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她吻過的地方，長出一朵永不凋謝的玫瑰。

第71章

傅蕭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盛絨絨在月光下流轉著金色的眼睛盯著他時。

他失語了。

「你今年幾歲？」盛絨絨問他。

「八歲。」

「記住你八歲時說得話。」

盛絨絨捧起傅蕭然的臉，輕輕吻在他的側臉。

就像一隻蝴蝶落在他臉上。

她靠在他耳邊輕輕說：「我們約定好了，如果未來我想要你的心，你就要把它給我。」

傅蕭然怔怔點頭，覺得自己被魔女施了魔咒。

被盛絨絨吻過的地方，長出一朵永不凋謝的玫瑰。

「好啦，看在你說得話還算好聽的份兒上。」盛絨絨把手裡的望遠鏡遞給傅蕭然說：「你先看星星。」

傅蕭然獃獃拿起望遠鏡。

這種望遠鏡可以看到星星嗎？

直到……

閃亮亮的星星出現在鏡頭中。

他呆住了。

「絨絨，這個望遠鏡……」他不可思議地說：「比我家的天文望遠鏡還清楚！」

「很厲害吧。」盛絨絨拍拍胸脯得意的說。

盛絨絨靠在傅蕭然身上，笑著說：「我快要過生日了，我生日的時候記得來，要帶很多禮物，知道嗎？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六日，要刻在心裡知道嗎？」

「好。」

傅蕭然想到盛絨絨的爸爸，他戰戰兢兢地問：「如果你爸爸不讓我來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

盛絨絨挑眉看他，眼神變得嚴厲起來。

「呃……我自己想辦法！」傅蕭然乖巧的回答。

傅蕭然想起唐舒的話。

「絨絨，你明天就要回家了？」

傅蕭然的語氣悶悶的。

「嗯。」盛絨絨把望遠鏡架在鼻樑上。

鏡頭中每一顆星星都那麼清晰，就連星球表面的凹凸不平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漫不經心地回問：「你捨不得我嗎？我整天欺負你，你怎麼還捨不得我？」

傅蕭然飛快地看一眼盛絨絨。

耳尖紅了。

「有……一點點。」

傅蕭然雙手放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地說：「我總覺得你是喜歡我，才欺負我的。」

盛絨絨笑了。

這小子才八歲就這麼會說話。

不知道長大以後，有多少女孩要被他迷住了。

「你剛才說我的心受傷了，你想把它補好，這句話是誰教給你的，你媽媽嗎？」盛絨絨好奇地問。

「是我自己想得。」傅蕭然委委屈屈地說：「以後……我想和你做朋友。」

盛絨絨用手托住傅蕭然的臉說：「你……已經是我的跟班啦！」

跟班！

傅蕭然睜大眼睛。

盛絨絨凝眸望著他，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眉心說：「所以，就算我們很長時間都不能見面，你也不能忘記我，知道嗎？」

