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和親

沒有人知道，當做出這個決定之後，贏淵的內心究竟有多痛。

這就相當於，徹底與曾經告別。

永遠將那份有過屈辱和甜蜜的記憶封存。

從今以後，他只是大秦的國君。

御輦里的贏淵，緩緩閉上雙眼，當聽到身後蕭懷玉傳來的一聲『諾』后，他感到心房一陣顫動，微微皺了皺眉頭。

如坐針氈的蘇月，注意到了他臉部神情的細微變化。

不知為何，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安慰他的念頭。

但是，他需要安慰嗎？

她永遠也不會懂，為何今時今日的贏淵，要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

難道是因為，曾經的生活，太過貧困，所以才導致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將那座宅院焚燒殆盡？

不讓世人記住他曾經的困苦？以免藉此來嘲諷他？

會是這樣嗎？

她看著不太像。

沒過一會兒。

整座宅院便形成了滔天大火。

院子里的那顆古槐樹，瞬間就被燒成灰燼，特別離奇。

不過這一切，站在門外的看著院內燃起熊熊火焰的蕭懷玉，根本就注意不到。

他無動於衷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較之往常，更為堅定。

只不過是一場大火而已，一時間，就讓兩個人的心境發生變化。

蕭懷玉喃喃笑道：「這場大火，燒得值。」

整座宅院，全部化為灰燼之後，蕭懷玉才向贏淵復命。

此刻，後者正站在一處亭台中無所事事，像是在觀賞身旁的一處小池子。

裡面有幾條魚，數量固定，死一條補一條，絕對不會出現多或者少的情況，好像是與一種風水上的說法有關。

但是贏淵此刻的心情，顯然並不在這上面。

他只是需要一個東西，轉移注意力罷了。

蕭懷玉向站在他身旁的蘇月姑娘，微微點頭示意，然後來到他的身後，作揖道：「回君上，老宅，已化為灰燼。」

聞聲，贏淵回神，點了點頭，背負雙手，抬頭望向蒼穹，淡淡道：「好。」

只是一個字而已。

蕭懷玉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索性，就不說。

靜靜站在他的身後。

良久后，日落西山。

贏淵才轉身向蕭懷玉說道：「給朝廷，下道旨意，寡人母妃，賢良淑德，追封文德孝慈庄賢高太后。」

「諾。」蕭懷玉沉聲回道。

這還不算完，他又聽君上說道：「在寡人父君陵寢旁，在修建一座陵墓，參照國君陵寢規格建造，母妃生前喜歡安靜，葬於皇陵，這麼多的妃子還有妖后，寡人怕母妃在地下受委屈，再命工部，製造三萬土俑陪葬，一律按照我大秦將士裝束捏造，不得有誤。」

