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夢回

雪冰嵐經過了一天的煉體，終於成功地跨過了大多數人所無法達到的門檻，身體強度步入了先天一層，這是用五個時辰換來的成果，她有些慶幸，自己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

房門被輕輕推開，文舒和許櫻也回來了，她們看到雪冰嵐醒來了，臉上一喜，文舒更是直接衝上去抱住了雪冰嵐。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許姐姐說你是靈力耗盡才昏迷過去的，但是你真的睡了好久啊！見你好久沒醒來，我和許姐姐就去練武場修鍊了。」

「輕、輕點，疼。」

雪冰嵐疼得皺起了眉頭，才經歷過煉體的痛苦，身體還沒有完全緩過來，被文舒這突然而來的擁抱弄得很疼。

「抱、抱歉啊冰嵐，沒想到你上次傷得這麼重……」文舒深感歉意，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和他的切磋只是小傷，我嘗試煉體了，所以……」雪冰嵐將她今天煉體的經過告訴了她們，但是隱去了自己淬鍊成血人的部分，生怕嚇到了她們，以及自己手臂的冰花。

「光聽你這麼描述都覺得很疼，冰嵐你真的還要繼續嗎？」許櫻面帶擔憂的神色，望著雪冰嵐。

「是的，既然決定了，就決不放棄，和彥彥子的戰鬥讓我感觸很深。而且隨著接觸到煉體入門，對冰花好像多了一層感應。」雪冰嵐只對她們說了前半句，後半句是她在心裡對自己說的。

「後面十三天，我還需要每天煉體，姐姐們到時候有事的話不用管我，我也暫時不能跟你們一起做任務了。」

「那你自己也小心點，不要太勉強了，你還這麼小，可以慢慢來的。」許櫻囑咐著比自己小六歲的雪冰嵐。

「好。」

第二天，雪冰嵐又獨自一人待在了房間，像第一天一樣，開始了接下來的煉體。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瞬間襲來的疼痛還是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三個時辰，雪冰嵐依舊是痛得幾乎昏死過去，然後被冰花震醒，她的身體不斷被破壞、修復，但是接下來的兩個時辰，煉體雖然讓雪冰嵐很疼，但是她隱約覺得好像沒有最初那麼疼了。

也許是因為初次改造雪冰嵐的身體強度，所以會讓她痛不欲生，往後的幾天，疼痛越來越緩解了，即使每天淬體到最後都逃不過變成一個血人，但疼痛也逐漸在她的承受範圍內了。

一天天不斷過去，雪冰嵐的身體強度每一天都在提高，最開始需要被動地靠冰花修復身體，如今她卻能主動開啟冰花為自己修復了。

終於在最後一天，雪冰嵐扛過去了，整整十四天，七十個時辰，她做到了，身體強度從先天一層，突破到了鍊氣一層。

正當雪冰嵐的煉體修為達到鍊氣一層的時候，感覺到從手臂上傳來了一股熱感，低頭看過去，她的冰花產生了變化，原本只有單圈六角的形狀，變成了內外圈都是六角的形狀了，外圈包裹著內圈。

入夜，雪冰嵐躺在床上，心裡還想著今天冰花的變化，當時太累了，沒有精力思考太多。

「之前嘗試過喚醒冰花，都不起作用，如今煉體修為剛突破，冰花便成了這樣，莫非只有當我法體同修的時候才能完全開啟它嗎？」雪冰嵐在心底發出了猜想。

她開啟神識，又一次去探查手臂上的冰花，這一次，與上次的沉寂不同，當她神識探入其中的時候，冰花明顯地亮了一下，她收回了神識，冰花又黯淡了下去。

雪冰嵐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又反覆操作了一邊，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樣，一次偶然的機會，讓她接觸了煉體，真正開啟了手臂上的冰花。

雪冰嵐又用神識和冰花有了聯繫，這一次她沒有再主動斷開了，而是一直連通著冰花，想深入了解它到底是什麼，可冰花卻在此時，射出了只有雪冰嵐察覺到的一道光芒進入了她的識海中。

