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暗梢
夜下，杜家的小院里擺著一張桌子，杜飛和張青正坐著旁邊，痛快地喝著馬尿酒，吃著燒烤，有了第一次的暢飲之後，有些戀戀不捨，這幾天的晚上，每晚如此。
杜飛往常下午都去百茶園與劉老下棋，兩人也算投緣，只是劉老太狡猾了，總想藉機教訓他幾句，心中偶爾也會有些鬱悶，但是張青就不一樣，海盜出身，人夠豪爽，說話喝酒爽快極了。即使兩人晚上說不上幾句話，可是這酒一壇又一壇地下肚，兩人越喝心中越爽快。
張青喝多了，總是興奮地講著他當海盜的事，而杜飛一般都是聽眾，偶爾插上幾句，一邊喝著酒，一邊笑聽著。
知己！
在這一刻，杜飛突然覺得知己真的很重要，如此前世有這樣一個知己，生活絕對不會如些黑暗又孤獨，喪命於此，如果這個知己是女的，那麼幸福的生活就洶湧地撲來，誰也擋不住。
又一壇酒喝完了，杜飛喊了一聲：「小娟，拿壇酒來！」
「少爺，我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屋裡傳來了小娟堵氣的聲音。
自從哪一夜，杜飛狠狠地調戲了她之後，這幾天小娟一直對他不理不採，杜飛讓她做事時，她總是推三阻四的，不給他好臉色看。
「睡著了哪來的聲音，莫非是女鬼？」杜飛站了起來，走到小娟的門外，「啊，女鬼啊，千萬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我妹妹從來不做壞事，你看她多麼漂亮，人見人愛，你要勾魂，就找些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們做盡壞事……」
突然，門開了，小娟氣呼呼地從房內跑了出來，心中有些害怕，有點慌張地說道：「少爺，你亂說什麼！」
杜飛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沒有亂說，剛才真的看見一個女鬼，從窗戶上一跳，就鑽進了你的房裡，身影突然就不見了，我當時一見，大吃一驚，以為你被女鬼勾去了！」
小娟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房內，再也沒有膽量獨自一人呆在裡面，推了一下杜飛，就跑進廚房，幫他拿酒去了。
「杜老弟，你真有意思！」張青看見小娟從院中跑過，笑說道。
杜飛也笑道：「沒事隨便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小娟快速地從廚房裡抱出兩壇馬尿酒，重重地放在桌子，獨自生著悶氣：「醉死你！」
然後頭也不回，從廚房裡，又搬出一個凳子，坐在遠處，就是不理杜飛。
杜飛與張青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於是開壇倒酒喝著……
「張大哥，你怎麼做起海盜的。」
杜飛也喝多了一點，隨口問道，關於這個問題，他知道不能問，可能涉及別人的**，如今不是太平盛世，北方的戰事一觸即發，官府也沒有足夠的兵力管理轄區，盜賊乘機四起，海盜也多了，要麼被逼無奈，就像杜府一樣，要麼殺人越貨，畏罪替逃，只是他的生活太悠閑了，沒有什麼能吸引杜飛，然而他擔心張青有些不願說，又補了一句，「隨便問問，也是找點樂子，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張青沒有拒絕，嘆氣一聲，喝了一碗酒，才痛快地講道。
原來張青曾經也是一個官宦人家，只是家道中落，到了他這一代，己經窮困聊倒，但是從小讀過一些書，竟然娶了鄰村最漂亮的女人當娘子，讓村裡人羨慕不己。
然而好景不長，過了二年，一群公子哥經過這村莊，看見了這漂亮的女人，起了歹意，正好張青外出，乘機搶走了他娘子，當張青回來時，聽村裡人說娘子被人搶走，於是衝進廚房，拿起菜刀，順著村裡人指著的方向追去，夜裡在一家破廟裡，追上了眾人，只是他的娘子己經被人……，奄奄一息。
張青見后，頓時大怒，年少時曾經跟隨長輩練過幾手，這時突然衝進破廟，手起刀落，血腥地屠殺了眾公子哥，事後醒來，心裡害怕之極，而他的娘子受不了這種侮辱，看見張青之後，咬舌自盡，張青痛苦地埋了娘子，回到家中，帶著一歲的女兒，逃到了海邊，落草為寇。
「張大哥，事事難料，過去的，就不要再想，徒增煩惱，只要現在多多珍惜身邊的人，就是一種幸福！」杜飛挑起了別人的傷心事，不得不安慰對方，端起一碗酒道，「張大哥，來，喝一碗！」
「喝！」張青端起碗一飲而盡。
「張大哥，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杜飛又一次安慰。
「好！」張青端起碗，又一次一飲而盡。
兩壇酒一會就完了，杜飛看了看小娟，準備讓她再拿兩壇來，竟然坐在哪裡睡著了，自從燒烤店開業之後，白天她都在那邊幫忙，杜飛知道這也挺累的，於是走了過去，輕輕地抱起她，往她屋裡走去，放在床上，隨手關上了門，自己去廚房又拿來兩壇酒。
「張大哥，我聽村裡人說，現在海盜在這一片挺厲害的，你怎麼受傷的，躺在沙灘上，難道遇到了官差?」
杜飛聽了張青的遭遇之後，心中也有些擔心，哪一日來了官差說自己勾接海盜，想抓自己咱辦？杜府的變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馬泰會不會心血來潮，再找自己的麻煩，這一切的不確定因素，讓一向悠閑的杜飛心中有些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是決心問一問海盜之事，說不定哪一日自己就用上了，只是擔心張青不說。
張青喝了酒，有些醉意，此時什麼都說了出來：「這事說來話長。其實海盜的日子和你這杜家村差不多，只要不出海搶劫，找個海島，聚一幫兄弟，天天大魚大肉的吃著，生活有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只是半年前，出了點差錯，我們在臨海的暗梢，突然被臨安的馬知府查抄了，還證據確鑿地說與海盜有勾接，一時斷了財路。」
原來海盜們大多是沿海的漁民落草的，平時也打漁，偶爾做做海盜打劫一些過往的船隻，有了收穫，當然要拿到附近的縣城裡販賣，換些糧食回來，而這暗梢的作用就是如此。
暗梢沒了，海盜手中的臟物無法轉手，就成了一堆垃圾，無法變賣成黃金白銀，換回糧食解絕海盜的生活。
臨海的暗梢被查抄？
半年之前？
臨安的馬知府？
與海盜勾接，證據確鑿？
……
杜飛聽后覺得這些太熟悉了，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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