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冤家路窄

第15章 冤家路窄

這時候就要使出獨家絕技了,知憶從懷中掏出一枚雞蛋大小的迷霧彈往地上一擲,立馬一大團煙霧阻隔了仙娥們前進的步伐,緊接著她們一個挨一個倒了下去。

這可是本狐妖秘制的迷霧彈,人見人倒,仙見仙暈。知憶搓了搓手,扛起那一兜魚一躍上了牆頭,暖洋洋的月光映照著整個天宮,她抬頭一望便能見到廣寒宮內嫦娥仙子的倩影,和著灑落的霜花,一時不覺地腳步加快了不少。

「這?」廚娘不可置信地看著灶台上那一堆鱖魚,先是驚訝接著是驚恐,彷彿下一刻就會禍從天降一般。

知憶以為她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隨即上前拍了一下廚娘的後背,「仙姑啊,這魚我帶回來了,趕緊給殿下做膳吧。」

「這麼多魚都是雲汐仙子給的?」廚娘小聲問道,知憶方才明白她的疑慮,這天上的神仙真是一個比一個膽小啊,「當然,雲汐仙子出手闊綽,自然不計較這幾尾魚。」

見他這樣說辭,廚娘才安下心來,隨即拎起一條魚開膛破腹,再配上一大段蔥蒜,一股腦丟進了熬湯的鍋中,接著便將那多餘的魚放到了膳房外邊的水池裡飼養著。待她忙完,正要尋找知憶時卻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鳶飛殿為了查明偷魚賊為何人,雲汐仙子還親自出面請了貓宮的貓仙幫忙查詢,經過貓仙的一番不辭辛苦一陣貓鼻亂嗅之後,終於追蹤到了玄修宮的膳房。再經過雲汐的一頓盤問,廚娘一哆嗦就將知憶偷魚的事抖了出來。

這人證物證皆全,就差衝進去逮住罪魁禍首了,雲汐率了一干人來玄修宮興師問罪,此時正在路上。

齊光小童一收到口風就衝到知憶的房內,一盆冷水潑下,正在熟睡的知憶猛然驚醒,一看到是齊光,正欲起來與他理論一番,卻聞他驚慌地說道:「阿知,我聽聞你偷了鳶飛殿的鱖魚,雲汐仙子欲拿你問罪,趕緊起身逃走啊!」

「啊?!!」知憶頓時睡意全無,麻利地修整好衣物,小心翼翼地跟在齊光小童的身後。

雖說這齊光平日里老愛和自己抬杠,可關鍵時候的拔刀相助的蕩氣迴腸真真是令知憶感動得很。

沒成想還沒到後門,就橫殺出個程咬金來,「齊光,你們這是要去哪?」後院荼蘼花架下長蘇正悠閑地啜飲著,今日他身著一件烏金雲綉衫,與那枝條上的白色荼蘼爭相呼應。

知憶畏畏縮縮地躲在齊光身後,像犯了錯的嚶嚶小獸。齊光弱弱地應了句:「殿下,阿知說他身體不太舒暢,邀我一同前去尋找易神醫。」

知憶在他身後直點頭,沒想到死到臨頭了齊光小童還堅持仗義到底,這到底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呀。

花架下的長蘇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過頭來細細打量二人,發覺他們臉色不對,「小妖,你給我出來。」

橫豎都要一死,知憶索性也不躲了,往旁邊歪歪扭扭地一站,彷彿真得了什麼重疾似的,有氣無力地說道:「殿下,阿知不知得了什麼病,總覺得眼前縹緲得很,還出現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演技啊,為了演得更虛弱一些,她說完作勢就要往地上栽去,同時還朝齊光使了一個眼色。

不得不說齊光與她配合得越來越默契了,在收到她的眼色之後趕忙扶住了往下墜的她。這一唱一和的戲碼被長蘇全看在眼裡,但他也不拆穿,「既然你病得如此重,本神把易明幻傳到府上豈不是更快?」

知憶連忙擺手道:「殿下,使不得使不得。這等小事,豈敢勞煩殿下大駕。」

忽然,一陣風吹過,荼蘼花的花瓣隨風散落,落入茶盞之中,落到他們的發間衣上。長蘇撣了撣身上的花瓣,走到二人身旁,「齊光,你好大膽子,竟敢夥同小妖來忽悠本神?」

如一個晴天貫雷,齊光嚇得撲通跪了下去,「殿下,齊光齊光知錯。」果然沒有什麼能逃過這位空前絕後的三殿下的法眼。

「你這小妖,為了出宮也是絞盡腦汁了。」

原來他還不知道鳶飛殿的事情,知憶舒了一口氣,但不敢抬頭看他。

「啊!」知憶忽覺額頭一陣疼痛,這廝喜歡彈人額頭的毛病越來越盛啊。

隨即他替她撣去衣裳上彌留的花瓣,語氣極其溫和地說道:「你若想出宮,本神未必不允。」

「那殿下是同意小妖出去了?」她試探性地問道,眼裡頓時泛著光,雀躍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也是,能避過雲汐的一番拷打問罪,簡直就是大喜啊。

「嗯。」

那個字的尾音還在空中回蕩,知憶就已如那脫韁的野馬狂奔了出去。

「齊光,你跟在她身後,若有事情即刻回報!」見她那異常興奮的模樣,長蘇有些不放心,令跟前的齊光趕緊追上知憶。

齊光拱手退下,很快便輕手輕腳地跟在了知憶的身後,但知憶並不知曉。這阿知真是不孚眾望啊,冤家路窄處處逢,剛出了玄修宮路過南天門的時候就碰上了前來擒人的雲汐和一眾人,齊光連嘆三聲,連忙折回去彙報長蘇。

花的翅膀,到死亡才會懂得飛翔;