在光芒進入她識海的瞬間，雪冰嵐便閉眼沉睡了過去，在她的識海深處，一幕幕畫面湧現了出來。

「洛璃，恭喜你通過了宗門試煉，奪得頭籌，本尊觀你天資不凡，心性過人，如今剛飛升仙界，入了宗門，可願拜入我門下？」

一名男子閑雅地搖著摺扇，一身白衣仙姿縹緲，玉簪束髮，眸如辰星，極顯其氣質不凡，站在洛璃面前，溫柔地詢問道。

「拜見師尊！」洛璃初到仙界，被人追殺，他暗中相救了多次，不假思索，向此人行了拜師禮。

「很好，從今天起，你便是我冰玄天尊的關門弟子了！」冰玄彎腰溫柔地扶起了洛璃。

夢境中，不斷有冰玄和洛璃同框的畫面。冰玄每天對洛璃進行修鍊上的指導、每次洛璃深陷危險時，冰玄總能及時出現化解危機，甚至以命相救。

一幕又一幕在雪冰嵐的腦海中劃過，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洛璃終有一天，也站在了仙界的最頂端，被人尊稱為「洛璃天尊」。

夜冥，洛璃的同門，和她一樣天資卓絕，當年與之齊名的天才，他始終相信在仙界之上，一定還存在著更高的位面，不甘於止步天尊的他，苦尋數千萬年，得到了天道留下的十六字訊息。

夜冥偶然得知了洛璃是混沌體，不惜身敗名裂，與魔族合作，假借洛璃師父的安危來威脅她，雖然洛璃聯繫不上冰玄，無法確定夜冥有沒有騙他，但她不敢賭，便以身犯險，即使明知道前方是陷阱，為了冰玄，她也要闖一闖。

夢境中的畫面，轉到了洛璃最後身死的那一刻，她冰冷地躺在大殿之上，夜冥和洛璃的戰鬥中也深受了重傷，親眼見她隕落，已無生機，早已離去了。

當時的冰玄只是被夜冥設計困住了，後來他破開了夜冥設下的陣法，來到了大殿，可還是來晚了，見到的只有失去生機而隕落的徒弟洛璃。

畫面中的冰玄，跪坐在洛璃的屍身旁邊，悲痛欲絕，這是他所有徒弟中，天賦最高，他最喜愛的一個。一向注意形象的冰玄，此時已顧不得自己衣冠不整，頭髮邋遢的樣子了，他的眼中，只有這位小徒弟。

不知坐了多久，冰玄突然收起了悲傷，目光變得堅定，他調動了全身的仙力，匯聚於掌心，手指不斷在空中勾勒出天道法則。

「生死法則，魂渡！」

「空間法則，破穹」

「時間法則，永恆！」

「生死流轉，輪迴啟！」

冰玄，天上地下，只此一人，同時掌握三道頂級法則，也只有同時啟用這三道法則，才能啟動輪迴，行逆天改命之事，代價便是永遠消散於這天地。

「洛璃，望你重活一世，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為師行此逆天之事，必遭天道反噬，這一生，能收你為徒，與你相識千萬年，已無憾。

師父就快消散了……來世再保護你一次吧！若你我有緣，當你能開啟冰花之時，隨著修為提升會逐漸記起一切，若無緣，只願這冰花伴你一生，護你一世！」

冰玄在即將消散的一刻，化為一道流光，毅然沖入了輪迴陣法中。

突然，雪冰嵐手臂上的冰花主動收回了那道進入她識海的光芒，切斷了她與夢境的聯繫，雪冰嵐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睜開了雙眼，從夢境中醒來。

她抬起了右手，用力揉了一下有些疼痛的腦袋，她的雙眼有些迷離，看見了右手手腕處的冰花。

「所以，洛璃是我，我便是洛璃重生之後的雪冰嵐嗎……每年的那一天都會夢見那個夢，是洛璃……不，是我前世隕落的那一天嗎。這手臂上的冰花是……」

「師尊……」雪冰嵐想起了在夢境中，剛到仙界的她，無依無靠，教導她、保護她的師父，最後不惜消散於天地之間，讓自己重生的人，瞬間她便從眼角處流下了一行清淚。

夢境中看到的一切，跨度太大，讓雪冰嵐有些難以接受，一切就像是夢，可又那麼真實。

那段記憶，讓她的心裡很痛，想起冰玄最後的那句話，雪冰嵐就痛到了無法呼吸，不同於煉體的肉身之痛，這種痛，讓她痛進了靈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