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夫君?難道本侯沒有資格?
打住!
程曉善沉浸在滿頭欣喜中哪裡聽得進,眼睛尖尖就放了光,抓過裴兮寶攥在手裡的小荷包。
「這是送給我的嗎?」他滿眼星星,雖然手工走線紊亂快散了架,丑是丑——但,這是裴兮寶親自做的,好不好看無妨,重點是心意,「裴小姐的一片心,我我我收到了,明日就讓爺爺向聖上和太妃娘娘請婚!」
裴兮寶聽的一頭霧水,她揪著小荷包,跺腳道:「你你你胡說什麼呀!」
得,她也被整結巴了。
小胖子捨不得撒手:「你不是看了我的情箋才來不眠樓與我相會的嗎,裴小姐的顧慮我都懂,我不會嫌棄你的手藝!」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分別抓著荷包兩角誰也不肯放手,互相叫著勁當街拉扯了起來。
「什麼情箋,這荷包不是送給你的!」裴兮寶像急了的小兔子,張口就咬在小胖墩的手臂。
「嚇?」程曉善吃痛怔愣,手就鬆開了,驚道,「我給你的話本,你都沒看嗎?」
裴兮寶沒料到那傢伙徒然撒手,衝勁過頭,「咚」的跌坐在地也傻了眼。
話本子?
的確,似是有一天在不眠樓,他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看完。
可一回府,裴兮寶就把這些丟去了九霄雲外,武安走馬上任,溫家萬里來訪,心思全在故交舊友的吃喝玩樂上。
看裴兮寶滿臉茫然,程曉善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和誤會:「你……你沒有看……那你……」
今日是來會誰的?
荷包又是送給誰的?
他心心念念的裴小姐,原來——原來早就心有所屬了嗎!
小胖子為自己「痴情錯付」感到羞赧和尷尬,方才明明那麼雀躍激動,程小少爺眼眶一紅,突然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裴兮寶是頭一回看個少年當街哭的稀里嘩啦,惹得行人頻頻回首,活像是她欺負了小胖墩。
她呲牙咧嘴的,跑去巷口的攤販那端了盆色香味俱全的紅燒兔頭,戳戳程曉善的臂彎:「你、你別哭了……我請你看戲好不好。」
小胖墩抬起頭,眼淚花還掛在睫毛上,抓著兔頭就啃,簡直是要化悲憤為食慾。
只是走進不眠樓,一瞧見那《鴛鴦錦》劇目,抽抽噎噎的又停不下來。
裴兮寶才知,這場戲是程曉善寫的劇本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特地送給她的。
說不感動是假,小姑娘唏噓萬千。
戲幕結束時,正月上西樓,京城的宵禁開放,依舊車水馬龍。
只是今兒個候燕岐的事被耽擱了,小姑娘送走程曉善回鎮軍侯府,倒是意外,石竹居然沒有卧在那大門樑上。
海棠苑燈火通明。
有人?
裴兮寶推門,燕小侯爺正端端坐在案后,寬大的紫金紋長袍鋪滿圈椅,落出衣襟松鶴繡花,寶鈿珍珠裝蹀躞帶勾勒出頎長挺拔的身形,鳳眸狹長蘊出清朗弧度。
案上是翻開的話本子,他手中捏著一張信箋,顯然是翻掉出來的。
裴兮寶撣了撣裙擺沾染的花泥,霎沒有預料:「燕岐?你怎麼那麼早回來了?」他不是去赴宴嗎,至少也該酒過三巡。
燕岐微微抬頜,眸中光陰有些沉寂,又被燭火打的透亮,冷漠矜貴。
他不出說話,只朝她招招手。
小姑娘突然有些膽戰心驚。
「怕見著你會小情人?」年輕侯爺眯眼,面容緊斂又冷肅,「啪」,手掌抓住她的皓腕將人往懷中一帶。
裴兮寶驚呼,人已安安穩穩坐在他腿上,一眼便瞧見燕岐手裡的,正是程曉善所謂的「情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才不是,你、你偷偷摸摸瞧我的東西!」她正想去搶,男人一擺手,嗤著聲將信箋揉成團擲去了牆角。
這些個狗子,一天天的惦記著小姑娘,他近水樓台還沒撈的月光,又怎叫人捷足先登。
溫常如是,楚戎是,連程曉善也來插一腳。
說什麼兄長,誰要當那個兄長。
「不許瞧你的東西,還藏的這般深,與程曉善私會不眠樓倒是積極的很,壓根不怕閑言碎語,這宮裡明日大約就該傳我鎮軍侯府與程家珠聯璧合,妄圖在朝中黨同伐異!」他冷道,沒壓抑著慍怒。
裴兮寶渾身一僵,燕岐鮮少在她面前把誤會的話說的那麼重,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紅了眼眶。
燕岐掐了掐指尖,明知是自己的嫉妒心作祟,看她楚楚模樣心就軟了,可口中的話就是忍不住:「怎麼,他不是打算請太妃做主來府上提親?」
「你偷聽?!」裴兮寶也惱了,她忙活半日給人縫了小荷包,結果燕岐不分青紅皂白,回家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小姑娘覺得委屈,委屈大發了。
她絞著手,咬著嘴,偏生不說話
「裴兮寶,你挑男人的眼光未免太差。」燕岐攬著她小細腰,寶姑娘不犟嘴,反而叫他心神不寧,「你休想從鎮軍侯府里嫁出去。」
管他太妃還是聖上,誰的旨意,都落不到他頭上。
裴兮寶眨巴眨巴眼,原本眼底的紅暈凝成了水珠,只覺眼前人又凶又野,自己去赴趙御史不懷好意的夜宴不說,回家來還給她下馬威。
小姑娘催紅的眼角像抹了桃花妝,我見猶憐。
她突然掐著嗓子哇哇大哭起來,那架勢,比程曉善在路邊可憐失落的模樣還兇狠。
「你不講道理,你從前說……給我尋有、有、有權有勢還寵我的夫君……」裴兮寶抽抽噎噎,撒性子。
燕岐齒間一崩。
「本侯有權嗎?」
「有……」
「有勢嗎?」
「有……」
「對你好嗎?」
裴兮寶打了個哭嗝,扁著嘴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嘟囔:「……好。」
「難道本侯沒有資格?」他燕岐,做不得小珍珠的夫君?
男人的話一句比一句咬牙切齒。
裴兮寶著實呆愣住了。
遠山眉煙籠輕蹙,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細碎的淚珠,粉嫩的唇瓣因為震驚微微張啟,嬌嬌軟軟偎在他懷中,像剛被採擷下的雨後海棠。
她道燕岐總愛戲弄她,確是第一回從他口中落下篤定的肖想。
他說——要做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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