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給她說親
言蓁蓁抬眼看去,只見不遠處,一個身穿杏黃色百蝶撲花青紗羅裙的年輕姑娘款款進來。她頭上戴的是珍珠瑪瑙,身上配的是白玉紅玉,妝容精緻,動作優雅。
再看看自己,一身粗布長裙,還打了補丁,臉上雖然乾乾淨淨的,但到底常年在山上打獵練功。比不得她膚色白凈。
襯托之下,果然相形見拙,不過言蓁蓁對於這種表面光鮮,心腸黑透的美人沒有絲毫好感。
「嘉嘉!你別靠近她!她要打你呢!」言清一見言嘉嘉回來,急忙護在了她的跟前。
「大哥,你這也太過分了!」言嘉嘉輕輕一笑,「三妹妹剛剛回來,又怎麼會想要打我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的,對了,我聽你們說讓三妹妹住在客院,那怎麼可以?三妹妹才是太師府真正的千金小姐,我才應該住在客院啊。這樣吧,娘親,你將佳人苑收拾出來,讓給妹妹住。我住客院。」
「嘉嘉!你是我上了族譜的女兒,不管如何,你都是我言家的女兒,佳人苑你繼續住就是了!蓁蓁住客院,就這樣!」言父不悅地抬起眼,沉聲說道。
「蓁蓁,沒關係的,客院也不比佳人苑小,娘親替你好好布置一番就是了。」言母生怕言蓁蓁真的一氣之下離開,可是又不敢違逆丈夫和兒子的意思,只好討好般地拉起了言蓁蓁的手,低聲道,「娘親給你準備了好吃的,咱們先去吃些東西好嗎?」
言蓁蓁本想揚長而去的,可是言母眼眶的酸楚都快要溢出來的,她素來心善,連山上的小兔子被師兄獵了回來,都要養起來的。
當下,她只好忍隱了情緒,點頭道:「聽您的。」
言母十分歡喜,拉著言蓁蓁去挑了一個最寬敞的院子青嵐苑,當下指揮下人不斷地將東西搬了進來,又將廚房裡頭好吃的東西流水席一般上到了青嵐苑。
言蓁蓁也委實是餓了,雖然不太愉快,但是看在言母的份上,她決定忍耐多兩日。
這邊,松鶴院中,老夫人醒了之後,言父仍然憂心仲仲。
「我看你那妹妹野性難馴,恐怕不好**。」言父低聲道。
「爹,要不將她送回去吧,大不了多給一些錢財就是了。這樣的人留在太師府,豈不是丟人現眼嗎?」言清十分嫌棄道。
言父皺了皺眉頭,否決道:「人都接回來,又送回去,人家要怎麼傳我們太師府?」
「可是你看她那個樣子,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滿身的江湖氣,若是在京中行走,人家還不知道怎麼嗤笑我們太師府呢!沒得連累了府上的其他姑娘,除了大妹之外,府中其他的姑娘都還沒有議親呢!」言清說道。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身旁的言嘉嘉忽然開口,語氣委婉,聲音嬌柔:「爹,大哥,說起來,我倒是有一個妥當的法子。」
言父和言清頓時抬眼看向了言嘉嘉,齊聲道:「什麼法子?」
言嘉嘉緩緩開口,道:「今日我不是去安樂侯府赴宴了嗎?安樂侯有一位大公子,因為騎馬摔斷了腿,但是身份清貴,模樣端方,聽說學識也是過人的,如今在安樂侯族中的書院教書,不如我們將三妹妹嫁過去,這門親事十分般配,外人既挑不出錯處,也不用煩惱三妹妹在府中氣壞了老夫人,安樂侯夫人治理后宅十分有手段,相信三妹妹嫁過去后,定然會循規蹈矩的。」
安樂侯夫人的歷害之處,京中世家無人不知,安樂侯本人風流,但是府中卻沒有一個姬妾。
而且那大公子雖然是瘸了,不過素有名聲,配言蓁蓁一個從小在鄉野長大的村姑,那也是卓卓有餘的。
「次計甚妙,還是嘉嘉善解人意,我這就去與你母親商議。」言父頻頻點頭,轉身離開了松鶴院。
言嘉嘉微笑著垂首行禮送別言父,一言一行,盡顯大家閨秀的風姿,只是低垂的眉眼中,厲色與陰狠俱都一閃而過。
「大哥,你這個香囊好像有些破了,我重新給你綉一隻吧?」言嘉嘉再抬頭的時候,依舊是一臉溫和笑意。
「那就有勞嘉嘉了。」言清完全不知道其中曲折,摘下了腰間佩戴的那隻香囊遞給了言嘉嘉。
而青嵐苑中,正與言蓁蓁說著話的言母被下人匆忙前來傳去了。
「蓁蓁,你舟車勞頓,先將就歇下吧,缺什麼母親明日再給你添置,好嗎?」言母柔聲道。
言蓁蓁點了點頭。
這一位,她的娘親,大概是離她預想中最為接近的一個人了吧,也是這個府上唯一歡迎她的人。
不過,剛才那個傳召的下人行色匆忙,並且連目光都不敢投到她的身上,看起來略有心虛。
言蓁蓁直覺沒什麼好事。
送走言母后,言蓁蓁遣退了屋中的下人,進了自己的房間關門上鎖,還將燈也給吹熄了。
然而,下一瞬,她打開了窗子,一躍而出,躍上了屋頂,尾隨言母而去。
言母到了主院,進了房間后,言父忙不迭將言嘉嘉提出的想法跟她說了。
言母蹙眉道:「蓁蓁這才回府不過一日,你就要將她嫁出去,我們母女的感情還沒有培養起來呢?」
言父橫眉冷目,道:「婦人之見!她如今剛剛回來,說親還好,人家看在我們太師府的名頭上還能應了親事,若是日子久了,她這跋扈的不堪名聲傳了出去,京中子弟,誰還願意娶她?那安平侯的大公子有才有貌,脾氣也好,家世也好,怎麼就不好了?人家能瞧得上她,也是她的福氣了!」
「可是——」言母還要說些什麼,言父卻怒斥道,「行了,不要再說了!此事就這麼安排,你馬上下帖子請安平侯夫人過來相商!我今晚去麗姨娘那裡!」
說罷,他氣哼哼地拂袖而去。
屋頂上的言蓁蓁聽了個全,輕輕放好了瓦片,又蜻蜓點水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一切都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人發覺。
只是回到屋中后,言蓁蓁眉眼中的冷色肅冷一片,帶著隱隱的殺意。
對她沒有盡半分的撫養之責,如今,倒是想插手她的親事了?簡直就是無恥至極!
她氣不過,當即掏出了紙筆,細細寫下了一行字:幫我查查安平侯的大公子。
寫罷后,她以手作哨,叫喚來一隻信鴿,綁上書信后,又掏出一些東西餵了它,這才放飛了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