蕭懷玉聞聲一愣。

這可是一件大工程。

而且，開古來未有之先河。

他猶豫片刻，便是立即抱拳道：「末將明白了。」

無論是他或者滿朝文武百官，都沒有理由拒絕國君的這道命令。

因為這只是一個孩子，給他的母親，安置的一個家而已。

至於那些土俑的建造，這個孩子，也只是怕他的母親，在地下受委屈罷了。

「讓發丘中良將王富貴盜完劍聖墓后，火速返回咸陽，參與制造陵寢的工作當中。」

贏淵留下這句話后，便打算回屋歇息。

他今天有些累了。

也有些多愁善感。

他需要好好休息。

等明日睜開雙眼，他又是那個，只要跺一跺腳，就能使整個秦國都震撼的存在。

看著君上與蘇月離去的背影，蕭懷玉似是想到什麼，若有所思。

看來，國君的確是需要一位王后了。

不然的話，過剛易折。

陰陽共濟，才能使乾坤正常運轉。

本著這個主意，他將心裡的憂慮，一併將君上的聖旨，命人發完咸陽。

翌日清早。

蜀郡內的文武百官前來恭候君上食用早膳。

過後，天下各道的世家以及江湖門派，紛紛送來一大堆的禮物。

有金銀珠寶、有神兵利刃、有各種典籍藏書，還有各樣稀奇古怪的玩物。

他們都是來向一國之君來表達自己的忠誠的。

看了看前來送禮的名單，贏淵笑出聲來。

全國幾乎三分之二的江湖門派和世家都來送禮了，其中就有包括六大聖地，其餘三分之一，或是因為距離遠，直接將禮物送到了咸陽，或是因為其它不明原因，便打算捐款於當地。

總之，自從此刻起，贏淵馬踏江湖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了。

雖然，此番馬踏江湖，沒有多少的波瀾壯闊發生，但是，也值得在史書上大寫一筆。

據說，所有的世家與江湖門派，還打算推舉贏淵為『武林至尊』。

對於這個稱呼，他自然欣然接受。

既然要將廟堂與江湖踩在腳下，那麼就要讓後世江湖，也都知道，自己不光是大秦國君，更是武林至尊。

贏淵只在蜀郡待了兩日，便打算啟程。

蕭懷玉詢問道：「君上，此去何方？」

贏淵想了想，開口道：「回咸陽。」

蕭懷玉聞聲一喜，出來已經有小半年了，終於該回去了。

贏淵自知，在外面逗留的時間太久，現在回去，沒準還能趕上過年。

但是可惜的是，走到半路，年關便至了。

他們沒有入郡城叨擾百姓過年，就地在城外安營紮寨。

隨同而來的將士們，雖然能在這一天，吃上大魚大肉，但是沒有跟家人一起的年關，多少還是有點懷念的。

贏淵自知將士們的心情，便下了一道命令，回到咸陽之後，隨同而來的將士們，一律休沐三日，另外每人在給五百文錢。

這是一件好事。

白給錢誰不心生歡喜。

年關這一天，下起了鵝毛飛雪。

贏淵鑽出營帳外賞雪。

蘇月陪同。

馬上就要回到咸陽了，她不知道，回去以後，還能否找到機會暗殺他。

所以，這幾日以來，她一直在找機會，打算伺機刺殺。

但是很遺憾，幾乎都沒有找到很好的機會，一個足以成功的機會。

因為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

所以，她不得不慎重出手。

天降大雪，贏淵的心情也有些愉悅。

有將士前來稟報，說是附近各地官員，都來慶賀新年。

但是都被贏淵拒絕了，命人將他們趕走。

一旦見了他們，少不了應酬，贏淵比較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個時候，蕭懷玉面露喜色，走出自己的營帳，拿著一封書信，打算面見國君。

剛出營帳，就見到國君站在風雪當中，便是馬不停蹄的小跑過去。

贏淵見他這副樣子，感到好笑，「什麼事情，能讓我們統帥三軍的蕭大將軍如此喜笑顏開？」

蕭懷玉激動的抱拳道：「君上，咸陽傳來消息，說是趙國有意和親，打算派遣他們的昭慶公主來秦。」

聞聲，贏淵皺了皺眉頭，用著一種頗為古怪的眼神看向蕭懷玉，「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派遣了公主，要與你結親？」

蕭懷玉一愣，脫口而出道：「不是末將啊。」

「那你高興個什麼勁兒？」贏淵甩了甩衣袖。

蕭懷玉笑道：「末將是為君上您高興啊！想我大秦，終於該迎來一位王后了！」

這次該贏淵愣神了。

蘇月在旁也是如一顆石子丟入湖中泛起漣漪一般，心思不定。

國君贏淵心中思量了一番，沒過多久，便是皺起眉毛。

這個和親，不可行！

大秦已經連續三任王后都是趙國公主了。

滿朝文武，趙系也是大有人在。

甚至因為這三代趙氏王后，使大秦都重新多出一個世家——趙家來。

此等複雜關係下，焉能如何在和親？

趙國倒是打得如意算盤！

想讓他們的女人，成為大秦王后，門都沒有！

想到這裡，贏淵果斷開口道：「讓龐統他們差人告訴趙國，就說寡人剛剛繼任君位，國家初定，文德太后逝世時，寡人因種種原因滯留封地，尚未奔喪，有負人子之責，如今自覺愧對太後生養之恩，決意守孝三年。」

蕭懷玉震撼異常。

「為什麼？」

言語剛剛落地，他就覺著自己失態了，連忙作揖起來。

贏淵搖了搖頭，淡定道：「趙君之野心，世人有目共睹。他們想的是取齊國而代之，這個時候，派遣公主來我秦國和親，只怕所圖不善。」

蕭懷玉心中釋然，點了點頭，轉瞬間，這心裡便就有了新的疑惑，「可若如此拒絕趙國，只怕會惡化與趙國的關係啊，這與君上您制定的悶頭髮展的決策，好像有些不太符合。」

贏淵思慮片刻，便開口道：「無妨，先按照寡人所言婉拒趙國，等寡人回到咸陽之後，再另尋他策，用來緩解與趙國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