到時候搬空了君上的私庫,君上倒是要和我惱了。」
就連徐鴻逸都出來幫腔:「梁姑娘到時候也分我一些東西,畢竟君上的私庫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果然是越富越摳門,這要論財富徐家的少主敢認天下第二,恐怕這天下沒有人敢認第一了吧,倒還是有人的那便是徐家家主,也就是徐鴻逸的爺爺。
「君上私庫里的好東西,想必有一些是從徐少主這裡搜颳去的吧。」也有可能是主動獻上的。
就在他們三人交談之時,外面突然有了動靜,難不成是點了火信開始攻城了?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主位上品茶的元坤突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句:「看起來事成了!」便大步相帳外走去,走到梁吟面前的時候停了下來:「阿吟,這次是你輸了……」
梁吟不明所以,跟著元坤顧崇等人走了出去,才看見有一個騎著馬只帶了兩個隨從的年輕人,被元坤的兵士攔在了遠處。
來人正是上官洐!
這人只帶了兩個人便敢擅闖北翟重兵駐紮之處,想必也是頗有膽識,而出人意料他帶來了降表,上面不只有城主上官浦的親筆簽名,還加蓋了城主的璽印。
松山舉城來降,而上官洐將降表交到元坤手裡的時候,離午時只差了豪禮,若是他再晚一會,或者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的,站在紅衣大炮旁那些已經點燃了火把,會在午時點燃火信,到時候松山城即便是固如金湯,也會是一片火海,松山就算是有再多人,也抵擋不住北翟的虎狼之師。
隔著重重的兵士看見上官洐的時候,梁吟就知道自己掉進了元坤的小圈套之中,不過也是無傷大雅,只是這上官洐早就是元坤的人了,他雖然年紀不及他的哥哥上官浦,但是眼光卻好的不得了,最起碼他知道良禽擇木而棲,他這些時日一直在上官家,那一封封泣血而表的書信送往北境,但是朝廷已經徹底的放棄了松山,放棄了他們上官家。
上官家和松山如果繼續再跟著南雍朝廷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降是早晚的事情,他雖然在君上身邊沒有顧相和段世子等人親近,但是也多次的出入銷魂殿,梁吟後來才想起來她卻是在那日的群臣宴飲中見過他,只是當時多得是青年才俊,她如何能一眼便記下全部。
松山早晚是要降的,只是元坤將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裡,甚至為了讓一切都那麼的逼真,顧相也是穿上了戰袍之後才知道了,所謂的君心難測便是如此的,但是梁吟卻不覺得元坤有何不對之處。
既然是輸家,答應了的事情自然不能抵賴的,但是就算是她現在想抵賴的話,恐怕債主也忙的找不到人了。
松山城來降對於北翟來說是一件大事情,其效力甚至比攻城打下來首捷的杏山更大,當然這件事情在南雍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可以說是朝野動蕩。
明明已經暗旨告知了葉秉德不得援兵,但是松山城丟了之後,滿朝文武不反思自己的過失,竟然只是口誅筆伐松山的上官家,謝泓被逼著出了一道討賊的聖旨昭示天下,但是出了長安城之外,這道聖旨連絲毫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松山城在北翟的圍困之下已經堅持了數月的時間,雖然獻城在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眼中毫無氣節,甚至略顯窩囊,但是他們對南雍的朝廷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舍掉這些虛名,但是卻保全了松山城的百姓,而且北翟並不是如南朝人傳聞的那樣,屠城之後燒殺搶掠,雖然松山城已經是換了天下,但是卻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甚至在北翟軍隊進入松山之後的第二天松山西城的集市就已經開了。
而且之後一系列的安民政策,讓松山的百姓確實受益良多,短期之內算是放心了。
松山投降之後,早已經亂成一團的塔山此刻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但是看元坤的意思並不想趁熱打鐵,倒是想先放兩天。
所以當梁吟走到松山已經恢復正常的街道上的時候,看到熙熙攘攘但是有來有序的行人時,她忽然覺得有些神奇,元坤真的是有這樣的本事,這座城昨日還是姓謝的,今日卻改姓了元。
不知道何時顧崇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梁吟問:「剛剛才拿下了松山,顧相怎麼會這麼悠閑?」
「松山的事情自然有君上親自料理,不知道梁姑娘剛才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顧崇雖然看起來文弱,在春寒之時還是一身單衣,身子骨還是強健。
「我只是覺得君上身邊有你們這麼多的青年才俊,真是君上之福,北翟之福。」
但是顧崇卻有著不同的見解:「梁姑娘這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千里馬也要有伯樂才能慧眼識珠,更何況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