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分輕重緩急的煙形妖們

「好冷啊…」方小圓哆哆嗦嗦地說，牙齒不住地打顫，「這裡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

剛剛進入山地區邊緣，她就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照這樣發展下去，裡面的氣溫只會更低，恐怕還沒等她找到護林員，自己就先被凍死了。

「你…你不冷嗎？」她轉過頭問園徒。

園徒注意到方小圓的嘴唇發紫，立刻施咒在她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氣。這霧氣雖然不厚，卻將方小圓與環境隔絕開，阻止了冷空氣繼續向她發動進攻。

「給。」

方小圓抬起頭，見那霧氣背後伸來一隻手，手心裡放著一顆隱隱發紅的黑石頭，連忙接過來抱在懷裡。暖石的熱量層層向外擴散，很快將她一整個兒地籠罩在裡面。

不過幾秒，她的手腳重新恢復了知覺，站起身，呼出的寒氣越過白霧，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后立刻變成一堆細小的碎冰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天哪…」方小圓不由得感嘆道，「這裡的溫度到底有多低，連霧氣都能瞬間結冰。」

「這些煙形妖的能力極高。」園徒說，「它們施展的冰封咒效力比園長還要強上許多倍。」

「你能找到它們的位置嗎？」

園徒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座矮山，「它們在那兒。」

方小圓抻著脖子往那個方向看，見一團團白霧匯聚在山頂，山地區的霧氣就是從它們身體中產生，再一點點向周圍擴散。

藍道逐漸下降，停在距離矮山不足一米的空中。方小圓立刻跳下來朝那些煙形妖跑去，她一邊揮手一邊大喊道，「停下來！快停下來！」

施展咒語的煙形妖們聽到喊叫聲，不約而同朝這個方向看過來，見一隻頭上頂兩角的小個子「胖妖精」飛速朝它們奔來。她每踏出一步，便濺起一地白霧糊在自己身上，幾步下來直接化作一尊冰雕，栩栩如生立在原地，身體還保持著奔跑時的姿勢。

煙形妖們面面相覷，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看到那冰雕背後的黑色煙霧。

「是園徒，」一隻白色的煙形妖對其他妖精說，「是我的同伴。」

煙形妖們紛紛上前，將「冰雕」和園徒團團圍住。

「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園徒仰起頭看著這些比自己還要高大許多的煙形妖，「我們是來找烈焰的。」它說，「引力石就快要破碎了，需要用火赤妖的烈焰作為粘合劑修復。」

說完，它指了指被凍住的方小圓，「她是跟我一起來的。」

剛剛那隻白色的煙形妖立刻站了出來，「她是方小圓！我認得。」

聽了它的話，站在最前面的煙形妖默念咒語，一道白光射向冰雕，立刻將它融化。方小圓摔坐在地上，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妖精們，一臉茫然。

她撓了撓自己的頭，站起身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你被這地上散落的冰封咒碎屑凍住了。」煙形妖伸手一掃，將籠在她腳邊不安分的白霧向周圍揮去，留出一小片空地供她站立。「這些冰封咒雖然起不到太大作用，凍住一隻妖精卻是綽綽有餘。」

「她不是妖精，她是人類。」先前說話的那隻白色煙形妖走出隊伍，「你還記得我嗎？」

方小圓歪著頭看了看它，茫然地搖了頭。這些煙形妖長得都差不多，除了小煙，她分辨不出其他任何一個，不過她很肯定這隻白色的煙形妖並不是小煙。

「天快亮的時候，我曾經駕駛藍道送你和周洋洋去永日草原。」

方小圓吃驚地睜大了眼，目不轉睛盯著它，「你是園徒？」她打量著那隻妖精，感到不可思議，「可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是它們幫我解除了封印，」那隻煙形妖說道，「這個世界上原本並不存在黑色的煙形妖，是園長封印了我們，才使我們變成黑色。」

「難怪他說召喚不到你，原來你已經解除了封印。」方小圓說，「所以你不再是園徒了嗎？」

白色煙形妖晃了晃腦袋，「沒有任何一隻煙形妖真的想要成為園徒，可是園長的咒語協議威力極大，如果沒有遇到它們，我根本不可能脫身。」

身邊的煙形妖個個身姿偉岸，背手立在一旁，居高臨下看著這個來自人類世界的小孩兒。

「你剛剛說要來取火赤妖的烈焰，是什麼意思？」

方小圓立刻將之前發生的事講給它們聽，並懇求它們停止施咒，將封入地下空間的烈焰重新釋放出來。

「只有這烈焰能夠修復引力石，如果沒有它，整個世界都會遭殃！」

煙形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商議起來，很快分成兩方，持不同意見。一方認為烈焰危害極大，一旦放出可能會對周邊環境造成破壞性影響，另一方則認為跟妖精世界的生死存亡相比，必須要冒這個險。

看著它們面紅耳赤地激烈爭論，使這原本安靜的山地區都喧鬧起來，方小圓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一百多年前，正在看那五位掌管者為是否使用增強咒而爭論不休。她才明白，原來分歧始終存在，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不久以後的未來。

「繼續這樣爭論下去沒有意義。」她攥緊了拳頭，下定決心一般，沖那些最高等級的妖精們大喊道，「如果你們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能這麼辦！」

她自認說話鏗鏘有力，在那些煙形妖聽來卻像是不懂事的小妖精幼稚的叫喊，沒有妖精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方小圓很憤怒，近百年前的那場戰爭，犧牲了無數火赤妖的生命才保住引力石，而現在妖精世界危在旦夕，它們竟然還在為是否要採用這唯一可行的方法浪費時間。

她撿起剛剛奔跑時掉落在地的暖石，緊緊抱在懷裡，繞過煙形妖們朝前方跑去，奔向山頂。跑著跑著，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懸崖，追來的園徒伸手抓住方小圓的后衣襟，將她從搖搖欲墜的崖邊及時拽了回來。

方小圓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發現懸崖之下就是黑暗的地底空間，而烈焰正熊熊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