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是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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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連山作為老闆，不可能整天蹲在採石場，於是當他不在的時候，就是礦頭在帶領大家開工。

彭亮是彭連山的本家，不過是那種出五服的，血緣關係早就稀薄，但他平日里卻老拿他跟場長那點關係說事兒，再加上家族管理模式的因素，彭連山也樂意把採石場上的一些事情交給他，這讓彭亮深感興奮，整天在採石場呼左喚右，聚集著二十來個工人，挑揀最輕鬆的工作，吃最熱乎的飯。

這一天一大早，彭亮在採石場大門口點頭哈腰的送走了彭連山的桑塔納，轉過頭走向簡陋的食堂，正好看到剛剛打山上練功回來的呂布，心中就是一陣焦躁。

彭連山這些天對呂布的態度讓彭亮看在心裡，又是嫉妒又是惶恐，他雖然跟著彭連山鞍前馬後多年，卻從沒有從彭場長那裡得到半分好處，可這個剛來沒多久，聽說還有點兒智障的小子，竟然讓彭連山又是送衣服，又是開小灶的，這讓彭亮深深感受到地位受到了威脅。

哼！不就是仗著長得高大帥氣嗎？呸！再帥也是個弱智！

彭亮沖著呂布恨恨的吐了一口濃痰，抬腳走進食堂。

呂布像往常一樣從胖廚師那裡打來早飯，走到食堂角落裡，準備開吃。他今天的早飯是剁椒炒雞蛋，外加兩個炸麵糰，金黃的油漬在陽光下泛著光，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呂布拿起筷子，插到金黃的炸麵糰上，剛準備往嘴巴里送，眼前光線忽的一暗，抬起頭來，就看到彭亮一臉賊兮兮的，手裡拿著兩個鵪鶉蛋，對呂佈道：「呂布兄弟，知道我手裡的是什麼嗎？哈，一猜你就不知道，告訴你這是鳳凰蛋，這俗話說天下美味莫過於龍肉，這鳳凰蛋比龍肉還要珍貴，怎麼樣，我用這兩個鳳凰蛋，換你一個炸麵糰和剁椒炒雞蛋，哈哈，你小子，有福了！」

呂布聽完彭亮的話，差點被自己一口唾液給嗆死，尼瑪的，這姓彭的真把自己當弱智呀！

彭亮見呂布不說話，轉過頭對自己的那些死黨得意的一笑，一把將兩個鵪鶉蛋塞到呂布手裡，伸手去端桌子上盛炒雞蛋和炸麵糰的碗碟。

彭亮的手還沒有碰到呂布面前的碗碟，面前兩根筷子如毒蛇一般，死死的擒住了他的手腕。彭亮目光順著筷子，慢慢的抬起頭，看到呂布手裡捏著兩顆鵪鶉蛋，臉上帶著譏笑，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彭亮臉一紅，惱羞成怒的一抖手腕，道：「呂布兄弟，我好心給你鳳凰蛋，讓你常常鮮，你怎麼不領情，哼，鳳凰蛋還我。」

彭亮一伸手，這才發現手腕竟然還在呂布筷子下，竟然一下沒有抖開，這更讓他漲紅了臉，呂布看他此刻就彷彿跳樑小丑，也是一抖手腕，便把彭亮給推了出去。隨即在他惱怒的目光里，一顆一顆的把兩顆鵪鶉蛋丟進嘴巴，還煞有其事的吧唧吧唧嘴。

「你！」彭亮踉蹌著扶著桌子，怒指著呂布，看著兩道紅印的手腕，心中驚怒，這小子真的是智障？

呂布不再理會彭亮，夾起碟子里的炸麵糰，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哼！跟你開玩笑都看不出來，真是個吃貨！」彭亮給自己找了個台階，這才嘴裡罵罵咧咧的走開。

「哈哈，亮子，這書上怎麼說來著，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老三，滾尼瑪的，別他媽找不自在！」

彭連山開著黑色桑塔納，晃晃悠悠的在被運石車壓壞的公路上顛簸，看了看副駕駛上的黑色皮包，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那是這個月給堂弟彭連城的分紅。

轎車在紅燈前停下，彭連山掏出磚頭似的大哥大，撥打了一個號碼，大笑著道：「連城嗎？是我，這個月的分紅我給你帶來了，馬上進市區，恩，好，一會兒老地方見。哦，對了，你上星期送來的小子在我這裡好好地，你放心，保證給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彭連城捧著電話機，笑容自臉上漸漸散去，想起那個弱智，胸口就開始隱隱作痛，還好吃好喝的養的白白胖胖？**秀逗了？他一咬牙，便要對著電話機開罵，就在這時，門外敲門聲響起，彭連城深吸一口氣，也不管電話那邊依舊喋喋不休的堂兄，一把扣掉電話，道：

