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咯噔——」一聲脆響，封遇西放下咖啡杯，回視著米棠，眼底的光沉了下來，頷首：「好。」
封遇西將整件事前前後後都跟米棠說了一遍。
七月二十八日，也就是米棠住院那天，帝國一夜之間出現了六十八例腦死亡事件，這六十八位患者分佈在帝國五個省，本來各地醫院並沒有深究，只當是意外來處理，但數據上報匯總之後，便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六十八個人，跟帝國上下幾十億人口相比並不算多，但是，不能只當一個數字來看，這是六十八條命。
而且，從患者的年齡、身份、病史、家族遺傳上來看都沒有共同點，但讓各地緊急查證死亡時間之後，得出一個結論——
六十八位患者，腦死亡死亡時間都在二十八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到十一點四十分之間。
當即，因為這個發現上級開始重視，聯繫了國內在醫學上頗有建樹的幾位教授進行了視頻會診，但並沒有進展。
也就是說，這六十八位患者在這一晚前後二十分鐘之內集體腦死亡的原因，並未找到。
上面將其命名為，七二八靈異事件。
所謂靈異，自然是醫學、科學上暫時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七月二十九日，帝國最高領導人召見了在軍醫院養傷的封遇西，將查找原因的任務秘密交到了他手上。
封遇西給米棠看的那個證件，便是他唯一的證明，那枚徽印，是最高領導人專用，整個帝國軍、警、醫、政等各個系統里，一定級別的領導才有資格知道。
隨後，封遇西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了病退，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在青城華安醫院的病例庫里查到米棠的病歷，上面記錄的米棠腦電波紊亂的時間跟那六十八位腦死亡患者逝世的時間恰恰吻合。
八月十八日，封遇西打點好一切光明正大利用家裡的關係來了青城。
八月十九日，在華安醫院找到當時給米棠搶救的值班醫生和兩個護士，詳細問了當時的情況之後，封了口，並銷毀了醫院的病歷。
而後，他便動用關係將米棠的來歷查了個底兒朝天。
二十八日，登門拜訪，不過半個小時，就被米棠趕了出來。
不過，結果在他意料之中，這麼玄乎的事，沒理由一個從小到大無依無靠性子冷清寡言少語的女孩子會輕易就相信。
並且，他也做好了長久戰的準備，沒想到的是，時機趕得那麼巧，一個夢推波助瀾讓米棠不得不面對。
就像他剛才說的，這個結果他是喜聞樂見，但過程，對他來說並不樂觀。
這說明，造成六十八人集體腦死亡的「元兇」極有可能還在。
他說完，米棠低垂著眉眼，眸光虛虛盯著空氣中的某一處，好半晌，她眸光動了動，抬眼蹙眉看向封遇西，冷聲問：「所以，你需要我配合你做調查？」
封遇西頷首，迎著她的視線：「是。」
「是合作關係？還是……」嫌疑犯？
她話沒說完，封遇西打斷道：「我是奉公執法，必須是合作關係。」
米棠眸光一厲，脫口而出想問既然這樣的話為何封遇西還會特意去查她的來歷和從小到大的經歷，但卻在話出口的一瞬間又咽了回去。
畢竟，以封遇西的身份，不查才是奇怪。
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問了也沒意思。
舌尖的話一轉，米棠道：「你查到的資料可以給我看？」
頓了頓，她強調：「所有。」
封遇西掀了掀眼皮，眉間掠過一抹深思之色，再點頭：「當然。」
米棠握著杯子的手指緊了緊，指尖泛著青白：「那，原因呢？你查出來了嗎？」
封遇西的神色也是一頓，他沒有第一時間答話，而是拿出手機在翻找什麼，不一會兒，他把亮著屏幕的手機推到米棠面前，眉眼深深，沉聲道：「你先看看這個。」
米棠遲疑地瞧了他一眼，才發覺從剛才開始他都是滿面肅色，玩笑時的那層輕浮之氣像是被細風拂去了一般，正正經經的神色，令人信服。
她拿過手機開始看，是一篇論文，英文版，旁邊有中文翻譯，她足足看了二十分鐘，才抬起臉，滿臉疑惑、震驚地望向封遇西。
手指有些抖，她抿了抿唇，將剛才看到的內容又消化梳理一番，才開口，嗓音很輕，還有些顫：「是、是腦波控制？人為的？」
封遇西給她看的，是美國一位在物理方面權威性代表人物戴維斯教授的論文，論文中提出一種大膽的猜測，現階段，人類的文明開發程度已經能夠支持人達到利用腦電波才操控物體的目的，比如意念控制器，那麼，他就做出猜想，是不是也可以反向通過腦電波來操控一個人。
對於這種猜想，他做出了多方面的舉例論證，但論文最後也明確表明至今實驗上並沒有成功範例。
也就是說，這種通過腦電波來反向操控一個人的技術，現在也僅僅停留在猜想、實驗階段。
但是，封遇西給她看這個，絕不是因為他相信這真的只是猜想。
抬頭看她一眼，封遇西「嗯」一聲，道：「這是目前調查來看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那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腦子裡轟亂成一團，米棠鬆開杯子，攥著手指讓自己冷靜下來，與其說是問封遇西，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她又道：「怎麼做到的？讓人做夢嗎？」
說著，她便想起一周前夜裡自己做的那個夢，夢醒時渾渾噩噩腦子裡卻疲累不堪。
封遇西眼見她情緒似有些失控，安撫性地看她一眼，彎唇笑笑：「這個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測，具體的，還需要你配合我做調查。放心，最大程度不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米棠慌亂的眸子忽地一定，脫口而出問：「怎麼配合？」
封遇西眸光一轉，道：「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實時監測你的腦波活動。」
米棠愣住。
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
怎麼可能做到？
米棠清湛的桃花眼眯起，審視一般盯向封遇西，方才腦中紛亂的思緒忽地沉澱下來，嗓音一沉，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