無愛的土壤,要到死亡才會萌芽開花。

花架下的石桌面上掉落了許多潔白的花瓣,好似鋪上了一層雪,長蘇捻起一片落花,「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荊出莓牆。」荼靡是花季最後盛放的鮮花,荼靡花開過之後,天上人間再無芬芳。

「殿下,不好了!」齊光還沒進門,聲音就老遠傳了來。

長蘇嘴角微揚,這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又闖禍了?這叫他去收拾殘局的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想起前幾樁事情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雲汐仙子把……阿知給綁了!」當然,現在這話是誇張了點的說法,但也許下一秒就是真的。

齊光跑得太急,進了門后雙手撐腰大口地喘著氣,見長蘇未有行動,繼續道:「雲汐仙子要把阿知給千刀萬剮了,殿下!」果然,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是要加些虛假的成分的。長蘇倏地站了起來,手一揚喚了朵紅雲就朝那南天門去。

「殿下,等等我呀。」齊光還沒緩過勁來,長蘇卻已飛出了好遠,還說別人跑得快,他跑得比別人更快。

然,到了南天門之後,壓根就沒見到他們的身影,問過守門的大將才知曉雲汐已將人綁去了鳶飛殿,正準備大刑伺候那小狐狸。長蘇和齊光又朝鳶飛殿飛去,剛到殿外就聽到了正殿里傳來的聲音,守門的宮娥正欲通報,卻被長蘇攔住了。

「你這小廝可知錯?偷光了我染霜池中的鱖魚還不知悔改,還想畏罪潛逃,好大的膽子!」接著是雲汐憤然拍案的聲音。

長蘇臉色一沉,這小妖原來是想逃跑,玄修宮什麼沒有,更何況區區幾尾鱖魚,需來鳶飛殿偷?若是偷了還回去不就結了?於是他望向低著頭的齊光,問道:「阿知拿回來的鱖魚還有多少?悉數還回鳶飛殿。」

齊光仍低著頭,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半晌才回了一句:「沒有了。」

「這些鱖魚都去哪了?」他沒想到她貪吃的程度竟到了去別人的府邸里偷食,不免有些慍氣。

「殿殿下,這些鱖魚都都進您肚子里了。」齊光戰戰兢兢地說道,自己每日喝鱖魚湯心裡就沒點數嗎?

長蘇的臉上更加錯愕了,怎麼會?洞庭湖中的魚神每日都會往玄修宮送一尾鱖魚,這個他是知道的。

「這玄修宮本來就有魚神送的鱖魚,何須去鳶飛殿取?」

這下齊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一遍,由於廚娘見膳房裡鱖魚太多,這十二周天的鱖魚供給就向魚神辭了,所以,近日來的鱖魚湯都是來自鳶飛殿里的鱖魚。

「仙子莫氣莫氣,話也不能這麼說,我與你池中的鱖魚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既沒有捉它們也沒有撈它們,它們喝了我的血然後自願往漁網裡鑽了。」知憶扯開了嗓門爭辯道,不過這是不可扭曲的事實,她確實沒有動手捉它們。

「哦?如此說來那是我池中的鱖魚自投羅網、罪有應得了?」

「仙子所言極是。」知憶不怕死地點了點頭。

「放肆!莫以為你是殿下宮中之人我就不敢處置你。」雲汐又想起昔日知憶與長蘇的斷袖流言,不若今日拔草除根防患於未然,「來人,將他……」

話還未說完,忽聞殿外仙娥傳報,「三殿下到!」

殿內一眾人散成兩列恭候長蘇,跪在地上的知憶腿太酸,一時無法站起。長蘇進來之時看到殿中的場景不免一驚,在跪著的小妖面前擺滿了十八酷刑用的刑具,若是今日他不來,想必這小妖生死難料啊。

「仙子為何對一小妖大動肝火,竟不惜動用十八酷刑?」長蘇假裝不知地問道,眸里飄過一絲擔憂,他不知道雲汐到底有沒有動刑。

是以,雲汐又把偷魚事件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

「雲汐,這個事情是我沒交代好小妖,她其實偷魚是為了幫我恢復被猰貐獸咬傷的傷口。」說話間,長蘇朝齊光飛去一個眼色,隨即用左手撩起右手的衣袖,幾個潰爛腐肉的傷口泛著點點血絲。本來他的傷口已經癒合,但在進殿內的那刻,他用法術弄傷了自己。

「正是如此,這小妖為了殿下能恢復也是有心了。」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他還是有的,齊光連忙附和道。

嗯?這主僕二人在演哪齣戲啊?簡單的一個偷魚事件竟被描述成了可歌可泣的忠心之義。知憶跪著累了,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一見到這傷口,雲汐不免有幾分心疼,恨不能受傷的人是自己,於是口氣也軟了許多,「原來如此,竟是我錯怪了,殿下若還需其他,雲汐願傾盡鳶飛殿與龍巋山,惟望殿下安好。」她雙眸中蘊含著拳拳深情,繾綣不已,但他並沒有看向她。

「還不趕快將知憶仙童扶起來!」雲汐瞥向仙娥們,在知憶身後的最近的兩個仙娥手腳利索地將她攙扶了起來,隨之,其他仙娥將那些刑具悉數收去。

長蘇掃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在知憶身上,見她沒有受傷便不再計較,喚了齊光接過知憶,便和煦一笑對雲汐道:「長蘇謝過仙子寬宏大量。」

隨即,領了二人出門去。

雲汐痴痴地望著他的背影,身後一名仙娥小聲竊語道:「仙子,殿下分明在說謊,奴婢剛剛看到了他在進殿之時故意弄傷了自己的手臂。」

聞言,雲汐勃然大怒,她定要除掉那小廝,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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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小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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