「進來！」

呂布揮舞著著洋鎬，把面前的一塊大青石砸的四分五裂，拿起洋鎬仔細看了看，上面只出了幾道划痕，他越發的對當前的科技水平驚心，用這樣質地的鐵器來鑿石開山，放在大漢朝，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

他把目光投向靠著牆角放著的一堆洋鎬，心裡忍不住嘆息，倘若是放在大漢朝，這些洋鎬完全可以被列入神兵利器的範疇，甚至連呂布用過的方天畫戟都多有不如，憑空就能讓人獲利幾千金，而在這個年代，這些工具的價值卻只有幾百元，只相當於大漢朝指甲蓋大小的一塊銀子。

再加上呂布這些天來吃在嘴裡的食物酒水，穿在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有不遠處那冒著黑煙，轟鳴著將大塊大塊的堅石攪成鴿蛋大小石子的機器，這一切都讓呂布眼界大開，卻又忍不住惶恐，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可有這些東西的存在，呂布引以為傲的武力還有施展的地方嗎？

或許這個世界的人武力羸弱，身體單薄，但他們有著凌駕於大漢朝的智慧，能用這些製造出來的工具，輕易將呂布撕得粉碎。

呂布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正如門房吳老頭前幾天說的，這個世界不適合揚名立萬的俠客，不適合聲名赫赫的戰將，只適合那些低調做人，腹黑圓滑的政客和商人。

悶頭不吭聲，拚命撈便宜才是王道。

是時候做些改變了！

雖說是陽春三月，但南方的天氣已經有些入夏的感覺，忙碌了大半個上午，礦工都放下手裡的活計，坐在一起抽煙喝水，任由機器轟轟的響著。

呂布也摘了安全帽，脫掉工作服，任由清涼的山風吹在滿是汗漬的身上。他略顯黝黑的身軀雖然經過這幾天修養，掛上了幾兩肉，但一來時日還短，二來他這幾天勤加練功，營養都轉化成肌肉，是以看起來還是有些瘦骨嶙峋，但卻並不顯病態。

在遠處看著呂布被山風吹起的長發，驚鴻一瞥的堅毅面容，再加上高大修長的身材，彭亮的眼裡滿是嫉妒。呸的吐出一口口水，彭亮心裡暗罵：這傻子，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採石場門口響起熟悉的汽車轟鳴聲，彭亮收住走向呂布的腳，轉身屁顛屁顛的向著黑色桑塔納跑去。

「場長，您回來了。」彭亮邊說著，伸手去幫彭連山關車門。

彭連山站在場長辦公室門前，向著遠處礦坑看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呂布，想起上午在堂弟那裡受的一通數落，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這倒不是彭連山對堂弟不滿，這種數落對他來說早就成了家常便飯，讓彭連山不能介懷的是，他竟然被呂布這個智障糊弄了，更要命的是他還自得的去彭連城那裡顯擺。

這讓彭連山心裡很喪氣，因為這等於在彭連城面前暴露了他缺乏判斷力這個缺點。他怕彭連城以後再有重大事情會撇開他，也因此對呂布更加記恨。

但凡做狗腿的，不但要肯拉的下臉，還要有眼色。彭亮看到彭連山的臉色，意識到機會來了。

「場長，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說，亮子保證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彭亮拍著胸脯道。

聽到彭亮的話，彭連山把目光從礦坑那邊挪回來，點了點頭，向彭亮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彭亮的臉上先是有些疑惑，隨即喜笑開顏，這可真是困了有人遞枕頭，剛準備收拾那個弱智，還在顧忌他跟場長的關係，轉眼間那弱智就失寵了，嘿，看老子怎麼玩兒殘你。

彭亮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大步流星的向礦坑走去。

呂布很快就發現周圍的氣氛變得不太一樣，尤其是彭亮那些人，眼光不斷的瞄向他這邊，時而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時而放聲大笑著。

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氣氛中，呂布跟著礦工們走進食堂，古怪的氣氛更加明顯，彭亮等人看著呂布徑直往小窗口走去，臉上帶著譏笑。果然，平日給呂布獨自準備飯菜的胖廚師這次並沒有按時把飯菜擺在窗口，反而帶著同樣的譏笑，拿勺子指著呂佈道：「你以後就跟大家一起吃，不要來這邊了，這年頭有口飯就算不錯，還挑三揀四的，哼，真當自己是大少爺了，原來是狐假虎威！」

呂布聽胖廚師前面的話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後面卻是聽明白了，估計是彭連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后，特意吩咐的。這樣也好，跟彭連山非親非故的，還打了人家兄弟，被那樣精心伺候著，呂布還真有點兒過意不去的。他默默的點了點頭，走回到大鍋飯面前，打了飯菜，正準備回窗口的位置，發現位子被彭亮給佔了，正用挑釁的目光盯著呂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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