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業不精的五形妖

「不，你們沒敗。」周洋洋說，「它們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木門爺爺搖了搖頭，「真正的勝利不該只是讓施暴的一方受到懲罰，而是要讓被施暴的一方免受傷害。事實上，從火赤妖被趕出妖精城市開始我們就已經失敗了。」

方小圓和周洋洋對視一眼，不由唏噓。

「這件事早就應該結束了。」木門爺爺說，「事實證明，火赤妖的犧牲並不能挽救妖精世界，引力石再次破裂，而且這次的情況要比上一次嚴重得多。這是自然發展規律，無法逆轉。」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根據現存的空間夾縫和吸附力大小可以推斷，引力石主體尚未脫離，散落在外的只不過是一些不起眼的碎屑而已。一旦主體分解，妖精世界也會隨之崩塌。妖精城市、千望林、荒丘、海洋、沙漠和許許多多其他空間將會彼此分離，成為獨立空間。如此一來，妖精世界也就不復存在了。」

聽到這個消息，妖精們全都嚇壞了。它們臉色蒼白，身體瑟瑟發抖，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末日般的崩塌感到恐懼。

「所以你才把它們帶到這裡，為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拯救這些妖精。」周洋洋說道。

木門搖了搖頭，「當災難來臨的時候，沒有所謂拯救。我不過就是打開通道，給它們自由選擇的權利而已。事實上，留在這裡也並非絕對安全。」

「世界都要毀滅了，哪還有什麼安全。」橘妖說，「要想安全，就必須阻止引力石分解。」

它從妖精群中走出來，攥緊了拳頭，大聲說道，「這裡是我們的家園，應該由我們共同守護！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出去搏一搏還有希望！」

妖精們睜大眼睛看著它，誰也沒說話。

橘妖轉過身對木門說，「我知道你有辦法送我們出去，請讓我們自己做選擇。」

「請讓它們自己選擇。」方小圓大聲說道。「或許當年圖爺爺和邪惡妖精的做法很卑劣，但它們至少有一點是對的。面對災難的時候不應該退縮，只有努力才有希望。」

木門爺爺聽了她的話，沉默良久，最後終於點了頭。

「既然這是你們自己的決定，我可以送你們出去。」它說，「不過關於引力石，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它施展咒語，打開通往地面的大門，默默退到一邊。

這次方小圓和周洋洋沒有使用貼在手背上的金色徽章，他們將決定權交給了園徒自己。

橘妖轉過身對那些好不容易才從拋棄箱中逃出來的妖精們說，「如果你們願意加入這場拯救行動，現在就跟我們走。如果不願意，留在這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妖精們十分猶豫，可還是有幾隻悄悄站了出來。這種勇敢的行為對其他妖精起到了鼓勵作用，很快，越來越多的妖精選擇加入它們。

「我們願意加入。」為首的園徒走上前，對方小圓說，「請帶我們一起走。」

走出大門，扭頭看到空空蕩蕩的房間，方小圓對周洋洋說，「等一下。」

她轉身跑到木門爺爺面前，對這位曾經的掌管者說，「我們一定會盡一切力量挽救妖精世界，等我們的好消息。」

「希望如此。」木門爺爺嘆息道，默默隱進黑暗。

世界的另一邊，園長小人兒和妖精們正在海塚之中進行大範圍拯救行動。根據妖精魚提供的詳細地圖，海塚共分為七個大區，二百多個小區。大區根據妖精靈魂的能力分級，越靠近入口的靈魂能量越小，反之則越大。在每一個大區中，又根據妖精種類的不同將靈魂們分別關押，安置於海塚的不同位置。

前兩個大區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邪惡妖精只採用了普通的束縛咒困住這些靈魂，園長小人兒和高等級妖精們很輕鬆就能將咒語解開，效率極高。可是到了第三區，情況就沒這麼順利了。

最先敗下陣來的是風型妖，它們沒有進過咒語學堂，絕大多數的咒語水平都停留在比服務妖稍高的級別，就算通過典籍獲取了新咒語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接下來是那些在咒語學堂求學卻水平不精的妖精們。

「哎，要是當初上課的時候我能認真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連口訣也不記得。」五形妖試了三次都以失敗告終，沮喪地垂下了肩膀。

站在它身邊的馴鹿妖低頭默念咒語，幫它將這隻靈魂身上的咒語解開。那靈魂繞著它們轉了三圈，揮揮手，轉身向海塚外游去。

「你覺得它們會記得是誰救了它們嗎？」看著它的背影，五形妖喃喃道，「我記得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在新殼上重生的靈魂會被抹去之前的記憶，那它豈不是就忘記這些了？」

「那是件好事情呀。」馴鹿妖說，「如果之前的記憶痛苦比快樂更多，只有忘記才能讓它們真正獲得新生。」

新生不新生什麼的不在五形妖的考慮之內，它只是在想，如果沒有妖精記得它做過的事，那它還能算是個英雄嗎？

「它們不記得有什麼關係，只要你自己記得就算數。」馴鹿妖拍了拍它的肩膀，說道，「而且我也會幫你記著的，放心吧。」

五形妖搓了搓手，不小心把自己心裡想的話說了出來，「如果園長也能像對待方小圓和周洋洋那樣為我們也發布一份大事報就好了，這樣全世界的妖精就都知道拯救世界的不只有他們兩個，還有我們。」

聽了它的話，馴鹿妖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一直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呀，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們兩個並不想承認那份大事報，甚至想讓園長收回。」

「那是因為他們傻…」五形妖小聲嘟囔，卻不敢讓別妖聽見。

園長小人兒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叉著腰說道，「還有那麼多靈魂等待被拯救，你們可倒好，還有心情聊天。再不加把勁兒，天亮了也做不完。」

五形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閉起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