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六年痛苦,誰人能知?
冷冰冰的話語,像針一樣刺痛陳天的心臟。
六年戎馬,雖然早已看淡世事,可對於沈悅菲表現出來的冷漠,依舊生出幾分感慨。
他和沈悅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更是以陳天為世界的中心。
可是世事薄涼,六年前遭人誣陷,世人不相信也就罷了,連她也認為自己做了錯事。
這一次回家,便是為了解決二人的婚約問題。
正當氣氛尷尬時,沈國忠老臉漲得通紅,幫陳天說了一句公道話:「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別人不相信小天也就罷了,連你也信不過他嗎?」
「爸,你向來忠厚老實,別被他偽善的面孔騙了。連法院都判處他有罪,你還信他做什麼?就算他是你的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這次回來又會惹出多少麻煩?」
沈悅菲豁然起身,一雙美眸變得無比凌厲:
「陳天,你如果覺得有冤屈,現在可以好好解釋一下。在六年之前,你為何犯下過錯,又為何不接受國家的審判,跳海求生?在這六年之間,為何一直隱姓埋名,不曾回家看過一眼?」
聽到這話,陳天心中的涼意如同一柄利劍,深深刺入骨髓。
六年前的事情,是他心中難以言表的痛,家族破滅,名譽盡毀,這一切,只有他自己清楚。
良久之後,陳天長長嘆息一聲,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有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信與不信,全憑對方是否認可他的人品。
他就算有心想要解釋,沈悅菲也未必會相信。
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也無需向他人解釋,只需長刀所向,快意恩仇,將一切掃平,自然會水落而出。
見陳天久久不曾回話,沈悅菲臉上寫滿了譏諷:「怎麼不說話了?知道曾經犯下過錯,現在沒法辯解了?還是心中有愧,羞於啟齒?」
「小天!」
沈國忠雙手搭在陳天的肩膀上,臉上滿是真誠:「你是我的兒子,爸相信你是清白的。今天看著所有人的面,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感受到肩上的溫暖,陳天心中多了几絲暖意:「義父,你放心,我這次回來有幾件事情要做,其一,便是將六年前的事情公諸於眾,幫自己一個清白。」
聽到這話,眾多親戚才勉強放鬆下來,幾名姑姨相互對視一眼,按照正常進展,現在要站出來幫沈悅菲毀去婚約,只是,陳天家族未滅之前,他們也得到過不少幫助。沈悅菲還未開口之前,她們也不好撕破臉皮。
「咳咳。」
未等幾名姑姨開口,周帆主動挑起話題,她臉上帶著一絲傲意,指著沙發上的李明宇說道:「陳天,六年時間早已物是人非,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月妃的未婚夫——李明宇。」
李明宇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溫文爾雅,可實際上,在陳天出現的那一刻,他心中便感到了一股寒意。
若是在六年前,他自然不敢在陳天面前喘息,可六年時間,陳天成了跳海求生的逃犯,而他則是錦城的青年才俊。
二人之間,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根本沒有可比性。
此時,他抱著淡淡的笑意,等著陳天和他打招呼。
只是,陳天並未看他一眼,反而面色鄭重,向沈國忠道:「義父,義母,我今天回來,就是為了我和沈悅菲之間的婚事。」
「婚事?」
沈悅菲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而起,冰冷的眼眸之中藏著幾分刺痛。
為了掩藏情緒波動,沈悅菲停頓了一下,道:「陳天,我沒有想到你這麼無恥,你都已經禍害良家婦女了,還有臉提婚約的事情?」
見沈悅菲開口斥責,幾名姑姨主動站了出來,開始對陳天口誅筆伐。
大姑媽得了陳天不少好處,兒子現在混得風生水起,礙於往日的情面,說話比別人要委婉一分:
「陳天,你和沈悅菲之間沒訂婚也沒領證,當初只是口頭約定,你不要太當真。」
小姑媽卻沒有這麼好心,六年前兒子想找工作,由於只有初中學歷,陳天並沒有幫上忙。而她一直懷恨在心,現在有了指責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敢提婚約,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嗎,連勞改犯也想結婚,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就趕緊從沈悅菲身邊離開,要在這裡自取其辱。」
說完這句話后,她還不忘吹捧李明宇:「你看看明宇,出生高貴,儀錶堂堂,他能夠給沈悅菲優越的生活,你能夠給什麼?給她無盡的恥辱,給她世人的痛罵么?」
小姑話語粗鄙,卻令李明宇內心一飄。
兩人之間勢必要分出高下,而小姑的話明顯是在踩踏陳天,吹捧自己,看來,他註定要成為婚姻路上的踏腳石。
不過,他依舊故作謙遜,假惺惺的開口道:「陳天,你和沈悅菲的婚姻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雖然有些吃醋,但也不會計較以前的過錯。往後的生活里,我會一心一意對待沈悅菲,你就放心好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都在踩踏陳天,而陳天也沒有開口反駁,只是靜靜聽著眾人的指責。
這時候,沈國忠滿臉通紅,站出來維護陳天:「都給我住嘴,我在世一天,這個家就得由我來做主。當年的婚約是我和陳老爺子定下的,他現在雖然人不在了,可我不能背信棄義,違背當年的諾言。」
見沈國忠對自己發火,沈悅菲鼻頭一酸,眼中蓄滿了淚水:「爸,我還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就這麼希望我背著罵名,和這個罪犯過一輩子嗎?」
「這」面對女兒的質問,沈國忠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陳天站了出來:「義父,曾經的事情畢竟過去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說完這句話后,陳天的臉上泛起一絲寒霜,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李明宇的身上:「別想在我身上玩小花樣,這些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我這次來並沒有說過要履行婚約,你即便是悅菲的未婚夫,也不要妄自揣測我的用意。」
冷冰冰的眼神,冰冰的話語,整個大廳的溫度反覆下降了十餘度。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涼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小姑性格潑辣,剛要開口反駁,可在看見陳天深邃的眼眸后,不自覺後退了好幾步,剛要說出口的話,也被迫咽了下去。
至於李明宇,更是雙腿顫抖,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足足數十秒后,他才勉強平復心神,同陳天針鋒相對:
「陳天,小姑話粗理不粗,就算說話有些過分,也是為了沈悅菲好。你以為這還是在六年前?現在家族破滅,名譽掃地,不想自取其辱的話,就趕緊從沈悅菲身邊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話,陳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六年以來,還會有人敢威脅他,現在,居然冒出了一個不怕死的?
可他還未開口,一位容顏俊美,穿著緊身麒麟官袍的女子走進了客廳,淡淡掃視了李明宇之後,說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語:
「先生身份尊崇,你若是有那個狗膽,動他一分一毫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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