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隻身
第一百一十八章隻身
秦覆雍的大胤軍甚至都不曾預料到,會遭遇北翟軍隊得伏擊,所以慌亂之下只帶著幾百人的騎兵倉皇逃命,而顧崇早已經派人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截殺了。
元坤現在對梁吟是如膠似漆,可以說是看得緊,這樣的狀況甚至有時候連顧崇看了都覺得難以置信,北翟軍進攻順利,攻城三日已經慢慢像宮城開始靠攏,北翟軍漸漸掌控了長安城。
梁吟便開始想方設法的遊說元坤,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顧崇操草擬的降書了,她已經將它拿了過來,看得出來元坤很是仁慈,大致意思是只要謝泓簽了這一份降書,一切就都好商量,無論是南雍的百官還是后妃都能得到善待。
她將這份降書拿到了元坤的面前,「讓我去吧,只有我能夠說服他,你也知道他在崇陽還有五萬的大軍,加上建安侯府,什麼都沒有這紙降書來得重要,不是嗎?」有了它,元坤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統一南雍,無論是西南還是南疆,可以省下太多的功夫了。
但是平時殺伐決斷的北帝這個時候卻鬧起來孩子脾氣:「說什麼孤都不是不會放你,再回到他的身邊的。」這幾日她在他身邊笑靨如花,似乎忘記了所有的煩憂,但是她笑得越是燦爛他心中就越是不安,戰事緊張之時甚至還會莫名的出神。
「讓我去吧,總是要做一個了結的,回來之後你帶我去吃冰糖葫蘆好不好?」她拽著他的戰甲求他應允。
她的請求她從來就沒有拒絕過,所以最終還是極其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梁吟看著元坤,她早已經是承受不起這份情意了,秋水凝眸,含情脈脈,他送給她的崑崙暖玉丟了,他親手雕刻的烏木簪也丟了,最後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散去,竟然發現沒有一樣可以留給他的東西,她於無人時輕輕地截了一縷長發放到了折竹親手綉成的一個荷包當中,荷包是青色的,外面是更深的竹葉,雖然荷包是折竹修成的,但是封口時最後的那幾針是她自己動手。
「姑娘這是給君上的?」折竹問她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容,她是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自然知道姑娘經歷的到底有多苦。
那個時候梁吟捂著自己的胸口,卻把這個精心準備的荷包給了折竹,「你拿著它,我進了闋宮之後便將它交給君上。」
折竹有些遲疑:「姑娘這是……」她為什麼覺得姑娘嘴角的那絲笑這樣的悲情。
「什麼都別問了,拿著它按我說的辦。對了我已經和君上說過了,若是赤影願意歸順的話,他可以放你們走,從此浪跡天下,不要再沾染權勢紛爭了。」
說完這一句,也算是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她在折竹的目送著,拿著那紙的降書去了闋宮,走的時候是那麼的毅然決然。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后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三日之後的闋宮,除了太極殿之外,似乎都是倉皇逃命的宮人,而太極殿中因為有周太后和蘇丞相坐鎮,一時半刻還亂不了,雖然知道外面還有御林軍在和北翟軍打鬥,但是終究是敵眾我寡,他們已經是束手就擒,準備在太極殿中等著北翟軍攻進來的那一刻。
忽然不知道哪個的小兒郎突然無比天真的問了一句:「祖父,陛下呢?不是說帶孫兒來宮中見陛下的嗎?」
對啊,陛下呢,所有的重臣、權貴和宗親都已經聚到了太極殿,但是此時應該坐鎮太極殿的陛下又去了何處?
周太后勸貞惠皇后:「皇帝是不是給你留下了聖旨?」
此話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有了答案,聽聞闋宮當中有一條密道,這密道先祖開國之時便修建的,可以直通到長安城外,但是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傳說罷了,如今未見陛下的身影……
蘇叢珊行了一個大禮:「回母后的話,陛下卻是留下了一道聖旨,只不過不是留給咱們的,而是留給北帝元坤,這道聖旨陛下說是留下給大家保命的。」
蘇叢珊這話一出,所有人便已經明了一切,這個時候回神才發現不僅是陛下不在了,皇后也不在,蘇淑妃以及小公主都沒有出現在太極殿,所有人都心一沉,已經是心灰意冷了。
不知道是哪一個神色慌張的夫人小聲道:「聽說那狄族人吃人肉喝人血,我們會不會被他們吃了?」
雖然是小聲的說,但是在這樣肅靜的環境中任何一點輕微的聲響,都是格外的明顯,本來已經是強弩之末,更是心如死灰,膽子小的臉上更是沒了血色。
這道聖旨既然是保命的,所以周太后等人便也不在強迫她拿出這一道聖旨,但是這一道聖旨究竟能不能保下太極殿所有人,卻要賭他們的運氣了,畢竟北翟是虎狼之師,啃骨食肉,無惡不作。
梁吟走在闋宮之中,出現的那樣奇怪,但是倉皇逃竄的宮女和小黃門卻沒有停下他們的腳步,她看著這裡熟悉的一切,但是姥姥不在了,墨蛉不在了,她的族人都已經沒了,當初在這闋宮是如何的歡聲笑語,但是她現在看到這熟悉的一草一木,除了心痛已經泛不起任何的波瀾。
他不在正陽宮,不在玉明殿,這闋宮的上上下下都已經找不到了他的痕迹,有一瞬間梁吟懷疑他可能是從密道悄悄潛出了闋宮,梁吟告訴了元坤所有事,但是只有密道那一件,但是轉念一想他不會,他會留下來和闋宮共存亡。
哪還有什麼地方?梁吟抬頭時看到了北苑之中那拔地而起的碧落宮,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難道此時此刻真的要應驗了嗎?
她從脖子上輕輕地扯出了那一條項鏈,上次從闋宮離開之後這條項鏈她便一直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