「我知道了。」傅蕭然問：「絨絨，你有手機嗎？」

「火災毀掉了。」

傅蕭然垂下眼睛，不再說話了，握緊雙手。

安靜在此刻蔓延，星星眨著眼睛不說話。

空氣突然變得沉重粘稠起來。

「謝謝你在醫院陪我。」盛絨絨突然說：「謝謝你那些像是呼吸一樣自然的溫暖。」

傅蕭然怔住了。

他盯著盛絨絨的側臉。

長而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陰影，這一刻的盛絨絨非常憂鬱。

她家發生了火災，她受了很重的傷。媽媽的話響在耳邊。

原來……她的那些憂傷，隱藏在快樂下。

傅蕭然握住盛絨絨放在膝蓋上的手，他鄭重說：「如果你覺得難過的話，還可以欺負我！」

「好！」

盛絨絨扭頭狡黠一笑。

星光下，她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她……哭了嗎？

傅蕭然正打算仔細看。

盛絨絨卻站起來向門走去，「我累了，要回去睡覺。」

「絨絨等等我！」

盛絨絨一離開，傅蕭然只覺得四面八方的惡鬼都撲向他。

「哈哈哈膽小鬼！」

盛絨絨竄進樓道里就消失了，只有應急燈發出幽幽綠光。

「絨絨，你在哪兒？」

傅蕭然顫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他只覺得全身的血變冷了。

可憐又無助。

「絨絨……」

「膽小鬼！」盛絨絨笑盈盈地從后拉住傅蕭然的手。

傅蕭然全身一抖，抓緊盛絨絨的手。

「我們回去啦。我先送你回房間，然後我再回房間。」

傅蕭然沉默一會兒說：「通常不是我送你回去嗎？」

「你要先送我我也不反對。」盛絨絨揚起臉笑嘻嘻地說：「可你一個人敢回去嗎？」

「呃呃……」傅蕭然垂下頭，「我長大了就不怕了。」

「以後也可以害怕，我保護你。」盛絨絨說。

盛絨絨站在傅蕭然病房門口，把手裡的望遠鏡塞到他懷裡。

「這個給你。」盛絨絨說：「就當做你把心給我的回禮。」

「你已經給我了。」

「什麼？」盛絨絨不明所以。

「你昨天送了我一朵花。」傅蕭然認真地說。

啊，我昨天隨手摘的，用來糊弄你的花

突然，有點小小的愧疚呢。

「總之，給你啦！」

傅蕭然站在門口，看著盛絨絨的背影。

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那麼的瘦小脆弱。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臟突然抽痛了一下。

……

「小姐，醒醒。」

盛絨絨睜開迷濛的眼睛。

護士輕輕搖著她的頭說：「小姐，盛家來接你了。」

盛絨絨扭頭看去，昨天見過的唐舒站在那兒。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我知道了。」

「小姐，先洗漱吧。」唐舒體貼地說：「我去辦理出院。」

「好的。」

盛絨絨微笑著點頭：「辛苦你了。」

唐舒離開后，房間里就只剩下盛絨絨和護士了。

盛絨絨注意到窗外，太陽才剛剛升起來。

好早啊。

盛絨絨以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裙子。

是黑白格子的及膝裙，扣子一直扣到領口。

胸口處戴著一枚花朵形狀的鑽石胸針。

微微捲曲的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綁著一個蝴蝶結。

她對著鏡子微微一笑。

鏡子里的女孩溫婉又可人。

她穿上黑皮鞋，提著小包包對著護士轉了個圈。

她笑吟吟地問：「好看嗎？姐姐。」

「好看極了。」護士抹著眼淚說：「絨絨要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知道嗎？」

「我知道啦，姐姐也要這樣。」

盛絨絨用手指著胸口說：「要不然絨絨會心痛的。」

護士笑了。

唐舒走過來恭敬地說：「小姐，我們走吧。」

「嗯。」盛絨絨點點頭說。

她轉身看到，唐舒身後還有三個人，拿著她的行李。

她走得每一步都很注重儀態，大腦里回憶著禮儀老師的課程。

傅蕭然站在所有人身後。

很奇妙。

明明他平日都會睡懶覺。

可今天他很早就醒來了。

徘徊在盛絨絨房間附近。

走廊從安靜的一個人都沒有，到漸漸喧鬧起來。

他應該去找盛絨絨的，可不知道有什麼在阻止著他。

他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這裡，看著盛絨絨跟隨唐舒離開，越走越遠。

現在的盛絨絨和之前在他面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傅蕭然咬住嘴唇，盯著盛絨絨的背影。

突然，盛絨絨像是感受到什麼似的。

她扭頭直直看向傅蕭然所在的位置，對他眨眨眼睛，燦然一笑。

嘴巴無聲的開合。

她說：「不要忘記，你的心。」

傅蕭然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褪色變成黑白照，只有她是唯一色彩。

如此鮮明，如此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